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向左,向右,向后,唯独不向前。
环顾四周,他知道自己回到了七年前。
点开任务面板。
【影世界:专属副本。】
【等级:八阶。】
【位阶:凡人>学徒>精英>领主>英雄>君王>史诗>传说】
【挑战人数:一人。】
【来自七年前的米兰边境大屠杀,您曾成功逃脱然后才有了今天的成就。现在,你再次回来了过去。】
【只是,您的身体也回到了七年前,所有的学识与魔法卡牌都被禁用,除了您本身外。】
【任务目标:活下去,如那时一样。】
划掉系统面板后,他回到了最初。
那个他永远都无法忘记的一天,以终年不化的大雪突然雪崩一般将他淹没。
如今再次席卷而来。
秋秋九二九八二七三五三的澈门聊天群里。
群主:“基于某种不可说的原因,我们并不能利用工业化,工厂化的方式生产人类灵魂。”
“为什么?”
群主:“因为别说十万个,哪怕一个国家凭空消失了一千个人,都会引来各国的围攻,英雄们的围剿。”
“???这么夸张?”
群主:“因为每个人类都有主人了,他们的灵魂要么属于命运女神,要么属于光明女神,要么信仰司晨,要么信仰某个未知,总之...
任何人类都不可能真正成为我们的信徒,因为这个世界的蛋糕,已经早被分完了。”
“那我们可以从动物入手不一样吗?”
“就像人类灵魂天生有七罪,动物的则是只有其一或者其中几个。而我们之所以想要掳掠妇女批量生产婴儿,不就是为了其中的影响吗?”
“又不是为了婴儿本身,既然人类都有主了,那动物总不可能有吧。”
“利用炼金术把动物的灵魂融合变成奇美拉,奇美拉的七罪同样是齐的,甚至比人类更强大。”
“通过十万头妇女,啊不,十万只雌性魔物养殖起来批量生产也更方便。”
“不仅隐秘不说,还不用担心顶着反派的帽子,被世界意志反噬对不?只要你别告诉我,动物灵魂也有主了就行。”
“那样,我就实在没有没有办法了。”
【恭喜您,成功被某位▓▃█关注。】
“?”
【恭喜您,成功被某位▓▃█选中。】
“???”
【恭喜您,即将被某位▓▃█召唤。】
“??????”
穿越是一件好事。
无论在哪个世界,只要你自带超凡职业体系,那么都是一种崭新的,充满了未知可能的旅程。
但是当你点开技能列表一看。
【职业:秘术师。】
【通过分解不同的物品升级不同的神性。】
【目前神性:】
【灯:1。】
【杯:1。】
【......】
当任何人了解完这个职业面板,都会得到了一个可怕的真相。
那就是,自己这个职业,是要杀人的。
因为所有技能都需要消耗至少一个神性点,而神性点的来源提示为;人的神性最多最高。
如果不杀人,通过割自己身上的肉也是可以的。
而最后则是要通过弑神完成最终的晋升。
且这个世界的神明并不是单指任何一个个体,而是神明本身就是一个时代本身。
所以要想杀神,就必要杀死和那神所在的整个时代。
可谓细思极恐,任谁一看这就是个人人喊打的职业!
就在这样的不安中,辛莫被传送法阵强行召唤在普雷斯顿王国召唤勇者的大厅上。
现场不止他一个人。
一如摇铃的歌声中华丽的城镇而又暗含不可直说的丑陋。
繁复的星月大法阵上。
六位勇者,或西装,或学生制服、或休闲便服。
冲动的学生率先上前质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谁?”
