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姜若瑾声音的那一刻，秋清月顿时毛骨悚然，就连秋白也有些意外。
因为这一次姜若瑾完美隐藏了自己的气息，没让秋白察觉到。
如果秋白方才没有被秋清月吸引注意，是能够发现姜若瑾的气息消失了。
可惜刚才他沉迷揉小徒儿的脑袋，没有留意姜若瑾的动向。
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景象。
年纪大了就是不方便...
秋白默默感慨一句。
要是再年轻个五十岁的话，自己应该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难怪方才你遮遮掩掩，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姜若瑾用审视的目光盯着秋清月，后者则是有些心虚的松开了秋白。
“说吧，你来这里做什么？”
没等秋白开口回答，秋清月率先替他辩解起来。
“师父他是来帮我们的...”
“让他亲口说。”
姜若瑾仅一句话以及那冰冷的眼神，立刻让秋清月住了口。
“为师这次来，是想帮你的。”
秋白走到秋清月身前，对姜若瑾开口了。
“帮我？在深夜避开朕的视线，偷偷潜入后宫，在御花园和她搂搂抱抱也是为了帮我？”
姜若瑾的语气变得更加冷淡。
看着护在秋清月身前的秋白，她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在心头晕开。
自己的登基典礼被他一口回绝，可他却能为了小师妹的请求，不远万里的偷偷进宫。
明明早就该知道这个男人偏爱师妹，但为何亲眼看到此情此景时，自己依旧会如此...难过。
究竟是为什么呢？
从前无论经历多么大的苦难都未曾哭喊过的姜若瑾，此时声音却微微颤抖。
“朕不需要你的帮助，出山时不需要，从今往后也不需要。”
那道冰冷疏远的视线刺痛着秋白。
“师姐，刚才只是师父有了帮你的方法，我情不自禁才....”
秋清月还想要解释两句，却被姜若瑾打断了。
“你想做什么是你的自由，不用和朕解释。”
说罢，姜若瑾也没有赶走秋白，而是冷笑一声，顾自离开了。
秋白早有预料姜若瑾不想见到自己，只是没想到对方的反应会如此激烈。
微微叹了口气，秋白也御剑离去，秋清月则是默默跟在他的身后，一直到远离了京城，她才出声。
“师父....”
听到她的低喃，秋白才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拍了拍秋清月的脑袋。
“放心吧，无论瑾儿如何看待为师，为师都不会介意的，只是今晚为师要做一些准备，你也先回去吧。”
“哦...”秋清月有些低落的点了点头，“对不起。”
“不用道歉，是为师做的还不够好。”
秋白摇了摇头。
临走之前，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一般，从衣袖中拿出了两包茶叶，交到秋清月手中。
“这是安神茶，一包给你，另一包就麻烦你泡给瑾儿喝了，她最近要处理的公务很多，恐怕会积累疲劳。”
秋白轻声说着，眸子中满是温柔。
“瑾儿一旦专注于某件事就容易废寝忘食....所以她就要靠你照顾了，我相信你。”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笑容，可秋清月却莫名的感到了一丝悲伤。
她将两包茶叶抱在怀中，点了点头。
“....弟子知道了。”
........
夜已深，姜若瑾坐在书案前，借着烛火微光批阅着奏折，同时翻看历年的记录。
她想知道那些奸臣窃国的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事情。
答案是皆非人事。
光是看着记录里的内容，姜若瑾的心头就已经涌起了一丝怒火。
当初一剑杀了简直是太便宜他们了。
看着祖上的基业被外人一点一点的破坏，姜若瑾的心情可想而知。
但她的心里清楚，比起愤怒，自己现在更应该承担起责任，拯救这个父皇留下的国家。
“我会向你证明，我能做到的.....师父。”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一袭青色长袍的背影，姜若瑾的神色也变得坚定。
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秋清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师姐，我给你备了些茶水，稍微休息一下吧。”
“....嗯。”
姜若瑾没有拒绝秋清月的好意。
自她出山以来，这位小师妹就一直跟在自己的身旁，两人相互扶持了数年，才终于走到今天。
如今她与秋清月的关系甚至比出山之前还要深厚许多。
即使有了方才的冲突，她也依旧没有对秋清月生气。
毕竟秋清月没有错，只是被夹在了自己和秋白之间，两边为难罢了。
推开房门，两人相步于宫中，最后来到了一座亭子。
亭子中央的石桌上摆放着一套做工精致的茶具，清新的茶香于亭内飘逸。
秋清月率先坐下，沏了一杯茶摆在姜若瑾的面前。
“这茶水是清心安神的，师姐你近日每天忙到深夜，辛苦了。”
“有劳师妹费心。”
姜若瑾挽起袖口，显露出白皙如玉的腕，素手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刚一入口，姜若瑾顿时意识到了这茶的非凡之处。
与寻常微苦的茶不同，这茶清香中又带了一丝甘甜，在口中散开，又久久留香。
更重要的是，只喝了一口，姜若瑾感觉自己的心神就安稳了许多，一些烦心事也莫名消散了许多。
心中只有一片宁静。
“这茶是师父临走之前送给我们的。”
秋清月没有隐瞒。
毕竟这种品级的茶，整个世界也只有师父才能拿得出来。
此话一出，秋清月看到了姜若瑾冰冷的眸中出现了一丝动摇，于是趁热打铁。
“他知道你近日处理公务到很晚，所以特地准备了这安神茶，让你喝上一些，他还说希望你能保重身体。
师姐，其实师父真的很关心你的。”
“...我知道了。”
看着杯中泛起涟漪的茶水，姜若瑾微微点头。
不知道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秋清月也给自己沏了一杯茶，默默低头饮茶。
姜若瑾则是仰头望着那轮明月，心中却莫名想起了曾经秋白无意间念过的诗句。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吗？”
当年还在仙峰修炼时，姜若瑾偶然见过几次秋白在深夜独坐于那棵桃树旁，口中念的便是这首诗。
他同样是在仰望明月，眼眸里是说不出的感伤。
那时的他，也是在思念着谁吗？
以及今晚送来的安神茶....原来，他也有把我的事放在心上吗？
饮着杯中清香的茶水，姜若瑾不禁想着，自己刚才是否有些说过头了。
等到下次见面时，再和师父好好的说上一声道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