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已然成为众人谈论对象的白九仁坐在原位,回答着丁成辉的问题。
“对于飞魂遗留的副作用我也不能保证一定能祛除,只有七八成的把握。”
听了刘丰年刚才那番话,白九仁将原本的九成把握降到七八成。
“七八成把握?!”丁成辉依旧被白九仁这话吓了一跳,随即皱起眉头,看着白九仁,不苟言笑,“真的?”
对于丁成辉表现出来的紧张与认真,白九仁在之前无数次帮伤者疗伤时也在伤者脸上或者其亲属好友脸上看到,自然明白丁成辉此刻的心情如何。
“我自然不会骗您,骗您对我没有任何好处。”白九仁微微摇头,随后又觉得这种保证似乎太过苍白无力,便补充道:“我的伤过两天就会痊愈,到时我会立马给您治疗,您自然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嗯,那就先这样吧。”丁成辉点了点头,看向一旁不说话的丁韵儿,“韵儿,你带九仁回去休息吧。”
“是。”丁韵儿应了一声,搀扶着白九仁往外走去。
一走出主屋,白九仁和丁韵儿便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众人,同时注意到众人看向白九仁的目光里带上一层戒备之意,就连李如雪的目光也有些躲闪。
白九仁微微一愣,却也没有过分在意,他不会在丁家久留,和众人也不算熟识,众人如何看他那是他们的事情。
“你们有事?”丁韵儿出声问道,同时上前一步,将白九仁半边身体挡在身后。
“没事。”丁气冲摇了摇头,拉着身旁的妻子往外走去。
其余人陆续离开,最后只剩李如雪站在不远处。
丁韵儿扶着白九仁来到李如雪身旁,轻声问道:“娘,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只是在谈论你爹的伤势。”李如雪随口编造了一个借口,继而展颜一笑,“走吧,先回去,九仁的伤势还未好,别累着了。”
“嗯。”丁韵儿不疑有他。
三人走出院落,道别后便分开往各自院落走去。
……
回到主屋,丁韵儿扶着白九仁在圆椅边上坐下,喝了一口月明刚倒的茶水,润了润嗓子,犹豫了片刻小心问道:“你……真的……能消除飞魂的副作用?”
白九仁在月明的服侍下喝了杯茶,转头看向丁韵儿,悠悠说道:“这种事情就算我说再多你也还是难以相信吧,不如再等两天,等我伤势痊愈,到时我说的是真是假你自然就能看到,如何?”
闻言,丁韵儿只能按耐住心中的冲动,不再追问。
……
傍晚时分,晚宴已经准备妥当,在众人的簇拥下,身为晚宴主角的刘丰年从门口走进来,随行的还有一个年轻男子,年纪和白九仁相仿。
刘丰年被安排在和丁成辉以及其他丁家重要人物一桌,而那年轻男子则被安排与白九仁他们这些小辈同一桌。
对于这场晚宴,白九仁其实是不想来的,毕竟他现在伤势未恢复,之前吃饭都是月明喂的,如今这场合肯定不能由月明喂了,只能拜托丁韵儿,不然他就只能呆坐在座位上,默默看着其他人吃。
其实丁韵儿并不是没有喂过白九仁,甚至在白九仁受伤之后的第一天就是她喂白九仁吃饭的,只是她着实做不来这些需要耐心的事情,最后忍受不了便将此事丢给月明来做。
“要不我让月明带你回去?你我还未成亲,真要说起来你不来也没事。”丁韵儿贴在白九仁耳旁轻声说道。
她同样注意到白九仁的尴尬,一时间有些后悔带后者来赴宴。
“算了,来都来了,而且现在人都已经到齐,我再离场的话就显得太不尊重刘御医了。”白九仁摇头说道。
闻言,丁韵儿更是自责,却只能同意白九仁的话,“好吧,等会我喂你吧。”
说话间,菜已经上齐,山珍海味皆有,其中以山珍为多,海味稍少,不过对于四面不还海的沧澜国来说能吃到海味已经是难能可贵。
晚宴开始,众人或是举筷夹菜,或是举杯共饮,唯有白九仁坐在位置上,没有动作。
丁韵儿夹起面前一只白灼的大虾,耐心拨去虾壳,拿着虾头将虾肉递到白九仁嘴边。白九仁一口含住鲜嫩的虾肉,在虾头处咬断,咀嚼了两下之后便一口吞下。
“嗯,好鲜,好甜。”白九仁赞叹一声,看向丁韵儿,催促道:“你也快吃吧。”
这些大虾的烹饪方式极为简单,只是用水灼熟,其他调料一概不加,以最大程度的保住虾本身的鲜甜,即便是不沾酱料也足够让人欲罢不能。
“嗯。”丁韵儿点了点头,没有拒绝,又拿起一只大虾,剥了壳学着白九仁一口吃下,双目顿时微微一亮。
在军营之中可没有这么好的伙食,就算是丁家也不是时常能吃到这样鲜美的海味。
“好吃吧,好吃的话就多吃点,在沧澜国这些鲜虾可不是能经常吃的。”白九仁微笑道。
“好。”丁韵儿没有拒绝,再拿了两只大虾熟练的拨去虾壳。
桌上其他人齐齐望着白九仁丁韵儿两人,有些诧异,他们还是第一次见丁韵儿给他人喂食,而且还是主动喂食。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脾性暴躁的丁韵儿?!
