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曾说过:你遭受了痛苦,你也不要向人诉说,以求同情,因为一个有独特性的人,连他的痛苦都是独特的,深刻的,不易被人了解的,别人的同情只会解除你的痛苦的个人性,使之降低为平庸的烦恼,同时也使你人格遭到贬值。

但除了尼采之外没有多少人可以做到这一点。

在遇到困难时向别人伸手求助博取同情这种事,或许在大部分人眼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对于我而言,这就是人格贬值的表现。

将自己的困惑和烦恼强加在别人的身上,这种行为无论如何也称不上合理,若是让我来定义的话,我会将它称之为索取。没错,诉说这种事情其实是索取安慰的一种行为罢了。

若是这样分析的话,我就不应该站在这里。

“情况就是这样,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许翌晨。”

何雨泠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嗯......”

没错,现在的我就是在诉说烦恼的案发现场。

不同的是我现在充当的是被索取者,也就是倾听烦恼的人。

我看了一眼坐在我和何雨泠对面的女生,齐肩的短发下是一张紧张到发红的脸,她的双手此刻正不安地捏着自己的裙子。

“放弃吧。”

我将手中的材料折起来,扔到了桌子上。

没错,这就是我在倾听了眼前这个害羞到不合理的少女的请求之后得出的结论。

“只是听完问题之后连尝试都没有就选择放弃的回答我是不会承认的,你应该明白吧?”

何雨泠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凛然。

而坐在对面的女生听了我的话之后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完全是一副不知所措的神态。

“既然你要这么说的话,那么我就姑且给你分析一下好了。”

我将放在课桌上的材料打开,然后指着材料上的字。

“复活戏剧部,这是你的想法,同样也是向我们寻求帮助的原因。”

我看向女生,对方和我对视一眼后懵懂地点了一下头。

“在我们学校的校规里,任何一个社团的成立都需要有2个成员以上,并且得到指导老师的推荐信,这样才有可能得到学校的同意,而复活已经被取消的社团也是一样。”

何雨泠没有说话,而坐在对面的女生则是意义不明的点着头。

“那么最核心的问题来了,请问你为什么复活戏剧部呢?”

我看着女生。

女生似乎是对我的眼神有偏见,身体颤抖了一下后躲开了我的视线。

“这是.....为了能增强自己的社交能力,可以更好的和别人交流.....”

“这也就是说你的社交能力很差对吧,我姑且大胆地猜测一下,你恐怕连朋友都没有吧。”

我承认这种问法是完全没有人情味可言的,但是这无疑也是最有效率的问法。

“太恶心了,许翌晨。”

何雨泠站了起来,对我抗议道。

“如果你行事的前提是以伤害别人的自尊心的话我劝你还是赶紧改过吧,这种行事方只会让你和别人受到伤害。”

出现了,犹如圣母一般的口吻。

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些人自命清高,坚持着自己八面玲珑的行事准则来办事,但是这种卫道者般的自我约束并不能使他们满足,他们需要的是在精神层面上更加能够充满成就感,所以卫道的延展便是如此。

你不能做这种事情,你的方式是错的,你没有必要用这种方式来处理事情。

换句话说,他们太过于自信,自信到认为可以将自己的行事方式强加给别人。

“说教的话我是不会听的。”

很干脆的回绝了她的话。

“那个.....其实许翌晨同学说的没有错,我的确是不擅长和别人相处,也没有朋友......”

边缘人吗?

我看了一眼苦笑的女生,得出了这个结论。

被团体有意的排挤到边缘的人,没有存在感,与其说是害羞倒不如说是缺少自信。

“那按照你所说的情况,你恐怕是无法找到另一个志同道合的戏剧部成员的。”

再找一个人,表面上说的简单,但又有谁能够真正理解到这里存在的问题呢?

面前这个说是要复活社团的女生,其实真正的目的是为了使自己从形单影只的校园生活里解脱出来吧。

“为什么,随便贴一张招募启示的话应该就能很快找到社员了吧。”

何雨泠回绝了我的答案。

“那是无法解决真正的问题的。”

“那究竟什么才是真正解决问题的方法呢?难道说像你一样看到问题就立马选择放弃的做法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吗?”

口气开始凌冽起来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张皇失措地看着我们的女生。

“复活戏剧社这种想法是无法解决你真正的问题的,既然你还有向我们寻求帮助的勇气,为何不试着改变自己呢?”

女生听着我的话低下了头。

“够了,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一个人解决好了,不需要你插手了,你开心的去浑水摸鱼吧,颓废男!”

何雨泠站了起来,让开了座位。

终于还是忍不住爆发了吗?

算了,反正这件事也与我无关。

我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错误的定位点只会解决错误的问题,而解决错误的问题无法让真正的问题得到解决,这种道理简单易懂,但却少有人能够真正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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