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杀尽皇室以为自己成为天下之主的时候,却发现各地揭竿而起讨伐邪魔,甚至手下士兵见他再无敬意,只有畏惧。
最后天下无敌的他,杀得天下血流成河,杀得众叛亲离,直得自己妻离子散,杀回了把他养大的观主身边。
老观主只是平静地看着自己这位几年不见陌生的弟子,对他手中的屠刀视而不见。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就好像多年前一个中年人问一个孩子,今天吃饱了吗?
当年他总是吃的很饱,这些年他过得不好,因为他再也不饱。
李悟道跪在师傅面前,泣不成声。
“弟子死有余辜。”
老观主沉默地看着陌生的弟子,放下了背后磨了十几年的刀。
“那就活着吧。”
于是天下再无邪魔,老观主身边又多了一个不再年轻的男人。
李悟道终生未曾再下山一步,在上山观中静修一百七十年,直至离世,只留下一部《帝轩阴化经》自嘲平生,以及百年来他对那股力量的总结。
书中李悟道最后既狂傲又自嘲地写着。
“修心三甲,此身皆魔”
任谁看来这都是一部离奇甚至离谱的志怪小说。
但在秦清晏看来,李悟道关于那股力量的描述和理解,乃至运用,与她体内的力量极为相似。
按照李悟道所说,自从他被雷劈之后,心中就再也静不下来,一刻不停地想要使用着体内那股力量。
而在他回归观中静修之后,才意识到那道惊雷带来到不只有超绝众人的武力,还有永远无法消除的狂躁。
哪怕他不使用那股力量,每日在观中修心念经,仍会偶尔泛起狂躁之感。
一旦动手或者使用那股力量,那就会极端狂躁,所以他绝大部分时间都在观中枯坐,一动不动。
李悟道认为那股力量并非雷电或者上苍的恩赐,他认为这必然是人类本就拥有的力量,只不过他很幸运。
一场雷击而唤醒了他体内的力量。
他认为那股力量并非那些修仙求长生人所说的真气,不能从天地中汲取,但却有着更强劲和更霸道的力量。
李悟道相信这股力量不仅是人体最本源的力量,还是能改变天地世界乃至万千宇宙的力量。
而在他所学的道家认知中,炁便是宇宙万物的本源。
所以他称之为炁。
但是他告诫后人绝对不要以身试雷,不仅仅是危险,更因为他认为正是雷电使得他体内的力量永无止息地躁动着,让他无法平静。
李悟道认为人类必然有其他更为平和的方式唤醒炁,不再沦为力量的奴隶。
而也正是李悟道所说的狂躁和雷击,才让秦清晏对这本古籍重视起来。
因为每当她唤醒体内那股本能般的力量时,思维和意识便会陷入极端的狂躁,一如李悟道所诉。
但自己却没有受过什么雷击之类的刺激,怎么会天生便有这股力量?
难道是前世死前那股撕扯自己的力量?
想不明白,但是也正是李悟道的描述,让她对将这种力量教给别人多了一丝信心。
她本就认为体内流转的电流力量和异能力量有关联,甚至说二者根脚相同,本就一体。
而如果人类真的在天启前就有“异人”的例子,那或许天启那场雨,本就只是一场大规模的“唤醒”。
可那场雨究竟为何会随着星兽而来呢?
星兽没道理会给孱弱的人类文明降下恩泽才对。
“呼~”秦清晏感觉自己似乎和历史与真相接近了一些,但是不知为何却感觉眼前的迷雾更深了。
揉了揉眉心,她想要的是阻止这个世界被毁灭,而且根据天启的预警来看灭世的灾难怎么看都是因为星兽,那她就必须注重所有和星兽相关的情报。
可是如果真的是星兽降下的天启之雨,是否意味着战争并非星兽唯一渴望的方式?
既然他们是从银河之外来到,那么无非两种。
扩张,或者流浪。
前者意味着人类的结果只有战斗或臣服,以及不太可能的胜利。
后者或许可能意味着存在某种和平的可能。
秦清晏并非一个和平主义者,相反她觉得种族之间的矛盾多半是不可能共存的。
但那不代表暂时的和平不能出现。
文明首要的永远都是权衡利弊保证存活,而不是情感仇恨。
这或许也是一种可能。
当然,这些都是建立在此刻女孩跳跃发散的幻想中。
毕竟至今为止,她还没见过一个具有思考和交流能力非人文明生物。
或许厮杀才是文明碰撞的主旋律。
叹了口气,想那么多也想不明白,能了解到的信息太少,甚至天启年的情报都不全。
还是早点提高实力,等那天自己亲自面对星兽的时候,或许就能更清楚些。
随后,女孩重新看向了《帝轩阴化经》的那些技巧和招式总结。
《帝轩阴化经》里面的招式十分大开大合,甚至可以说不像是人类这种生物能够使用的,哪怕是体能者。
比如里面有一招叫,断生拳法,李悟道描述为将全身的力量在超短的时间内快速积蓄在双手中,随后打出,可以达到崩山断海的威力。
可人体不是机器,再怎么精细和技巧地发力也不可能实现所谓的积蓄,更不用说爆发,况且一拳山崩多少也太夸张了。
之前秦清晏也很难理解,毕竟她只当是一本力大砖飞的格斗技巧练习。
可此刻,秦清晏在研究李悟道的生平后才意识到,这股所谓的积蓄,或许正是指她体内那流转的电流力量。
想清楚了这点,她跟江宁说一声,准备离开木屋去屋外尝试一下。
“我有些新的想法,出去试验一下,你没事的话就在屋里吧。”
看到秦清晏认真思考的江宁本来也静了下来,盘坐在床边,手里几把飞刀缓缓飞舞着,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每把飞刀的轨迹都有轻微的差别。
此刻听到女孩的话,江宁一个起身跳下来床。
“不是说那水潭有问题,怎么要还出去?”
“靠近水潭才会有问题,屋子这边就已经没有影响了,我去洞口那边。”
秦清晏当然不会立于危墙,刚才她就观察清楚了那个水潭的影响范围。
从不怀疑女孩的江宁听完就没再多问,只是提醒女孩小心。
“那燕子你小心点,对了你把警报器带上吧,我在屋里又用不到。”
本想下意识拒绝,可看到江宁的眼神后,秦清晏不知为何没能说出拒绝的话,应了一声接过。
其实两人都清楚,集训地的禁闭室出意外的概率几乎为零。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秦清晏就是不想拒绝江宁的要求。
可能只是自己嫌麻烦罢了,女孩这样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