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探索之旅正式开始没多久，他便碰了壁。

但，并非是刚出门就遭遇包围袭击的倒霉状况，而是因地形不熟像个无头苍蝇。

离开科学狂人的实验室后，眼下任桓之已经顺利自然走到了【里】的“12”层，整个过道都一片寂静，沿途环境也和预想中的秘密研究机构相差无几，整层整层装修得都十分现代，门窗皆是合金材质，封得也十分严实。

走廊里的大理石崭新发亮，吊顶上镶嵌着日光灯，两侧的房间没有一丝光线从磨砂窗户里透出来，少主同志全程走走停停，偶尔向右侧扫一眼，去观察走廊两侧的合金门上贴着的金属铭牌。

可很显然并不存在能够贴心提供“哎嘿，这里关押着重要人质哦”关键信息的铭牌，即便有，金色底黑色花体字的拉丁文词汇也并非当事人这么个准文盲能看得懂的————只能说，为啥要崇洋媚外呢？哪怕标注英文也行呀，居然捣鼓出拉丁文这种更加折腾人的玩意，装逼也得有个限度才行！

然而，铭牌上的前缀五花八门，但后缀都是一致的，根据这个现象，任桓之敏锐Get到自己途径路过的这些房间都有着“实验室”这么个统一称呼，稍微用脚指头考虑一下，想来要找的人、要营救的人没啥概率会在其中，再结合自身此前经历，尤其表现得敬而远之。

“不过，安静得太过诡异了吧......？”

顺带一提，该层楼，乃至于先前探索过的楼层，除了日光灯，再没有灯光从实验室窗户里映照出来，这让少主同志严重怀疑是不是所有【里】的研究人员都暂时放假休息一日。

嗯，果然不太可能，科学家这种生物最热衷废寝忘食地搞科研......任桓之再次纠结起来，即便伪装成工作人员，安全系数得以保障，继续像这样漫无目的地调查下去也是回事。

考虑到外界时间恐怕流逝整整一夜，自己失踪消息肯定传开，衡量再三，便决定再稍微碰碰运气，万一再没有收获成果便只能作罢，随便进一个实验室，假装忘记密码，询问得到进出【里】的“钥匙”便原路返回，届时再带上几个同伴重新探索。

思考结束的黑道少主深呼口气，随即快步地向上走。

更上一层是“13F”，在西方文明中，这可是个不祥的数字。

或许为了印证这一点，楼梯和实验室那层的装修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叫他有种穿越的感觉，走廊那侧的现代，可楼梯这边则是中世纪。

岩石修筑的通道十分狭窄，如果是迎面上下的话，必须侧身才能通过。

向上走的时候，任桓之心情还很平静，然而走到了楼层与楼层的转角，他抬头便发现糟糕，因为整个“13”层都是封闭的，楼梯的尽头就是一扇全封闭的合金门，并且下边几层的实验室不一样，这扇合金门居然装有门禁，也没有门锁或门把手，向来是自动开闭构造。

“哇，该不会真的瞎猫凑上死耗子了吧？”

霎时间，任桓之心跳陡然加快，他有留意到合金门口正对着自己的监控器，意识到随便乱碰会引起怀疑，可也不想就这么灰溜溜离开，毕竟明摆着这个地方绝对藏着某些秘密。

“啊！有了！可以试试这个！”

或许被打了特殊药剂的缘故，少主同志这会儿脑袋相当灵光，立马Get到可以翻翻这身扒来的研究服、确认其中是否有门禁卡————结果又被他蒙对一道题。

“锵锵锵锵！”

暂时搞不明白究竟是人手一份，还是被自己敲晕的科学狂人地位颇高，总之任桓之手持门禁卡摆出自认为狂拽酷霸炫的pose，用力一刷后，电子锁“滴”的一声鸣响，随后整扇合金门应声向一侧滑了进去。

