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普通人的感官中大概就像是同时发生的一般,只不过就算有普通人在此时也已经无法在感知到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了。
柜台后还没来及露出惊讶表情的收银员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的画面一般定格在了那一刻,身躯也变得多少有点虚幻的感觉。只有罗辰等人动作没被定格,升起的漆黑手臂在挡下了向罗辰袭去的寒光同时也插入了上方的天花板,巨大的力量在高处向四面八方宣泄,短短几秒的时间里饭馆就有一般空间已经被拆成了废墟。
“小星星你冷静!”洛莲生一边喊着一边从座位上跳起,以比猿猴还更加矫健的身手转眼间便窜到了罗辰身边,“罗辰没事——不如说反倒是差点被砸到。”
“非管局的人?”低沉的陌生男子声音传来,就在刚刚已经如蚂蚱般跳走的袭击者正站在饭馆门口附近的桌子上,“一瞬间就张开了这么大的叠影……没想到非管局竟然已经派了个A级保护他。”
漆黑手臂化为粒子消散,罗辰有些战战兢兢地从洛莲生背后探头看去。只见袭击他的男人正以一个怪异的姿势站在桌子上,或者说那压根不算站立。那男人有着一头长发,板着的脸看上去像是个普通的中年男性,但又着实让人难以说出他的年龄。最怪异的是这家伙有着过长的四肢,对于一般人来说算是伏低身子的姿势,对于他来说却已经双手触及桌面了。
男人手中握着一把短剑,造型却又看着有点像匕首。而这时候罗辰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看上去与现实空间已经有所不同,仿佛时间一下子步入了黄昏,又像是在原本世界的“画布”上多盖了一层偏暗的色调。
这样的怪异色调感罗辰并不陌生,能力者在战斗时能够展开的叠影空间,是有效避免现实世界被战斗破坏的手段。
“小心啊,这家伙好像是真理会的人!”莫陆和星绘也已经跑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职业之魂总算在正确的地方觉醒了,跑过来的莫陆从身上摸出了一个卡片般大小的相机。
在莫陆拍照的瞬间,桌面上的男人眼睛一眯,握着短剑的右手突然扬起。洛莲生赶紧将罗辰护在身后,却没想到那男人竟然向后跳去,两下便消失在外面的巷道中。
“他跑了?”罗辰紧张兮兮地环顾四周,生怕从哪里又突然有利刃向自己袭来。
“可能吧……我看不到残留的色彩。”洛莲生并没有放松警惕,“这家伙很擅长隐藏……”
“真理会的成员‘拓’,实力是A级,能力似乎是身体强化一类的。”莫陆将卡片相机塞了回去,挽了挽袖子,“这个拓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就算目标比自己弱也绝对不会一个人出动。所以我觉得他应该是发现我们这边有好几个能力者,一击不成后暂时藏了起来,准备其他后招了。”
“莫老哥你这情报能力不错啊。”罗辰大感意外,A级实力的洛莲生都没认出对方的身份,莫陆却只是看上几眼便将其认了出来。
莫陆得意地扬了扬眉毛:“有句话叫术业有专攻,我就是搞情报的,这些事情记得可比战斗人员清楚多了。”
“要是这么说,对方应该不会善罢甘休,恐怕正在暗处窥视着,准备随时发起下一轮袭击吧。”洛莲生从兜里拿出手机按了几下,“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来了多少人,我们先以这个小饭馆为据点严防死守。我已经把情况报告上去了,会有援军赶来的。”
