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本魔女也是这个国家里数一数二的天才，居然会落到吃不上饭的境地......幸运女神在上，让我碰点好运吧......”
萨芙拉坐在广场上的喷泉旁边，双手撑着头，眼睛里已经失去了高光。
抗议了很久的肚子已经从不满的抱怨声转为凄惨的悲鸣声。
“好饿，好想吃烤肠......淋上甜丝丝的蜂蜜，搭配香喷喷的蓬松面包......嘶。”
比起肚子里的空虚，更可怕的是钱包里的空虚。
一张突如其来的演唱会入场券，让原先就不充裕的钱包更是雪上加霜。本来还装的鼓鼓囊囊的口袋，现在只剩下证件和几片装在里边聊以慰藉的树叶。
要不是梅蒂亚老师强拉着自己去看什么卢娜酱的演唱会，钱包也不可能会瞬间大残的。萨芙拉没有存钱的习惯，一张300金狄斯信用币的门票就榨干了在探险家协会干兼职和学园做助教下来辛辛苦苦存了一个多月的资金。
还是摸摸口袋里有没有剩下的硬币吧。平时一个两个硬币是看不上，但关键时刻还能买点大麦饼吃，可以说是钱到用时方恨少了。
“啊！还有一个硬币！”
萨芙拉惊喜地叫了一声，她继续翻遍身上的口袋，最后才沮丧地发现手里只剩下捏着的这枚硬币了。而且这枚硬币看起来已经在口袋里经过了很长的时间，表面的印章都被磨得十分光滑，看起来就像一颗银色纽扣。
这都不一定能花的出去......真是讨厌。我都有点反感那个大手大脚的自己了。
在卡纳大陆上，通用的货币是狄斯信用币，虽然说最近几年卡纳物流公司搞出来什么信用点数之类的虚拟货币，不过本质上都是钱。这几年物价开始上涨，小如狄斯分和狄斯本之类的小面额的信用币基本上买不到什么东西了。手里的这枚硬币是一颗1狄斯金硬币，估计最多只能买一根又硬又干的老面包。
老面包，一想到就没胃口，既费牙又会感觉嘴干舌燥。还是蘸了蔬菜汤的白面包好吃，再加上几条腌沙丁鱼......
“我要恰饭......嗯？香味，是烤肠......”
一只无形却带有强烈诱惑力的手伸了过来，它勾了勾指头示意让饿着肚子的萨芙拉跟上，萨芙拉就从喷泉边又硬又潮的石阶上站了起来像僵尸一样颤颤巍巍地走了出去。去哪里？不重要，只要能吃到东西......
眼前好像出现了许多烤肠精灵，它们在空中翻着跟头，唱跳RAP，甚至还有打篮球的烤肠，其中一个又大又红，它朝着萨芙拉扭了扭腰，一副挑逗的模样。
萨芙拉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就在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幻想。
“这位神秘使小姐，还没买可不能随便动这些烤肠哦。”
“烤肠......请问多少钱一根？我想吃......”
“5金一根。”
“能不能行行好，我只有1金。”萨芙拉拿出了那枚已经不成样子的硬币。
“亏本的买卖我不做，不好意思小姐。”男人继续低头开始刷手机。
“您看，我是一个家道没落的小神秘使，几天没吃上饭了，家里还有一个小妹妹等着我带吃的回去......您就当日行一善，给点吃的吧。”萨芙拉做出了十分委屈的样子，双手握着作祈祷状，两只蓝眼睛可怜巴巴地一眨一眨，看样子马上就要泛起泪花了。
“去去去，没心情搭理你。”男人伸手做出驱赶的样子。
“哼。真没良心，居然对一个落难小萝莉的苦难熟视无睹。”
萨芙拉扭头就走，虽然烤肠的气味拼了命想把她拽回去，但萨芙拉根本没心情搭理这个没良心的坏人，也不想和他多做纠缠了，因为还是好饿。
多咽几口口水顶一顶吧。实在不行，就喝点喷泉里的水，反正也是可以直饮的干净水......就是没一点固体食物在胃里，脑子都有点昏昏沉沉的。
这个城市比起弗里萨卫城虽然更加繁华，但也更加无情了。这里的居民似乎对魔法并不感兴趣，或者说习以为常，连委托都挂不着。老实说，我干嘛要来这里实习啊？在这样一座冷漠的城市，我这样的老实人估计很快就会死掉。
再去打听打听有没有人需要魔法吧。
“您好！请问您对占卜还是算命有兴趣......”
“不用。”
“您好！请问您希望您的花草长得更加健康富有活力嘛？我可以为您提供......”
“啊，不好意思，我不需要，已经有特效肥料了。”
“您好，请问您是否对爱情还是财运有所......”
“哦这位可爱的小姐，我更想知道你是否有时间陪我喝一杯小酒......”
“您好。请问这里招不招临时工......”