整了整白大褂，临时科学家的黑道少主昂首挺胸走进房间，满脑子都是必须搜刮些战利品的土匪念头。

日光灯把里面照得相当明亮，这是一间准备间。

房间不大，四面空荡荡的，只有一面厚厚的玻璃观察墙嵌在正前方的墙壁中间，而其余三面墙壁上都挂着LED荧光显示屏，显示屏上的内容则是“进入实验室前，请换号无菌衣，戴上无菌乳胶手套和一次性无菌帽子”。

嗯，相当专业，这才OK嘛～！

隔着玻璃，任桓之能够清楚瞧见对面有一排更衣柜，还有三个洗手池，很显然是更衣室。

正准备往前进发、推开门跑去换衣服，可伴随着天花板上紫外线灯闪了闪，顿时有一股白色气体从天而降，被突然袭击的黑道少主下意识地闭气、想要闪避，但神秘气体已经钻进了他的鼻腔，瞬间就闻到了一股捎带刺激性的味道————虽然搞不清楚具体成分，可脑袋灵光的当事人顿时Get到这是一道消毒的流程。

顺便一提，好家伙，这个防毒面具居然只是个cos道具吗？屁用派不上！

于是强忍住了身体的本能反应，待到沐浴完白色气体后，便推门来到第二个房间。

随意打开中间的衣柜，任桓之把自己脱得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平角短裤，回归原始皮肤（确信），接着便走到水池前洗手。

洗着洗着，又是一阵白色气体从头顶吹了袭来，锐评为洁癖患者一手安排的设计。

心中虽吐槽不断，可整个流程越是严苛复杂，越能笃定这间秘密实验室里绝对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俗称“大的要来了”。

清洁完毕，任桓之迅速换上了无菌服，并戴好了帽子和口罩，看着更像个身经百战的科研学者，最后径直穿过最后一道“防线”，即缓冲室。

缓冲室里也有着一面透明玻璃，但这面玻璃的那头却像是一个水族馆，只是荡漾着水波的绿色液体里似乎没有任何生物。

绿色的液体似乎是水，透明度很高，他能看见那边一些模糊的景象，而倘若换成是现实世界中对应专业的大学生，一眼便能认出那是超净工作台、光学显微镜、扫描显微镜、电泳仪器以及均质器等等一些生物实验室应该有的东西————但，少主同志是个低能儿。

他一概认不得，也对其毫无兴趣。

此时此刻，满脑子只想着探索【里】的秘密。

“呼，总算是进入到实验室主体了......那么，里面会有什么呢？”

伴随一声轻轻的“滴滴滴”作响，最后一道合金门朝两侧滑去，这次头顶没有再喷下任何气体，而终于浮现在视野中的实验室并不像前面的准备室和更衣室那么明亮。

屋顶上方似乎没有灯，一切都潜伏在朦胧的幽蓝色之中，只有远处一角有着白色的灯光在驱散黑暗，对于任桓之而言，这点光亮已经足够他看清整个实验室了。

“咚————！”

然而，就在任桓之准备小心翼翼地观察周围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

少主同志并没有被吓到，毕竟如果是袭击的话，这一声就该是自己已经被创飞出去才能听见的了，因此他十分淡定地转头......然后，真正意义上被惊吓到了。

————因为看到了出乎自己意料的“东西”。

在他的身侧是一面巨大的玻璃墙，或者称之为可控性水生物培养箱，双钢化的加胶玻璃那一侧绿色的水中一只纺锤形的怪物正向着任桓之猛冲过来。

“咚！咚！咚！”

不过毫无疑问，它再一次将扁平颀长的嘴狠狠的撞在了玻璃上，于是空旷寂静的实验室再次响起了一声声沉闷的响声。

面对如此惊悚一幕，普通人肯定会吓一跳，不过任桓之一点也不害怕，他反而走近了有两人高的可控性水生物培养箱，隔着厚厚玻璃墙壁开始观察那在水中游弋的“怪物”。

即便黑道少主是个文盲，对水生物知识知之甚少，却也清楚眼前这个长着鳄鱼的嘴、海豚的身体以及尾部像鳗鱼一样的扁长怪物绝对不是当下地球应该存在的物种，更适合出现的地方无疑是介绍史前生物的生物图鉴......搞什么？万俟家除了研究【陨石】之外，居然还想过一把当造物主的瘾吗？

不过考虑到曾在闻人家见识过一面的“雪山猎人”，貌似也就不足为奇了。

“真是夸张啊，很难不让人联想起兔子师傅的妹妹之前强调的内容......”

