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资源，什么资源？”
高伦无法抵抗，只能尽量拖延。
另外他也确实没听懂。
“呵呵……我知道你在拖延，但是没有意义，灵魂融合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即便你感觉很漫长，外界度过的时间不过一个眨眼。所以……”
维尔谨慎地召唤触手，将没有魔力反抗的高伦捆了起来，然后拎到自己面前。
谨慎、狡猾、无所不用其极。
高伦即将被夺舍，心态却突然平和下来。
我学到了。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好人多枉死，恶人金腰带。
他不想做恶人，但也不想作一个唯唯诺诺的好人。
老法师维尔伸出手，指向高伦的眉心。
“除了魔法，任何精神、信仰等情绪都可以成为力量，越是亲近，力量越大，来源越强，力量越强。”
“你身为贵族少爷，身边不仅有高阶女骑士，还有那个肉身强大的兽族少女，更有不少女仆，结果自己是个雏儿，不少浪费是什么？”
“而且说的是互惠互利，你有所得，对方自然也有所得，如此才是伟大之人的秘术，而不是那些老不死弄出的掠夺邪术。”
维尔说了这么多，高伦就懂了一点——采阴补阳。
不过按他的说法，还是个阴阳互补？
那个什么伟大之人、虚空主宰，还是个研究道学？
当然眼下他都顾及不到那么多了，马上就要被夺舍，凯琳还是没有动静。
仔细算一算，似乎从进入后山到被抓住，就算中间说话时间还算长，总体也没过去多少时间。
重点还是在于，高伦他败的太快了。
措手不及之下几个翻滚躲开，对面毫不犹豫的就猛砸法术，就算用出了压箱底的魔法道具，也不过是延缓了半分钟左右。
“临死前还有点疑惑……”
“疑惑？是穿越者的疑惑吧。”
维尔不顾高伦再次震惊，也不在意什么“反派死于话多”，真就开始给他解释。
“不用惊讶，这边有召唤术，有时候会召唤到一些其他世界的人类，他们之中即便是最弱的，也能创造出时间、历法、量度等概念，当然……”
老法师冷笑。
“绝大部分都是废物。”
“不会使用魔法，毫无魔力感知，体内也没有什么魔力，与这片天地的魔力不融合。即便是脑子再聪慧，也都过于天真，并且身体孱弱。”
“不少妄图改变天命的召唤者、穿越者，他们坚信自己的不凡，盲目相信自己是天选之子，结果锻炼到死也比不过最初阶的战士、骑士。”
“真是一帮可怜人。”
高伦恍然大悟。
这边有时钟，有时间，有尺子，有一样长短量度、重量单位。可能与他所在的世界有差距，但大体上感知相似。
至于魔力……
这个世界的人，哪怕是最普通的人类，甚至是动物，都有魔力流淌于血液之中，召唤和肉身穿越的人，根本没法适应这边环境。
搞不好这个星球大几圈，重力更大一些，本地人强壮，异乡人则显得孱弱。
而灵魂穿越……听之前维尔的描述，私自占据其他人身体会有排异反应，然后会被视为异端处死吧。
“不过，像你一样的人倒是有一些，他们躲过了最初的抓捕，隐匿之后钻研魔法。有些平平淡淡，有些妄图颠覆大陆。”
“依旧是可惜，他们太小看这边的魔法体系，自己钻研绝不可能抵得过千万人、几百代的研究成果。”
高伦释然了。
世界的不和谐，各种不理解，一大堆自己刻意忽略的事情，在“反正都要死了”的情况下，弄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差不多了，作为对神启之人的敬意，我尽可能回答你的问题，现在该上路了。”
维尔手指点在了高伦的眉心。
他没有反抗，应该说是没法反抗。
之前还能用全身魔力游走的方式激活右腿神迹，现在身上没有丝毫魔力，老方法也不管用了。同时还因为身体多出重创，导致被动恢复在疯狂吞噬体力，能站着都是依靠着对方的触手。
怎么办，怎么办？
没理由吧？
就算不是主角，当个路人还不行吗？
好像……还真是不行。
听维尔刚才说的，这边对于穿越和召唤这档子事儿，并没有多陌生。而穿越者也没有各个无敌开挂，甚至说迄今为止还没听过那个穿越过来的人，可以牛啤哄哄的搞事情，基本都是半路惨死，或者苟且偷生。
然后呢？自己苟且偷生也不允许了？
焯，什么破世界，毁灭吧！
眉心一阵冰凉。
高伦眼睛里的画面，最后定格在一个缓缓倒下的老人身上，接着便眼前一黑。
……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他，再次睁开眼。
“嗯？”
“啥情况，又穿越回原来世界了吗？”
高伦突然想起，自己也不知道是死到这边来的，还是被召唤的。
说不定原来世界之过去几小时；说不定自己被夺舍后，灵魂又靠着什么量子纠缠回到原身体。
“不对啊，这不还是后山？”
眼前的景象十分熟悉，还是山寨后山的法师塔附近，似乎太阳的位置都没有发生太多变化。
高伦低头一看法，发现自己动作十分诡异。
他趴在老法师维尔身上，似乎是拼尽全力的用手指点在了对方的眉心。
一个激灵缩回手，试探性的发问。
“老不死，还活着呢？”
“快死了。”
高伦一怔，还真活着。
“所以，你这是夺舍失败了？”
此时的老法师神情恍惚，嘴巴张开又合上，似乎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再说话。
当然不用说高伦也能猜到。
看刚才自己那姿势，再参考对方夺舍时候的姿势，必然是夺舍中途失败，然后赶忙控制自己的身体点击眉心，狼狈的逃了回去。
“损人的事儿不能干，老法师活了这么大才明白这个道理？”
高伦嘲讽着，然后艰难起身。
脑子一阵晃悠，有种身体是个碗，里面是一坨面团的感觉。
这就是传说中的质壁分离？
地上的老法师维尔似乎是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半晌突出了最后的遗言。
“为什么……拒绝了我……”
“啥？你说的什么啊？”
维尔没有回答，他的生机已然尽数散去。
看似身体完好无损，可是灵魂已然逸散殆尽，不留半点残余。
“作为你耐心回答我问题的回报……我会给你找块好地方安葬的。”
忽的，背后传来凯琳的声音。
“少爷，你……刚才是和谁大战了一场吗？这么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