“哦，我们不需要你这样年轻的小姑娘，你还是另寻他处吧。”
“您好......请......”
“行了行了，我什么都不需要，别碍着我吹风。”
“您......”
额，实在是没力气了，连续吃了十几个闭门羹，萨芙拉越发确信这座城市是一座没有魔法也不需要魔法的冷酷之城。
路边的小摊冒出的香味更是一种灵魂的折磨。尤其是看到路边的行人拿着烤肠还有别的什么散发出香气的食物在大快朵颐的样子，更让萨芙拉难绷了。
“咕——咕咕咕——”
唉，算了，最后再去探险者协会问问看吧。不然就得饿着肚子在长凳上过夜了。
“真的一件委托都没有吗？大海雀先生？”
萨芙拉站在探险者协会的招待所前，她站到三节台阶上才让头露过柜台。
眼前的这只机器大嘴巴海鸟戴着礼帽和单片眼镜，它拍了拍翅膀，发出零件运转的声响，用机械的嗓音回答道：
“是的，‘蓝宝石魔女’，注册名萨芙拉·伊菲格涅娅小姐，在水之城塞雷斯，悬赏委托：0件，待接取委托：0件，可提交委托：0件。”
“这里的人都是超人吗？进化到肉体能直接使用元素了？那在这里协会还有什么用啊？是不是说，协会有什么赚钱的秘方？”
“很抱歉，恕我不能回答第二个问题。不过萨芙拉小姐如果想在这里用魔法赚钱的话，基本上没有可能。”大海雀先生这么说道。
“啊？赚不到钱，那物价又这么高，这不是不让人活了吗？”
“很抱歉，但这里的生活就是这样，协会也是靠在黑市高价买卖深海奇石来勉强过活的，正常协会活动根本无法产生任何收益。回答一下萨芙拉小姐刚才的第一个问题，要说为什么，还得是这座城市的人们消费水平高吧。”
“消费水平......等等，什么深海奇石？”
“先回答您的第一个疑惑，首先这里是整个弗里萨国最富庶的海港城市，万商云来行客不绝，自然人民的生活水平高，物价高也很合理......”
“我知道我知道，重点不是这个。”
看来这笨鸟的新逻辑模块还没修好，赶紧从它嘴里再多套点话。
萨芙拉突然来了精神，她一屁股坐在咨询椅上，从口袋里掏出了瘪瘪的钱包。
“你看，大海雀先生，我现在身无分文，如果再这样下去，我肯定会饿死在这里的。你也不忍心我这样一个既可怜又无助的小萝莉就这样挂掉吧。”
“我当然不希望您在塞雷斯有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如果您在上层区挣不到钱，可以去下水道区碰碰运气，说不定那里会有黑市高价收购深海奇石。”
真是妙蛙种子吃了妙脆角，妙到家了。这笨鸟果然藏不住秘密。
“当然，我们不希望您涉足这一灰色地区的交易。换句话说，就像在雷区蹦迪......”
等大海雀先生漫长的发言结束时，萨芙拉当然早已不见人影了。
塞雷斯城从空中俯瞰，是一座依水而建，因水而兴的港城。这座城市里没有公路之类的供车辆行驶的通道，取而代之的是纵横交错的运河和水道，来来往往的船只和划艇仿佛集群畅游的水鸟一般穿行其中，十分热闹，两岸开着各种商行货铺——当然，都是建造在水上浮桥上的。
划船很容易弄湿衣服，但对于魔女而言，只要在空中乘着魔法扫帚飞行就可以避免这一问题，既省力又不用担心有电子鸟抓拍从而挨罚单。
而顺着城市里遍布的巨型下水道井口往下走，就可以来到这座城市的下城区了。阴暗，狭窄，复杂，下水道系统好像一个巨大的迷宫一般，居住在其中的人们虽然看起来比上边条件要差许多，但他们也形成了独特的社会文化——那就是黑市。
在这里，投机倒把似乎已成为家常便饭，无论违法不违法——一点小小的涟漪，都有可能成为巨浪的前兆。
“就连首都都没有这么大的排水系统，真是不可思议。”
萨芙拉还在感慨的时候，一旁站着的一个男青年忽然拉住她。
“这位魔女小姐，您看起来好像有些迷茫。”
他操着一股塞雷斯地方口音的通用语对我说道。
“咦？你是说我？有吗？”
“那可是，我也是从首都来的，您这身打扮一看就是学园毕业出来的魔女，初来此地吧，我第一次来也被这下水道的宏伟震惊到了。”
青年放开了萨芙拉的衣袖，随后伸出了右手。
“我看人向来很准，您今天是撞了八辈子好运了！”
“你不会是搞诈骗的吧。”
“哪里，我们做的都是正当买卖。”
“也是，骗子也不可能一上来就自报家门。”
“小姐，您别不信，发财的机会正等着你呢！”
“天上掉馅饼还送到嘴边的事情我才不信......咕......呃，你说说。”萨芙拉还是决定眼前相信这个看起来打扮得干干净净，长着正派人士脸的青年。