眼前不断撞击玻璃的怪物加上那长长的尾巴，体长直接超过十五米，即是用作生物兵器也足够骇人，任桓之一边回想起闻人空蝉数日前的怒斥内容，一边眼睛也不眨的看着它扭曲着身躯，像挥浆一样快速挥动着鳍状的前、后肢，再一次搅动水波向着他冲了过来，这一次还张开了嘴，长长的嘴里全是细密的牙齿，似乎想要一口咬断任桓之的脖子。

黑道少主看着怪物又一次撞到玻璃上，回转长长的身体游开，侧对着他的时候，那圆溜溜的大眼珠子还看着他上下移动了一下。

超巨型玻璃缸上方的日光灯穿过水波照在它的皮肤上，能清楚的看见深浅不一的斑纹，没有鱼鳞也不像鳄鱼的皮肤那般有质感，像是海豚的皮肤上印了鳄鱼的花纹......嗯，相较于之前暴揍自己一顿的“弗兰肯斯坦”，这玩意还算长得可爱。

看着水中的“怪物”不厌其烦冲了过来，任桓之停止了思考，眼下不是水族馆参观的时候，他转身向着实验室深处那一抹光亮走去。

周围光线还是黯淡，这丝毫不影响任桓之观察周围。

只能说，这个实验室大得有些超过了想象，层高大概会有五、六米，屋顶上空旷得如同工厂厂房，是一口气打通了上下两层，以及直接占据了整层楼的庞大面积吗？

四周分布着不少实验工作台，各个工作台上都摆了不少实验器材，除此之外，就是各种常见的魔物或动物，小一点的有青蛙、兔子、蝎子、蜘蛛、蜥蜴等等，大一点的有狗、猩猩、猴子等等......自然还有一些鱼类，其中不乏一些任桓之平时看都没有看见过的奇形怪状的玩意，它们全部被关在或大或小的透明饲养箱里。

后面他能看到的东西都在想象之内，并没有想开头那个玻璃缸里的东西那么惊悚，不过有些东西着实会另一般人反胃————比如有着巴掌大的红色蛞蝓张着巨大口器吞噬着卷心菜，几口下去足球大小的卷心菜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比如长满鳞片的青蛙嘴边还沾着不少羽毛和血迹，地上掉落着不少干枯的鸟爪，很显然它是以捕鸟为食；

更恶心的是蛇一样大的水蛭，黑色的头颅像一个锤子，手臂一样粗壮的身体上布满黏糊糊的液体，好几只水蛭纠缠在一起沿着透明的培养箱向上爬，留下一道粘稠的痕迹，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怪物；

不过也有不少可爱的小东西，比如长的像猫的兔子，有着玻璃一般肌肤的蝙蝠，背上长满刺的企鹅......黑道少主开始沉思，琢磨着倘若把这些玩意当做战利品带回去，是否能增加几个妹妹的好感度呢？

偷偷记下这个决定，最后朝着这些莫名其妙的玩意瞥一眼后，任桓之沿着实验室的中心线，朝着发光的地位悄无声息走了过去。

越走近心跳就越快，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会有更加不可思议的东西在等着自己。

不断闯过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奇怪和正常的动物，任桓之在靠近光源处放慢了脚步，此时他已经能透过一个三十立方米大小的蚁巢，确认到光亮的来源是一张照明充足的试验台。

实验室最深处的位置，一个和他一样穿着无菌服、佩戴着口罩和防毒面具的纤瘦男子，此刻正站在一批批叫不出名字的特殊机器前面操作者，实验仪器一旁还摆放着好几台电脑，某几台电脑屏幕上貌似显示着监控画面。

对方研究得相当投入，像是完全没有发现到任桓之的到来。

“......”

