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为什么醉仙楼会有黑泥怪啊?”有人愤然发声,“你们镇邪司的侠客是干什么吃的?”

“明明刚开始就该杀了那个黑泥怪,为什么你们不敢去?”

指责和辱骂传来,在场侠客纷纷皱眉,墨语惭倒是觉得正常,因为黑雾的本质,本就是癫狂与混乱。

那些黑泥怪出现必会带来狂乱的气息,但现在残留的黑雾已经不足以让人变成怪物,最多只是有些负面情绪。

他看向玉箫快剑,少女握剑的玉臂上不知何时沾染上了黑泥怪的残渣。

“你手上沾上了黑泥怪的残渣,如果处理不及时,导致毒素蔓延,是很可能截肢的。”

墨语惭站起身,从怀中取出一瓶清神露,“等会你用刀剃掉那块肉,我给你上药。”

他吩咐着,走向那面无表情的玉箫快剑,她像是没有痛感一般,呆立在原地,看向季笙瑶。

墨语惭不由得打心底佩服起眼前这位少女,黑泥怪的残渣,最长见的用法之一就是毁尸灭迹,此时她应该被腐蚀疼得面目狰狞才对。

她现在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简直冰冷僵硬得可怕,若不是她的胸膛还在有节奏的起伏,墨语惭甚至怀疑这是湘西赶尸人的尸了。

“阿七,别傻站着了,让墨先生给你处置吧,他既然是项妹妹选的人,自是错不了的。”

惊魂未定的食客们,有仓皇逃走的,还有坐在原地叹息,亦或者讨论刚刚的黑泥怪的,观察墨语惭等人的也不在少数。

“剜掉这块肉?”玉箫快剑面无表情,只见她将血薇剑收入鞘中,取出一把白色的小刀,手起刀落,一大块血肉就被她剃了出来。

“……”墨语惭先是沉默,随后问道:“不痛么?你这下手也未免太过狠了些。”

他没想到这妮子居然这么勇,他的本意只是让对方剜掉那一小块而已。

她直接将右手斜放,挽起袖子,握着短刀插入前臂上方,一个眨眼间就将整块肉剃下,这个过程,她胸口的起伏甚至没什么变化。

仿佛那不是她自己的躯体,而是一段毫不相干的小树枝。

刀是好刀,只是染血的玉臂变得有些狰狞,惨白剔透的骨头在顷刻间变成血红色。

“还好遇到的是我,否则你这辈子就再无法握剑了。”墨语惭说道。

那日柳梦寒身受重伤后,他就发现这中原的疗伤药,比不得他炼制的十一,所以便炼制了一副,今日正巧用上。

墨语惭在众目睽睽之下,擦掉了靠近对方时喷到自己脸上的血液,将清神露倒下,片刻之间,少女深可见骨的伤口又重新被她胜雪的肌肤取代了。

“竟有这般枯骨生肉之术?”场上有人惊呼起来,最感兴趣的莫过于富商和侠客了。

正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富商们最怕的莫过一个死字,所以能多一种保命的手段,他们是肯为之一掷千金的。

而侠客们又常在刀剑舔血,墨语惭刚刚的药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再明显不过。

这样的人,竟然被听霜驱逐出队了?听霜众人的脑子真的没问题吗?

“真不愧是墨先生,竟如此轻易地就解决了那黑泥怪带来的污染,还治好了阿七的手臂,想来你的辟谷丹也是不成问题的。”

季笙瑶自然而然地插上一句,“能与墨先生结伴而行,实在是我等之幸。”

“对啊!所以那个黑泥怪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回过神来。

“我听说荆楚的知府,哎呀,说不得,说不得!”

“这位兄弟,有什么你只管说就是了,我等侠客自然是要为民除害,既然有奸邪作恶,我们肯定不会轻易饶恕。”

“江陵乃荆楚重城,若是江陵沦陷,荆楚岌岌可危,继而天下风雨飘摇,何人竟如此歹毒?我等欲除之而后快!”

义愤填膺。

“这……我听说啊,江陵的知府想要谋反呢,他想用黑雾制造一批武器装备,你们是侠客肯定知道,那些邪兽是黑雾滋生的。”

“而它们身上的部件又是天材地宝,诸位想一想,既然如此,那黑雾是不是有更加庞大的力量?”

“所以这事多半是江陵知府所为,而且传闻他甚至想用这些黑雾打造一支属于他的邪兽大军,其心可诛啊!”

“疯子!”有人评价道,“江陵的知府简直就是疯子!”

醉仙楼内,讨伐知府,诛除恶贼的声音越响越大,一道突兀的声音却打断了他们的喝声。

“诸位,小女子有一事不解。”季笙瑶站起身来,“江陵知府不过一城之主,在荆楚也算不得什么大人物,为什么他能有如此底气?”

在场众人陷入沉默之中,“我想起来了,江南知府柳万财是闽南柳家的人,再加上柳家素来与藏剑山庄交好。”

“那叶洛洛和柳梦寒正是藏剑山庄与柳家交好的铁证!诸位请问,若是武林的霸主想要更进一步,那当如何?”

“自然是谋权篡位!”

“是了!”那男子扶须一笑,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

“你看见没,那黄色的布料正是藏剑山庄参与的铁证,谁不知道藏剑山庄的校服是黄色的啊?而且他们居然敢用黄色,什么心思,不用多说了吧?”

季笙瑶向男子拱手,“原来如此,小女子受教了。”

项凝云看得目瞪口呆,季姐姐竟然也会这样说话,在她看来,大侠们说话就该是这样的。

“季姐姐,那我们还吃饭嘛……这里臭成这样。”项凝云有些扫兴,菜都还没上齐呢,就跑来了一些怪物,恶心得她都吃不下饭了。

而且她也忧心忡忡的,为什么这次的事情会和她们藏剑山庄扯上关系啊?她的心骤然难受起来。

无论是被冤枉,还是藏剑山庄真的做了这种坏事,她都会很伤心的。

还好糖画吃了一半了,不然她也吃不下去的,她看着手中的糖画,强忍着恶心,又舔了一口。

她下意识地向门外看去,过了半晌,她才略带委屈地向墨语惭说道:“师父,那个老爷爷死了……”

墨语惭沉默了,对于突如其来的黑泥怪,他也没有丝毫头绪,只是觉得这未免也太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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