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念小学时,会有在放学前开“总结会”的习惯——那也算家庭会议吧。
有社会的地方,就有会议。
而现在,这一个世纪最大的家庭会议即将召开。
“为什么开家庭会议,还非得跑到外头来啊?”
我唠唠叨叨地一边发着牢骚,一边跟在女生后面。
在冷得要命的寒冬里外出,这是连小狗都会排斥的事吧。
“还不是因为你。请不要每件事都用你恶心的声音发问。”
走在前面的是身穿粗呢大衣的火辣姐姐。她今天绑马尾辫也一样合适。
“就算你那么说……”
我搔了搔头,想回忆自己做过什么……
其实,我想不到自己要被人这么带出来的理由。
她只对我说了一句话:“我们要开家庭会议。”
明明是开家庭会议,为什么非得离开家里?
我不懂。到底事出何因?
因为我先用了平时被吩咐要最后才能用的浴缸泡澡?
还是我拿换洗衣物的方式有错?
不,不,是织户擅自用我的名义订购不良书刊——问题应该出在那里。
嗯。
“瑟拉,那不是我做的。”
“啊?……算了,我对你的解释倒是有些兴趣。”
“那是织户的错。”
“你说那个恶心的刺猬头?”
“那本书并不是我订的。”
“恶心。还以为你有什么误解,一开口居然提那种下流的事……”
瑟拉深深叹息着摇了摇头。
“原来那件事没有穿帮?”
“不,我知道那件事。你在床底放满了不良书刊。”
“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些都不是我的啦!都是同学之前到家里玩的时候,把书放下就走的关系!”
“请不要慌成那样,麻烦到臭得要死。”(注:原文作“面倒臭”,以字面直接解释则有“麻烦的臭味”之意)
“麻烦到臭得要死是什么意思啊?别说得像体臭行不行啦!嫌我麻烦就直说啊。”
“步,你臭死了。”
“……好啦,说回正题,为什么要在外面开家庭会议?”
“因为这件事,已经发展到不只是家人之间的问题了。”
“我完全听不出头绪。”
“你去到就明白了,相川总理。”
“抱歉,我真的一点也听不懂。”
谜团带来了更多谜团。
陌生的大型建筑物。
一打开其中某个房间的门,就看见宽敞如交响音乐厅的大会场。
那里坐着成群的陌生人。
面对面排列的蓬松沙发及桌子都是单人座的配置。桌面竖着黑色棒状物,上面写了各种人名。
会场中央有两个面对面而设的演讲台。
这场面真够壮观的。
现场有五百人左右吧?
桌子是面对面成排的,不过这五百多人都聚集在其中一边。
尽是一些陌生的人物。
总之,我在瑟拉的催促下,沉沉地坐进了沙发里。
我身边几乎没有人,对面的演讲台却有多到夸张的人坐在沙发上。
这是一种压倒性的威迫感,光是被陌生人瞪着就够恐怖了——几百个人都那样看着自己,感觉就像走进森林迷路后被狼群包围一样。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四面楚歌?
那情景简直像——
“接下来,将允许各位依序提出质疑。萨拉丝巴蒂。”
是的,结果这里是国会。我被叫来参加国会风格的家庭会议了。
这意思是说四海一家吗?
由业务能力在主持界中有口皆碑的安德森同学担任议长。
他有着俊俏的面孔和一头金发,给人留下淡然又不摆架子的印象。
搞不懂他在干什么。
有个身穿套装的少女起身举手发言:“议长。”
那模样有如绽放的花朵般娇美。她是率领吸血忍者部队的“水之狂鬼”萨拉丝。
那头乌亮的长发在今天被盘了起来。
看起来就像干练的秘书。
“容我向总理发问。”
她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忍不住瞠目前倾。
我什么时候被任命为总理大臣了?未免太神来一笔了吧。
一国总理居然是个僵尸,大家应该会很排斥吧?
“烦请总理再次说明这次的外交问题。”
“总理一角,相川步。”
嗯,事情发展至此我就能完全理解了。原来我是扮演总理的——角色。
简单说来,就是这么回事。
前些日子我不经意说漏嘴的点子。
那个点子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也难怪。
因为这个世界,不对——
是所有的世界说不定都会被卷入战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