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君瑜轻轻复述着姜渺的话，踩着鲜血缓缓走到姜渺跟前。
后者不自觉地后退几步，眼下的楠君瑜给莫名他一种毛骨悚然的危险之感。
楠君瑜依旧不急不缓地朝着姜渺走来，眉眼弯弯，笑颜如花。
“渺渺，你这个样子让人家很伤心啊，难道你不爱我了吗？”
闻言姜渺沉默，扪心自问，他心里依旧有对方的影子，这点他无法否认。
可是仅凭男女之爱这个借口，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跟着他继续残杀吗。
他做不到，即便这是魔道，魔道之中也并非只有这些十恶不赦之人。
自己虽然也不算什么迂腐的好人，可也不想当一个漠视众生的魔头。
见姜渺沉默，楠君瑜美眸微微眯起，其实这次杀戮是她有意试探的。
因为她知道，自己终究不可能瞒着他一辈子。
她要的不仅是肉体，更需要的是心灵的依偎，她希望姜渺理解自己，也渴望他与自己一样有着相同的罪恶。
无论姜渺将自己视作同类、夫妻还是道侣，她都可以，但唯独不想让他再次成为正道。
所以，自己逼她修炼魔功，让他理解魔道理解自己。
可是如今试探的结果，让她很不满意，慢慢的楠君瑜将姜渺逼到墙角。
杏眸此时如同盯上猎物的雌兽，令人脊背发凉。
“不过就是踩死了一些蝼蚁，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你。”
“渺渺，人家可不记得你这么善良。”
说着，纤手慢慢抚摸向姜渺的脸颊，痴情地笑着。
“你不是很爱我吗，爱我就应该接受我的一切，这难道不是对爱人最基本的尊重吗渺渺。”
说完楠君瑜握住姜渺的手，扶向自己的胸口。
“你感受到了吗？人家的心现在很疼呢，你快点安慰一下我，接受我的全部，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好不好。”
感受着手中传来的温暖，姜渺的脸色显得有些难看。
现在楠君瑜的状态很不对劲，或者这些日子都不正常。
无论是拿灵儿当做威胁，断绝自己与任何女子的交流。
还是现在逼迫自己，接受她的全部，包括她的残忍。
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正常的是自己。
其实姜渺早就明白，从自己阴差阳错见到楠君瑜的那刻起，自己的命运就不在自己手中了。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卧底，甚至仔细想想当初从刚来到魔宗范围就碰上找炮灰一事，也过于巧合了。
姜渺从来没有低估过楠君瑜，但现在只怕还是小瞧了她，这个女人可怕到过分。
从头将自己算计到尾，甚至就连自己喜欢上她，都是她一手操作的。
对于这种妖孽，他感到无力，本来还希望劝说她报完仇后就不再过问世事，过上闲云野鹤的生活。
但眼下他放弃了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因为他已经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眼神慢慢黯淡，心中既有淡淡的酸楚，又有一丝茫然。
双眼缓缓看向对面的楠君瑜，声音略显低沉。
“你口口声声让我理解你，可你真的理解我吗？”
“我的确喜欢你，甚至心中只能容纳你一人。”
说着，姜渺缓缓抽回按在她胸口的手，平静地开口。
“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先问你一句。”
“楠君瑜，你到底是爱我姜渺这个人，还是我给你的这种感觉。”
听到这话，楠君瑜气势微弱，正要回答爱的是你这个人，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了。
她粉唇微微颤抖，不想让姜渺误会，只是她也不想骗他。
自己爱的真的是他的人，还是能将身心都依赖在他身上的感觉....
