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豁...
看着突然御剑出现在院子上方的姜若瑾，秋清月瞪大了眼眸，差点就把塞得鼓鼓囊囊的饭菜给喷了出来。
她用力的锤了几下初具规模的胸脯，才勉强将饭菜全部吞了下去。
“师...师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秋清月顿时冷汗直冒，她望向一旁的秋白，连续眨了好几次眼，企图求助。
可秋白却仿佛没有注意到一般，只是默默看着姜若瑾落在了院内。
“朕见你晚膳后鬼鬼祟祟的从皇宫溜了出来，就跟来看看。”
姜若瑾走到秋清月面前，后者只能心虚的瞥开了视线，同时心中不解。
因为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这一次她已经格外注意行踪了，也将气息隐藏得很好。
为什么还会被发现呢？
“所以，你是在做什么？”
“我...”秋清月喃喃着，不知道该怎么狡辩。
上次师姐见到师父就明显很生气了，要是这次师父的伪装再被拆穿的话，就真的完蛋了。
“禀陛下，国师大人是来与老臣讨论赈灾一事的，恰巧臣刚做完饭，于是就留国师大人吃了一顿晚餐。”
秋白不紧不慢的回答道。
“对对，就是这样！”秋清月用力点头。
然而，姜若瑾没有说话，视线从秋清月身上扫过，然后停留在了秋白的眼眸。
整座院子仿佛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了，静得只剩风声。
气氛除了沉默只剩压抑，秋清月甚至能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
就在她快要被吓哭的时候，姜若瑾终于开口了。
“哦，那你们好好讨论吧。”
说罢，姜若瑾转身缓步走向院门，似乎是准备离开，只是看不清她究竟是什么表情。
秋清月松了口气，心想还好师姐没有深究，要不然暴露了的话就不好收场了。
可就在姜若瑾即将离去的时候，秋白却再次开口了。
“陛下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留下一同用膳？老臣对于料理还是有些自信的，应该能入得了陛下的眼。”
“什么？！”
没等姜若瑾回答，秋清月就先诧异地拽了拽秋白的衣袖。
“师姐刚才已经吃过了....”
“可以。”
姜若瑾回过头，径直坐在了秋白对面，后者笑了笑，去厨房取来一副餐具，又添上了满满一碗的米饭。
秋清月瞪大眸子，她已经搞不清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了。
最开始她只想简简单单地偷溜出宫陪师父吃一顿晚餐，顺便再向他撒一撒娇而已。
没想到现在居然变得这么复杂，她的脑瓜子完全不足以应对这种情况了。
于是秋清月选择两耳不闻身边事，一心只有桌上菜。
‘不过...一定会暴露的吧，师父做的饭菜味道完全没有变，就算师姐没有识破伪装应该也能吃出来的。’
秋清月一边小心翼翼的干饭，一边瞥了一眼姜若瑾。
至少表面上，姜若瑾没有任何异样，只是小口小口地品尝着，颇有有皇家风范。
席间，姜若瑾又一次开口了。
“为什么准备了三人份的饭菜，你算到了我们会来？”她问。
“臣只是习惯在月圆时多备一些饭菜而已。”秋白的脸上浮现一抹淡笑。
姜若瑾抬起头，天幕之上悬挂的确实是一轮圆月。
“为什么？”
“臣养了两个女儿，只是她们都出远门了，若是能早些遇上陛下，您应该也能见到她们。”
“亲生的？”
“收养的。”
“哦。”姜若瑾点头，继续吃饭。
“孩子出远门，做父母的总是不放心，但孩子长大了，总会有自己的想法。
臣已经老了，不能时时刻刻陪在她们身旁，就想着多做些饭菜，万一她们哪天突然回来也能够吃上。”
“那她们没回来的时候，饭菜岂不是都浪费了？”
“倒也不会，臣胃口好的时候，还是能承担下她们两人的份。”秋白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出了这句话。
似乎谁也没当真。
“不过臣的胃口也是一天一天的变差了，幸好今天有陛下和国师大人光临，否则臣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饭菜了。”
姜若瑾的眸子中倒映着“李建元”的面容。
他看上去真的已经很老了，眼角和嘴角布满了皱纹，拿筷子的手也时不时会颤抖，以及刚才去厨房拿碗筷时，那微瘸的腿脚，无不在说明他是一个迟暮的老者。
“她们会回来的。”姜若瑾轻轻念道。
那声音很轻，似乎只有凑到她的身前才能听到，也不知是在说给谁听的。
晚餐有惊无险的结束了。
姜若瑾没有久留，直接御剑回了皇宫，今晚她还有许多的政务需要处理。
送走姜若瑾，秋清月便和秋白一起收拾起碗筷，她小声地对秋白问道：“师父，师姐她有看穿咱们吗？”
“谁知道呢。”
秋白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
秋清月看着自家师父脸上那和蔼的笑容，耸了耸肩，事情的真相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自从姜若瑾负气出走以来，秋清月还是第一次见到秋白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
陪师父聊到深夜，秋清月才回了皇宫。
姜若瑾一如既往地在清心阁批阅奏折，秋清月站在她的身后，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
不过这一次，姜若瑾没有再劝秋清月回屋休息，只是专心地处理着公务。
而秋清月也没有哪壶不开提哪壶，多嘴问些什么，只是默默备好了安神茶，将它们放在了不会影响到姜若瑾的地方。
好在破晓之时，姜若瑾终于是去喝上了一口已经凉了的安神茶。
提心吊胆了一整晚的秋清月终于是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姜若瑾每晚都会到秋白的院子里，三人一起吃晚餐。
除了第一晚以外，姜若瑾没有再和秋白说过一句话，每次都是吃完饭就直接离开。
可即便如此，秋白依旧笑得很开心。
“终于，能够三个人团团圆圆的吃上饭了。”
他靠在躺椅上，仿佛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下来。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秋白一行人准备出京城，前往夏宁洲赈灾的那天。
那一天，姜若瑾并没有叮嘱秋清月多加小心，而是当着所有大臣的面，走到了“李建元”的面前，对他尊敬的说道：
“建元先生，朕的师妹就拜托你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