耀眼的光芒向瞳孔袭来。
有点……刺眼啊！
凌枫急忙用手遮挡住眼睛，但发现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光芒就像不熄的火焰，依旧闪耀。
“不用遮，现在你只是一个精神体。”
梦天寒的声音若有若无地响起在耳边。
“精神体？”
“这么说吧，现在你处在的，是苏青语自己臆想出的空间，在这个空间，她才是主宰，按照原本的套路，你是不该出现在梦里的。”
“所以我是不会被观测到的对吧？”
凌枫很快就想到了，得到了梦天寒的赞同：“没错。”
凌枫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但也没对。”
梦天寒看准时机给他浇了盆冷水。
“现在是精神体，但是一旦苏青语自身的意识本体在梦中情绪失控，那么你就会被可视化。”
“有什么坏处吗？”
“这也就是进来前我反复强调的危险，可视化后一旦精神体在梦中死亡的话，你就再也回不去了。”
“什……什么意思？不是很明白。”
突然牵涉到死亡什么的，让凌枫有些猝不及防。
“精神体死亡，就意味着你的肉体就只是一个躯壳了。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就是植物人！还不明白吗？”
“哦……植物人啊……我能放弃了吗？”
虽然这件事进来之前梦天寒就已经跟自己提过了，可是现在在梦中提起反而……更加让自己恐惧。
“你放心啊，这种概率很小的，而且我就是来告诉你保命的方法。”
“什么方法？”
“还记得我们缔约时出现的印记吗？”
“你说这个？”
凌枫掀起自己左臂的袖子，露出一个蓝色的六芒星印记。
“没错，只要苏青语出现了失控的情况，你就按下印记，这样我就能在外面通过印记强行帮你断开链接了。”
“这样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真撞上了我就没了呢。有保命手段早说啊！吓死人了。”
凌枫放下心来。
“不要高兴的太早，当心吃亏啊，我的时间不多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
“那么，少年，祝你好运！”
梦天寒意味深长地说完，再也没出声。
既然这样，那么继续遮住眼睛也没什么用了。
凌枫完全睁开了眼睛，他环顾四周，全是洁白如雪的墙壁。
循着光路找去，发现光源竟然是一盏无影灯发出来的。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夹杂着刺鼻的消毒水，混合进鼻腔。
这里……好像是一间手术室？那么，是谁在这里做手术？
像是掐断的影片重新开始播放，房间里出现了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中间手术台上躺着一个女人。
医生们一个个神色紧张，汗水湿润了头发，凌枫隔这么远都能看到他们额头上的汗珠。
各种仪器正在滴滴作响。
凌枫没有走过去，他对见红的场景会感到不舒服。
所以，这个梦里怎么会出现这个？有什么意义吗？
伴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原本沉寂紧张的手术室仿佛有了一丝生机。
一个医生抱起一个浑身红色的婴儿，旁边的医生快速的用包被接过。
看上去一切都井然有序。
但一切随着刺耳的警报声响起戛然而止。
“不好了，病人开始大出血，生命体征极速下降！”
“马上准备除颤器！”
看上去是主刀医生的男人手拿除颤器，开始电击。
但一切都只是徒劳，旁边的心电显示成了一条无情的直线。
一个人，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逝去了。
“前面临盆的时候生命就已经垂危了，直到最后孩子顺利出生了，母亲也就终于挺不住了。”
医生像是在对自己说，但凌枫觉得那其实是在对他说的。
“准备通知家属吧，我们尽力了。”
停下了手中的除颤器，主刀医生惋惜地看了一眼女人，将白布盖上。
医生们一个接着一个，沉默得久久不能出声。
凌枫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看着医生们一个接着一个的突然消失不见，只留下那张手术台。
他突然有一种冲动，想去看看躺在那上面的女人究竟长什么模样，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支撑她。
但他还是没有这么做，他知道，那是一个伟大的母亲，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为这个世界留下最后的色彩，才歇气离开。
场景又开始变化，周围的景物不断改变，眨眼间，凌枫又身处在一间病房外。
房门半掩着，凌枫站在门口往里面望去，看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但他脸上有一种难掩的悲伤。
他看上去是一个很成功的企业家，Gucci的深蓝色领带，Amani产的深灰色西装……
但再好的外壳也掩盖不了他此时此刻的哀伤。
站在他旁边的，是先前手术室里那个医生。
“苏先生，我们尽力了，贵夫人还是……”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原来这是一间育婴室。
育婴箱里，一个眯着眼睛的婴孩咬着小手，看上去睡得正香。
男人看向她，眼里充满无限慈爱。
男人隔着玻璃，轻声说：“你就叫青语吧，你妈妈喜欢青柠。”
可爱的小家伙还不知道，自己在睡梦中，被赋予了名字。
青语，青柠之语，母亲最后留下的念想。原来这就是学姐名字的来历啊。
凌枫明白了，这个梦境里，与其说是噩梦，不如说是一场电影。
就像是……关于一个人的回忆录电影。
场景又开始变化了，这一次，凌枫置身在一间大房子里。
房子很大，一眼就能猜到主人的身份雍容华贵。
但偌大的房子里，凌枫却感觉不到一点生气。
凌枫离了客厅，走上二楼，推开一扇门，进入了一个粉色系的房间，小女生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里看上去像是学姐的房间啊！
桌上还放着一本半摊开的日记本。
正当凌枫打算过去看的时候，楼下传来一阵脚步。
忽轻忽重……一个人……不，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凌枫退出了房间，看到了一个精致可爱的小女孩，背着暖色系的Mcm书包，一蹦一跳地走进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