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从厕所中传来，不久，甩着手的李晚凝就走了出来。
“沈薇，我先走了啊，周一上学的时候我再来接你。”
说着，李晚凝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朝着门口走去。
“等等.....”
“嗯？”
李晚凝回头，疑惑的看着欲言又止的沈薇。
“你......”
沈薇停顿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难不成还要说，不要走，留下来陪我？
沈薇的自尊可不会允许她说出这样的话。
“.....我觉得.....我另一只脚好像也有点痛。”
说着，沈薇就缓缓低下了头，脸颊新奇的开始有些发热。
沈薇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为了留下一个人，说出这么蹩脚的理由。
“哦？”
李晚凝挑眉，意味深长的看向沈薇的另一只脚。
虽然自己也很想多摸一会吧，不过......
“抱歉啊沈薇，我朋友已经买好票等我呢，我可不能放她鸽子啊。”
李晚凝笑着摇了摇头，虽然自己是个SP，但也是守信用，懂得先来后到的SP。、
这要是再帮沈薇按摩另一只脚，恐怕就要天黑了，张若楠也就要不开心了。
听到李晚凝毫无意外的拒绝，沈薇垂下眼帘，有些不甘的咬住了嘴唇。
‘明明，是我先....做朋友也好，被表白也好。明明是我先被.....’
见沈薇低下头不在言语，李晚凝耸耸肩，将手搭在门把手上，缓缓推开门.....
“如果.....”
李晚凝动作一顿，无奈的再次看向沈薇。这又要整啥？张若楠还在等自己呢。
沈薇抬起头，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缓慢且坚定的说道：
“如果我说......答应你之前的表白，不是暂时的，而是正式的女友。你会怎么办？”
沈薇表面镇定，但实际上心跳已经开始加速。
这个问题，沈薇并没有过多犹豫和思考，更像是一时冲动，就说出了口。
所以在问题说出口的那一霎那，沈薇就不可避免的有些后悔了。
因为，她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李晚凝，对李晚凝到底抱有什么样的情感。
她只是有些焦虑，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的焦虑。
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最喜欢的东西要跑掉了一样......
如果李晚凝真的答应，拿自己要怎么和阿姨叔叔解释？恋人之间要做什么？自己真的能把自己的空间分享给她吗？.......
但，沈薇明显是多虑了。
“不要。”
李晚凝甚至都没有犹豫，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当机立断的回复道。
几乎是控制不住，沈薇脱口而出问道：
“为什么？”
沈薇的面无表情的面具，像是被李晚凝话语的刀锋撕开了道口子，露出了底下脆弱的那一面。
就在李晚凝拒绝的那时候，沈薇只觉得耳边传来“咔嚓”一声，自己的头皮也随之一麻。
就像是....哪里的屏障出现了一处裂缝。
“为什么？”
李晚凝有些好笑的重复着沈薇的问题。
“就因为，你是真的喜欢我吗？你自己问问自己，你对我有喜欢的感觉吗？”
李晚凝的话怼的沈薇顿时哑口无言，因为对沈薇来说，她几乎没有喜欢过什么，除了小时候的大黑....
但对宠物的情感对人不可能一样。
“我...不知道....”
沈薇似乎有些痛苦，一只手缓缓抚上了额头。
“但我觉得可以试试，我应该....”
“没有应该。”
李晚凝毫不留情的打断了沈薇的话。
看着沈薇易碎的表情，李晚凝犹豫了一瞬，但在片刻的犹豫后，继续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之前喜欢你的时候你就没有一点感觉吗？你站在篝火旁，你会感受不到热吗？”
沈薇彻底沉默下来。
是啊，当初李晚凝暗恋的时候，自己真的没有感受到吗？
那闪亮亮的眼睛，对自己说话的温声细语，看向自己小心翼翼的眼神，自己跟同桌短暂交流时的不满......
自己其实是有预感的，只是不想去思考。就只是固执的认为，李晚凝只是把自己当成十分要好的朋友而已.....
沈薇的心脏传来一阵绞痛，她捂住心口。
她只感觉，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寒冷的冬夜，幼时的自己捧着大黑的肉，走在那荒凉的小道上。
看着沈薇冰冷的假面彻底褪下，露出痛苦的表情，李晚凝一时之间也不免有些惊讶和不知所措。
“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我帮你.....”
李晚凝手忙脚乱的上前，想要触碰可又不敢，只能慌乱的掏出手机要打急救电话。
但就在李晚凝要拨号的时候，一只瘦弱苍白的手抓住了李晚凝的手机。
“出去.....”
一道饱含着痛苦并且沙哑的声音从沈薇口中传来，不难听出，沈薇定是紧要牙关说的。
“不行，你这样....”
“我叫你出去！！！”
沈薇看都没看李晚凝一眼，就大声呵斥到。
因为情绪失控，沈薇的头发披散着遮盖住沈薇的脸，一时之间好不狼狈。
李晚凝被沈薇的呵斥声吓住，她从没有见过沈薇这么失态的模样。
李晚凝不在说话，满眼担忧的看着在沙发上大口呼吸的沈薇，缓缓的起身朝门口走去。
但在走之前，李晚凝留了个心眼，把沈薇放在茶几上的钥匙拿走了一把。
反正有好几把，自己顺一把她应该看不出来吧？
“咔哒。”
李晚凝走出门外关上了门，但她并没有走，而是将耳朵贴在门上，悄悄听着里面的动静。
在门内，沈薇像是窒息了一样大口喘气，不知道积攒了多久的眼泪从眼眶中流出。
“咔嚓。”
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再一次出现，但沈薇已经全然不在乎。
她只感觉，那夜的寒风从屋子中的各个角落灌了进来，冻得她牙关打颤。仿佛再次变成了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孩，走在荒凉的石子路上。
沈薇感觉自己原本就破破烂烂的心，又缺了一块。
哪怕她之前再怎么努力补救，也是留不下李晚凝；哪怕她用了自己以往最不屑的下三滥手段，挑拨、撒谎。也是没能留下.......
沈薇渐渐蜷缩起了身子，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静静地躲在安全处等待着伤口的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