“魔女小姐，您看起来就很饿的样子，肯定是在上边被那些有钱有势的家伙给看不起了吧。到了下边，咱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自然就得带您领略领略下边人的气度。”
“你的意思是去饭馆？”萨芙拉突然两眼冒光。
“看吧，我就说咱们是自己人，自己人怎么会亏着自己人呢？刚好我也在这蹲岗半天了还没吃饭，走呗。”青年招了招手示意萨芙拉跟上。
唔，突然就请小姑娘吃饭，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不过本魔女可是天才神秘使，虽然在这个城市好像也没人知道......算了，就算他又什么别的歪心思我也能轻松打倒他，再不吃东西别说实习报告了，就是人也得有个三长两短了。本魔女果断会选择去！
半小时后，在一间略显寒酸的小饭馆里。
“你不会在这饭菜里下药吧。”
“我吃给您看，要是下了药，娜伊亚大人在上，我一出门就掉进下水道里。”
萨芙拉见他吃的这么果断，便稍用元素透视术检视了一番桌上的饭菜。没有什么多余的物质在里边，应该是能正常食用的。
这是一顿丰盛的大餐，红绿相间的凉拌沙拉里加了好些橄榄油，洋葱，大蒜，让人不禁心驰神往；海胆，甜酱配面包片，新鲜捕捞的贝类煮熟，淋上橄榄油便成就了一道佳肴；来自大海的鲜嫩的沙丁鱼与弗里萨特产的油橄榄产生了火热的碰撞，造就了橄榄油煎鱼这道名扬大陆的弗里萨经典美食；柔滑细腻的无花果馅面包散发出芳醇的香气，格外能吸引食客的味蕾。
其实也没文字表述的这么丰盛，但在饥饿的萨芙拉眼里已经是上品珍馐了。
“那我不客气咯。唔唔唔唔唔......”
15分钟后。
桌上的饭菜被饥饿的两人一扫而净。
那位青年不仅劝萨芙拉多吃点，还加点了不少菜，慷慨地和萨芙拉分享了自己买来的一瓶兑了水的低酒精葡萄酒。怎么说，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结账还是他一个人结的，这样说好像欠了人家一个大人情呢。
“那么这位先生，你说的发财到底是什么啊。”
“这个嘛，魔女小姐，您有没有听说过「深海奇石」喔。”
“是什么很值钱的玩意嘛？”
“最近从南方海域里发现的一种七彩的石头，可值钱了，黑市上能卖到5000金1块，如果做成首饰还能卖的更高！”青年兴致勃勃地说道。
“这么值钱！一块石头就比我一个月挣的工资还要高十倍！！！”
萨芙拉差点眼珠子都从眼眶里瞪出去了，这石头是金子做的还是首饰是金子做的？
“而且我和您说啊，这市场现在行情大好，绝对可以长期保值，也就是说，只要能垄断这石头的进货渠道，做富哥富姐不是板上钉钉了嘛？一手拿捏市场，一手拿捏同行，只要有石头，就有数不完的信用币！”
“咱上哪去搞点？这买卖不做，天理都难容啊！”萨芙拉兴致勃勃地站了起来。
“魔女小姐先别急啊，这货啊，还有点奥妙在里边呢。”
这石头还有奥妙？萨芙拉越来越期待了，感觉自己像是找到了发家致富的门路，从此以后的生活就像一艘帆船在灯塔的指引下前进......不，是豪华游轮，灯塔是星光大道，通往的是充满光彩的明天！
“那就是纯——度——用咱们行里的话，叫‘保几分熟’。”
青年露出了神秘的笑容，他快速环顾四周，确定没有耳朵后才继续开口。
“这也就是为什么需要您的原因——咱哥几个都是肉眼凡胎，看不出这货的纯度，得用新从麦卡那国那边进口来的高端设备。可惜啦，那边风声紧，设备最近停产了，最后一批东西还让海贼抢去了，那这不是没了能鉴宝的眼了嘛！”
“是啊！没了眼睛，怎么验货啊！”萨芙拉也学着青年的口吻表达了急切之情。
“如果能有一个魔女帮咱验货的话，那该有多好哇！”青年仰天了一口气。
“是啊！如果有一个魔女在旁边的话，那该有多好哇！”
“......”
“萨芙拉小姐，上天这不是把您送来了吗。”
“这样，这位还不知道名字的先生，我非常愿意和你们合力，共同参与深海奇石的开发工作，就当是为了整个弗里萨国的国民经济和自己的腰包考虑。”
萨芙拉高举双手发出了这番声明，随后手舞足蹈地庆祝了起来。
“好耶！衣食无忧的生活！我能感觉到信用币在朝我招手！”
“等的就是您这番话！先去咱们的秘密基地和同伙......我是说，同伴们见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