下意识眯紧眼睛，任桓之刻意原地逗留半分钟。

默默呼吸、耐心等待期间，如同厂房一般巨大而空旷的实验室里寂静无声，在黑暗中无数双五颜六色的瞳孔注视着唯一散发光源的实验工作台，以及工作台前的两道沉默身影。

最终，黑道少主按捺不住寂寞，选择干咳一声后主动开口。

“那，那个......”

“————擅自闯入的任地狱之子，我问你，何谓完美生物？”

“欸、欸......？”

岂料，反而是放下类似显微镜仪器的纤瘦男子先行开口。

且一张嘴，就点破了任桓之入侵者的身份。

短暂错愕并确认对方始终没有流露敌意后，两个初次见面的男人，没有问候、没有寒暄，也没有自报家名，直接开始了开门见山的交谈。

“首先，以我的基础生物学知识，很难提供令你满意的回答；其次，伪装居然被揭穿了吗？我还以为演技足够天衣无缝了......”

而且，居然不是另一个万俟？

苦笑一声，既然身份被揭穿，任桓之也懒得继续佩戴怪闷气的防毒面具。

“愚蠢。”纤瘦男子语气冷淡，“气味出卖了你自己，身上沾染了太多不洁不净，因此你断然不可能是万俟的一员。”

“可是，我的确有着大概一半的万俟家血统耶......？”

“玩弄文字游戏，卖弄小聪明，明明清楚我谈论的并非这方面话题。”

“那么，较真格追问一下，请问【里】是打算制造出什么怪物吗？”

环顾四周，任桓之无奈耸肩追问道：“我还以为万俟家，乃至‘黑街’，感兴趣的只有研究【陨石】的力量，结果却误入了只有在怪兽电影中才能瞧见的神秘研究设施......阁下，莫不成想制造出哥斯拉吗？”

语毕，少主同志自认为幽默地轻笑数下，结果却在下一秒迎来男子隔着防毒面具都能感知到的看待傻瓜的视线，后者也理所当然又补充了一句“愚不可及”。

“【里】的研究方向是更加科学也更加现实的生命......先回答我的问题，你觉得最完美的生物究竟是什么？”

“额，人类......？”

不行，虽然只有短短数秒的交流，可这家伙好他妈神棍啊！

再聊几句就溜了溜了，实在敬谢不敏。

“错误的，人类并不完美。”

“那，总不能是猴子吧？还是说大猩猩？”

“猩猩？嗯，确实，我想你也许看过《人猿星球》这部电影，实际上电影中的‘凯撒’现实中也存在，早在十几年前，【里】就利用黑猩猩做过实验，完成了第一个黑猩猩人。”

“额，那是啥玩意？”

“人类和黑猩猩有大约99%的核DNA是相同的，即便仍旧存在着1%的差异，我们也能根据需求增加或删除目标基因片段，因此制造出‘黑猩猩人’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这样制造出来的个体既非人类也非黑猩猩，也不是二者精确等分的结合，而是介于二者之间......依我猜测，本质上将上帝的基因编辑进人的胚胎，也是相同的结果，所诞生的‘人’，也是介于上帝于人类之间的新物种————我愿称之为新人类。”

看似是在正常交谈，可从中后期开始，纤瘦男子，另一个科学狂人，无疑是深陷入自我世界中难以自拔，与其说是解答疑问，倒不如称之为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听众来贯彻自己的伟大理念。

“但，这依旧不完美，仍然需要不断改进，【陨石】的力量无穷无尽。”

在未来，很快就能诞生新人类2.0，新人类3.0......以及更多全新面貌。

“终有一日，待到人类彻底取代上帝，真正的完美生物就诞生了。”

这，就是我眼中的“完美”！

科学狂人2.0越阐述越激情，他面朝唯一听众敞开双臂，明显也打算将这份激情渲染给擅自闯入的任桓之......可后者非但未能Get到这份良苦用心，还回馈一张司马脸（确信）。

“我总算搞懂了，之所以搞得那么神神秘秘，营造出核心地带的氛围，感情这里就是制造【出器】的地方喔！”

捏紧双拳，强忍住当场一拳揍飞的冲动，任桓之语气急促质问道：“我没猜错吧！这里就是制造出【器】！也就是母亲的地方，所以只要捣毁......”