周围的骑士原本想动手,但被深谱PUA之道的老人制止了。
他头戴王冠的,面色不怒自威,以不容置疑的话语向大家述说道:
“这里是普雷斯顿王国,我们召唤了你们,来抵御魔族入侵。现在展开你们的系统面板,会看到诸神予以你们的奖励。”
在国王威严而慈祥声音的引导下,大家纷纷点开了自己的个人面板。
除了辛莫诡异变成了初始的普通面板外。
【名称:辛莫】
【种族:人类】
【等级:1】
【位阶:凡人】
【职业:无】
其余四位都是清一色大片文字与图标介绍。
仅仅是职业一栏,便不是剑王就是魔导王,亦或者圣骑王或者剑圣、圣女。
唯独他的面板,不仅和最开始时完全不同,还像被暴雨一点一点抹去一般。
由于未知的原因无法被国王的检测机制检测出来。
造成什么天赋都没有的结果。
被哑口无言,为了不让国王的尴尬持续下去,谄媚的丞相在一声。
“嗯,欢迎五位勇者们降临米兰,请移步用餐,我们已经在别宫准备好了欢迎宴会。”
明明有六个人,却偏偏只提及了五个人。
辛莫有所预感了。
然后在骑士长干脆利落的一声,“请跟我来。”
走到一处传送阵。
再次醒来,他就被传送到了别国。
这即是心照不宣的放逐。
所谓放逐,就等于从未存在。
并没有人忘记他,因为从未有人在意过他,他好像根本没有存在过。
仿佛一件召唤失败的残次品。
生来就没有任何价值。
因此国王的抉择真实到令最初的辛莫难以置信。
现在也难以自信。
面对这赤裸裸的羞辱。
辛莫表示自己很平静。
七年的时光可以将一切沉寂。
连勇者的身份都被他和那些放逐他的人一起默契的好好藏住了。
很简单,因为在你无法使用勇者的能力时,还挂着勇者的头衔四处行走,那便会是一路的鲜血淋漓。
鲜血,从自己身上不断流下。
随之脑子里熟悉的那个呓语也出现了。
【桀桀桀,最伟大的不可知者醒来了。你注意到他现在就像蛆一样吗?像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拖出来,丢进了没人要的大街上。】
确实如他所言。
因为他现在所位于的地方,处于和米兰交界处的争议地区。
兽人在这里频繁活动,劫掠,导致乞丐流民到处都是的边境之地。
后来辛莫才知道,这些兽人就是普雷斯顿高层故意养出来扰边的。
然后顺便把他传送到这里,让他彻底消失在这里。
曾经不知情的他,并没有听出来???对他隐晦的告诫。
而这一次,时间并没有回转。
但他不介意改变这一切。
于是问道:“那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非常好。简直太棒了。他那行尸走肉般的家庭和根本买不到肆意妄为的数百万存款,现在完全可以告别了。】
【不仅告别,还在开局拥有了足够可以肆意压榨这个世界的理由。】
【就像我还活着的时候,总是有些渴望永生的家伙求着让我把他们变成灰白色的骨质,挂着被蛆虫啃噬的弹性纤维。】
【但我经受过漫长的岁月,一般懒得动手,除非实在忍不住,就像现在一样。】
好吧,我确信。
然后他上路了。
传送所在地是一处远处积着皑皑白雪的荒漠。
猛烈的风轻易将他的睡衣撕扯开,让他的身体紧锁着,如一捆被包裹着严严实实的肉块,狼狈地爬行着。
很快他就筋疲力尽。
这还是他如今拥有骑士级别的体魄。
换做七年前那个自己,确实也只能接受命运的宿命。
还好。
和当初只能等死被人救的自己不同,虽然能力在这片回忆影响里无法使用。
但七年来身体自发涌现的各种学识和身体素质无法被消除和遗忘。
不需要卡牌,只需要他意志的翻动,便施展出来。
随着胸口变成伤痕累累。
他的身体重新填满了力量。
当再次走不动后。
他又使自己的脚掌鲜血淋淋,从拖鞋里拖拽出一路。
即便知道自己无论付出多少代价,也无法逆转影世界内既定的时光,既定的历史。
也使他目光变得空洞,目视着前方仿佛无止尽的前方。
“可万一,万一这是真实的呢?......”