身为众人聚焦的白九仁两人却并不在意,一人安分的坐在位置上,一人不顾女儿家矜持的大吃特吃,对周遭的视线视若无睹。
“小妹。”丁韵儿身旁的丁知雅轻唤一声,等丁韵儿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她时才继续低声问道:“你夫君他的伤势怎么样了?”
“二姐,我都说了九仁不是我夫君,就算现在不是。”丁韵儿咀嚼着嘴里的菜肴,眼眸中下意识闪过一丝不悦,却还是开口回答丁知雅的问题,“九仁的伤基本好的差不多了,再过两天左右就能痊愈。”
“两天啊……”丁知雅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白九仁,继续与丁韵儿说道:“那你怎么还带他过来,伤势未好,坐在这里一动不动也怪不好的。”
“我这不是忘了吗……”丁韵儿撇了撇嘴,顿时心生不忍,又夹了一些菜肴一点一点喂给白九仁。
“咳咳。”
那个随刘丰年一起进来的年轻人突然轻咳一声,盯着白九仁,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听闻兄台自称能祛除飞魂的副作用,在下好奇得很,不知道兄台能否告知在下。”
话语很是客气,但语气却听不出半分客气,反而是比刘丰年来得更浓烈的轻视与傲慢。
“只是有些机会,没有十足把握。”白九仁淡淡说道。
“有些机会?”那年轻人讥笑一声,脸上带着嘲讽,“还真是大言不惭,连老师都无法祛除飞魂的副作用,你能?”
白九仁看了年轻人一眼,立马移开目光,没有回答。
那年轻人见状,顿时来气,正要发作之时却听丁气冲的声音传来。
“莫兄,如今还是宴会,有什么东西等宴会之后再说吧。”
那年轻人微微一愣,深深的看了一眼不苟言笑的丁气冲,见后者举着酒杯望着他,沉默片刻后他冷哼一声,举起酒杯与丁气冲碰了一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你和他有过节?”丁韵儿趁着给白九仁喂菜时低声问道。
“没有。”白九仁一边咀嚼一边说道,等咽下嘴里的菜之后才再度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他。”
“这样啊……那就不管他了。”丁韵儿不再理会那人,继续吃饭。
宴会一直持续到戌时正才结束,丁韵儿立即扶着白九仁离开宴客厅,往外走去。
先前有意刁难白九仁的年轻人正准备逮着机会嘲讽白九仁一顿,回过神来才发现后者的身影已然不见,问过周遭的丁家人之后才得知白九仁丁韵儿两人早已离开,顿时气的跳脚。
“可恶!”
……
丁韵儿在宴上并未饮酒,走起路来依旧稳当,不多久就回到自己的院落中。
“小姐,姑爷。”月明上前行了一礼。
“你扶他回屋,我先去洗个澡。”
丁韵儿将白九仁交给月明,独自走向澡堂。
“姑爷,我扶您回去吧。”月明朝着白九仁微微一笑。
“好。”
月明扶着白九仁来到主屋坐下,立马走进丁韵儿的卧房里拿了套干净的衣服,匆匆前往浴堂。
只是走得太急一不小心衣服最上面的素白色肚兜掉落在地上,月明却没有注意到肚兜的飘落,依旧快步往外走去。
“月明,你的肚兜掉了。”白九仁提醒道。
闻言,月明终于停下脚步,面色一惊,伸手在胸前摸了摸,随后转头茫然的看向白九仁,“姑爷,我的肚兜没有掉呀。”
白九仁想抬手扶额,突然想起手臂的伤还没好,只能收起这个想法,说道:“我说的肚兜不是你穿的那个,是你手里拿给韵儿的那个。”
说罢,白九仁扬起下巴,示意一下躺在地上的肚兜。
月明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俯身捡起那素白肚兜,将其捂在胸前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