“————哈？你在讲什么蠢话？”

纤瘦男子打断任桓之质问，语气更加不屑。

“【器】整体而言是失败的产物，或者说是研究不断深入带来的过渡衍生物，仔细想想就能搞明白吧？单纯用来装载记忆和人格的容器，哪能够冠以完美之名呢？”

真正的完美，并非那么廉价的东西。

轻拍肩头，科学狂人2.0满脸“真是什么玩意都敢自称完美了”的嫌弃态度。

“只有‘黑街’这种格局小如芝麻的蠢货，才会拘泥于永生这么无聊的命题，万俟家的伟大计划是制造上帝，创造完美......嗯，放在往常的话，对话进展到现在，我肯定会以浪费过多时间为由，强行将你赶走，事实也的确如此，这里只不过是我私人的研究所，既没有供你营救的对象，你最关心的‘黑街’或者【器】也不在此处......但，我改主意了。”

暂停手中的工作，只见纤瘦男子主动走向实验室更深处。

“我改变主意了，因为太久没人拜访这里，再不将近期的研究成果倾诉出来，恐怕我整个人都要憋坏了......这可不行，科学家的健康始终是第一位。”

如此略显前言不搭后语地阐述着，自我介绍为“哦对了，称呼我为博士就好”，顺带补充“其实在私底下，有不务正业者将我们统称为‘东木市横走四天王’”的纤瘦男子，主动邀请任桓之前往这座实验室真正的核心地带。

“你......”

“我懂，你想吐槽我和想象中不一样，应该更加严肃、更加不近人情。”

任桓之稍稍一张嘴，睿智的Doctor便提前猜到他的所思所想。

“科学是造福人的，但本质上和画家画画、雕塑家雕刻以及厨师制作料理毫无区别，获得成功的第一时刻，倘若不立刻分享出去，每多耽搁一秒钟，都会憋得慌......越是伟大的创作者，往往都是最具备分享欲望的生物，能理解吗？”

而且出乎常识和刻板印象，被分享者越是一无所知、一窍不懂，越受到这类创作者的欢迎。

————我们所追求的，只是那股“虽然听不懂，但总感觉好厉害啊”的朦胧暧昧。

如此这般，纤瘦男子一边持续沉浸在自我世界，一边替任桓之带路。

穿梭过堆积得密密麻麻的仪器后，黑道少主惊诧发现在实验室尽头，竟然还藏着一间电梯。这电梯很明显和表层留学生宿舍楼通往【里】的那一台不尽相同，电梯门“叮”的一声开启的瞬间，任桓之心脏猛地被无形之手揪住。

这一刻，他的内心发出一道强烈“预警”：没错，就是这个，最初的悸动就是来源于乘坐这台电梯接下来要抵达的区域。

怀抱着“扑通扑通”的强烈悸动，任桓之跟在“博士”身后进入电梯。

只是眨眼间功夫，厚实的合金电梯门再次缓缓打开，难闻的化学试剂味道突然消失不见，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沉香和麝香融合在一起的浓郁奶香气。

视野逐渐打开，在一个荡漾着蓝色海水的玻璃水仓中央竖着的一个鼓着气泡、且大得夸张的培养皿。

在清透的培养液中央站着一个少女。

她皮肤白皙，身材修长，身上裹着蚕丝般缥缈朦胧的白衣，媲美璀璨钻石的银发在水中如海藻般飘散。

闭着眼睛在水中沉睡的模样，像极了海上逐渐升起一轮明月。

那登峰造极的长相，甚至不需要刻意去记忆就足够刻骨铭心————【大恶魔】，或者说是......“鸣神”李月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