可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吗？无论答案是哪一种，都不影响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她只爱也只依赖姜渺，其他任何男人都让她感到恶心。
她不懂两者之间的区别，只是看到他那眼底深处的茫然，楠君瑜心中一紧。
这种眼神，不正是自己没有遇到姜渺之前的眼神吗。
无助，孤独，没有任何人可以理解，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
他为什么现在还有这种眼神，他明明有自己了啊。
就像自己拥有姜渺之后，越不会在心情了，是我对他不够好吗，自己该给的全都给了啊。
为什么？为什么？难道自己的存在，对他而言根本不重要吗？！
想到这里，楠君瑜仿佛触动了什么底线一般，美眸陡然一厉，俏脸上的微笑再也维持不住。
双手紧紧抓住姜渺的胳膊，死死凝视着姜渺,仿佛想要将对方的里外都看个透彻。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难道是质疑我的真心吗！姜渺，你竟然怀疑我，你竟然不信任我！”
“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我只是想让你更加理解我，难道有错吗！”
姜渺被楠君瑜抓得生疼，但却没有被对方这种近乎失控的态度给吓到。
眼眸依旧平静地与之对视，片刻后他深吸了口气，语气略显落寞。
“你是算尽天下的魔女，可以利用任何事朝着对你有利的方向发展。”
“即便是情感都逃不过你的算计，可是有一点你算错了。”
“人的情感是复杂的，有时候过多的算计只会起到反作用。”
“其实我早就该明白的，君瑜，你爱的不是我，你爱的只是你自己,而我只是恰好成为你依赖的载体。”
说着，姜渺轻笑了一声，只是那份笑容却略显酸涩。
“所以，你可以逼迫我做任何事，无论威胁抑或是奖励，这只不过是你达到目的手段。”
“确切来说，我和你杀的那些人并无不同，我的想法也和你口中的蝼蚁一样毫无意义。”
“因为蝼蚁就是蝼蚁，他不需要有任何的思想，只需要听从主人的安排就好了。”
“这并不是爱情，只是对自己物品的占有。”
“楠君瑜，其实我在你眼中只是一条被圈养在家中的狗对吗。”
“不是的！”楠君瑜听完之后当场否认，一把抱住姜渺不断在对方嘴上亲吻。
她有些慌了，紧紧抱住姜渺生怕他离开自己。
“渺渺我怎么会把你当宠物呢，你不要这么瞧不起自己好不好！”
“哪有主人会和宠物行房的，渺渺你是我此生最在意的人，不要再有这种可怕的想法了好不好。”
见此一幕姜渺沉默，他默默看着眼前如同被戳穿心灵的绝代佳人。
楠君瑜用杀人试探自己，而自己何尝不是用诛心之言在试探她呢。
可巧合的是，两方试探的结果都不满意。
姜渺忽的笑出声来，他并不是在笑楠君瑜而是在笑自己。
从道宗到魔宗，他就像是一个小丑，被各种人利用到最后连自己的心都被偷走了。
到头来仅仅是成为别人看起来还混得不错的小狗，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目标，在他人眼中狗屁都不是。
姜渺啊姜渺，你真可悲。
楠君瑜听到姜渺的笑声，心中更加慌张了，她总感觉姜渺在慢慢脱离自己的掌控。
于是将他抱得更紧，“你别笑了，渺渺我错了，我不再逼迫你了好吗你别这样我害怕。”
楠君瑜的声音急切中，竟还带着点哭腔，她真的害怕了。
最终，姜渺慢慢停下笑声，深吸了一口气，眼眸似乎依旧如往常清澈。
可这份清澈好像又和过去有所不同，隐约之间能从中看到一丝冷漠和决绝。
仿佛在那一刻，那个感性软弱的姜渺被自己亲自抹除，一个全新的姜渺就此而生。
在心湖中，他看着被自己亲手抹除的人格喃喃自语。
“一个从头到尾都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废物死不足惜，果然这个世界容不下一条咸鱼。”
“你不吃人，人会吃你啊，现在也是时候该清醒了。”
姜渺看着眼前慌张的楠君瑜，什么也没说反手也将她搂在怀里，声音柔和。
“君瑜我相信你，可我还是有些害怕，以后你不要再那么强势好吗，也要理解一下我，不然我真的可能会寻死的。”
听到这话楠君瑜娇躯一颤，然后忙不迭的点头。
“你不能死的渺渺，我答应你只要你理解我，不和其他女人来往我什么都答应你！”
得到满意的答复，姜渺嘴角悄然勾起一丝弧度。
从今天开始攻守易型了，我的君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