罗辰也看了眼手机,不过屏幕上显示的是无信号。一旁的莫陆大概明白他在想什么,凑过来顶了顶他的肩膀:“别看手机了,普通的通讯设备在叠影里百分百没用的。我们非管局成员的手机都是特制的,里面有特殊手段能够在叠影里与外界通讯。”
既然决定以小饭馆为据点进行防守,几人也就将周围掉下来的天花板和碎石瓦砾什么的简单收拾了一下,并由星绘用魔法将上面的大洞暂时堵上。那些保护了罗辰的漆黑手臂显然有着比之前罗辰见过的漆黑色手臂更强的破坏力,也就两三秒的时间,竟然已经将小饭馆拆了一半。
而且这还只是星绘在情急之下的防御手段。
“对……对不起,我没掌控好力度……”收拾好一切后,星绘低着头小声对罗辰道歉。虽说漆黑手臂确实阻止了拓的袭击,但如果不是洛莲生及时展开了叠影,恐怕现在破破烂烂的小饭馆就不是叠影里的投影,而是现实中的那个家常菜馆了。
而且落下的瓦砾杂物差点就砸到了罗辰,这更让星绘满脸内疚。
“没关系的,你也很好地保护我了啊。”罗辰没忍住伸手摸了摸星绘的头顶,后者吃惊似的身子微微一颤,却并没有出言反对。
看着星绘此时手中攥着的那根魔杖,罗辰不由想起了之前空说过的话。自己中了类似“魅惑”魔法一样的效果,原因便是星绘没能够很好地掌控自身的实力……又或者说“魔力”之类的东西,哪怕只是普通的请求,竟然都让罗辰中招。
仅仅是受到了星绘心意和情绪的影响,没有被完全控制的“魔力”就擅自让罗辰被“魅惑”了,那么如果是正儿八经地使用魔法,威力又会是怎样的呢?
——这么看来,魔杖恐怕并非是一件能加强她力量的武器,而是一种“限制装置”,或许也兼具了“辅助装置”的作用吧……如果不用魔杖就释放魔法,星绘一个手抖就有可能会造成很大的误差吗?
这些暂且还只是罗辰的猜测,不过他觉得自己应该猜得八九不离十。
还有紫黑色手臂与黑色手臂,先不说它们是不是一种东西,至少紫黑色手臂给罗辰的感觉更像是一种生命体而非单纯的魔法效果。
星绘手持魔杖的时候,使用的魔法基本上都有类似魔法阵的光效出现,或者是“看上去就是魔法”的光效。就算是之前弹指间灭杀阴魔,那些凭空出现的闪电也有同时一闪而过几乎完全被闪电强光遮蔽的像是咒文的东西。
只有那些手臂出现的时候没有这样的“特效”,说实话要不是场合和时机不合适,罗辰真想问问那些手臂到底是什么。哪怕是已经确认了自己能力者的身份,但可能性更多的魔法还是勾得他心痒痒的。
“摸够了吗?”冰冷的声音打断了罗辰的思考,他下意识退后两步收回手,这才察觉到自己在思考时竟然一直在抚摸着星绘的头顶。
“我发誓刚才真的是神游天外了什么都没注意!”赶紧将手背到身后,罗辰只敢用余光看满脸冰霜的洛莲生。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罗辰觉得自己可能是感受到了杀气。
好在洛莲生并没有继续追究下去,默默瞪了罗辰一会儿便收回了视线:“你多少有点紧张感,敌人还藏在暗处蠢蠢欲动,而且很大几率目标就是你。要是只有那一个A级也就算了,但如果多来几个,我们这边恐怕是要陷入苦战了。”
“抱歉……”
将注意力转回来的罗辰没注意到星绘的反应,被他摸头半天星绘完全没有反对的意思,倒不如说微红的脸颊和略微上扬的嘴角出卖了她心情转好的现状。也正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洛莲生才忍不住开口打断的。
至于莫陆,这家伙似乎对旁边墙上的划痕感兴趣似的,始终“面壁思过”,卡片相机更是没敢再掏出来过。
不管是洛莲生看死物一般的冰冷视线,还是他隐约猜到的星绘的身份,都让他的八卦之魂燃不起半点火星来。
如芒在背的莫陆只能面对墙壁默默祈祷:“快点赶来啊……局里的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