他干裂的嘴唇,如此喃喃自语。
毕竟在这魔法的世界,没有什么可能是不存在的。
何况与当时不同,现在的他知道只要自己一路向西,提前来到那个镇子,就能提前抵达那座城,改变那悲惨的一切——
相比于七年前那场屠杀。
眼前这极为真实的肉体剧痛与折磨,并不算什么。
毕竟又不是第一次对自己施展秘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他感觉血都快要流干的时候。
他终于在沙漠的尽头,看见了一片人工种植的护城森林。
鸟在树梢上欢快的鸣叫,灌丛随风摇曳的沙沙响动,潺潺的流水蔓延在碎石铺就的水道上。
他步伐变快。
一路连滚带爬的跳进了不高的河水里,埋头狂饮。
寒意令全身战栗,连干枯的伤口都在大口吞咽,喉咙发出欢喜的吞咽声。
吞饱了水,他仰躺在松软的苔藓上,直视着湍急的灰败天空,休息了片刻。
然后继续上路。
拖鞋已经因为刚才的饮水被河流冲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因此有尖锐的石粒轻易的刺进他的脚掌。
他只能弯腰用手挖出来。
然后双手结倒十字印,通过拜请生命、存续、保护,永不停歇的心之准则来将伤口扭转成伤疤。
在???一声【咦】的惊异声中。
重新站起,向森林外围走去。
一颗颗高耸的巨树逐渐出现。
又逐渐远去。
一个个陷阱、野兽被他敏锐的躲过。
似乎森林觉得这些都拿他无可奈何后。
森林里弥漫除了浓郁的雾气。
于是辛莫再次熟练地念诵出拜请守夜人的神秘繁咒,“生命是束纯净的火焰,我们内心都拥有一颗无形的太阳。”
锋利的咒文自辛莫手中扔出,在前方留出一道深深的,犹如被光柱穿透的通道。
当雾气再次不甘的笼罩过来。
下一道咒文再次掠出前路。
通过反复的挥舞咒文,辛莫来到护城河前。
护城河将森林与人类小镇一分为二。
犹如一条峡谷裂缝,它幽深、冷冽,宛若魔兽巨口。
看得出来,它会吞噬一切敢于下潜的活物。
将它们的遗骸变成裂缝深处食人鱼群的美餐。
“唔......”
“看来这次只能动用恶魔学识了......”
他望向河流的归途和去向,不见有尽头。
于是只能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头刺穿自己的小腿。
“呃......!”
伴随着闷哼,鲜血洇湿了腿上的羽绒裤。
强忍剧痛,他以这份掺杂着巨大痛苦的血液,就地画出一个恶魔法阵。
感受着空气间沸腾起来的喘息和愤怒。
他脸色有些不好看。
“......看来这只召唤物,似乎也不太看得起我。”
他凝视着久久未从里面走出来的恶魔。
良久,他只能再度拜请心之准则将伤口结痂后。
望着河流,深吸一口气。
——义无反顾地跳了进去。
......
咕噜噜,咕噜噜噜噜。
似乎因为身体上残留着恶魔法阵弥散开的巨大恶意。
河流深处的食人鱼群竟然没有一只敢靠近他。
反应迟钝的巨大鱼怪,也在撞见他后停住身形,缓缓露出森白巨大的牙齿,仿佛是在炫耀自己有口锋利的好牙一般。
但在他不退反进后,就立刻转身,如闪电般逃掉。
“呕,咳咳咳......”
奋力爬到岸上,他抽搐着把胃液和水都一起呕吐了出来。
“哈......哈......呼。”
“...看来我刚刚穿越时,身体还是比我想象中要好嘛。”
“谢了,不知名的恶魔,你可以回去了。”
法阵内的恶魔听见他的话。
立刻单方面关掉了法阵,让法阵散去。
“嘿,有这么害怕我吗?”
毋庸置疑,它害怕的不是自己,而是跟随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
他蹒跚着站起,继续向前。
这里离小镇还很远。
周围依旧遍布荆棘和林木。
又一直不停歇的走了一天。
已经遍体鳞伤,体内血肉快要被他献祭空掉的身躯,终于行至一处静怡之地。
结痂的伤口隐隐作痛,他舔了舔嘴角的血痂和充满血腥味的唾沫,试图欺骗哀嚎的肚子。
“呼,呼...马上......”
他抬起头,看见了一处马棚。
“马上就到了。”
视线里的一切在他眼眸中变快。
他推开门的瞬间。
里面的马和干草堆在他眼眸中开始旋转。
没有任何征兆,他的眼皮铅重似的垂下——
夜夜随之降临。
寒冷的黑暗沿着天际线,迅速吞没山林,远方的车马道和哨兵塔,以及更远处的小镇。
他本就虚弱不堪的意识轻易就被这股黑暗侵袭。
意识旋即坠进沉甸甸的黑暗中。
他如一截断木倾倒在地。
惊起旁边的马发出一声惊“嘶——”
巨大的风迅速地将房门带上。
让这渺小的声响被隔绝在马棚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