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盥洗,假日的发型有些许狂野。一番梳理后以虎口收揽成束,盘旋卷折后用发圈绑扎,稍稍挤压固型。
炎炎夏日,就算身居家中也不免会受到高温所扰,此时将长发扎成清爽的丸子头无疑是个正确的决定。
暴露奶白的后颈,混合着少许体香的汗水遭到毛巾抹除。即使是滋长懒人的假期,白析染也没能舍弃每日的晨跑。
绕公园一周,晨跑结束后便回家冲洗,用夏瑞推荐的沐浴露消灭身上的黏腻感。
换上便于行动的宽大衬衫,短裤处伸展着弹似果冻、白如翡玉的修长双腿,在前行的不断交替中泛动着健康的色泽。
看看今天播送的新闻,看看群里的消息,对昨日夏瑞夸奖自己身材的话语微微一笑,随即又将注意力放回手中的杂志。
厨房的瓷壶飘溢茶香,袅袅升起的水汽在恍惚间被风捣散。自己的母亲这时候已经去上班了吧?总不见人影,白析染倒是早就习惯了。
说起来,夏瑞这几天穿男装好像不是那么抗拒了,怕不是也习惯了吧?虽然是自己指导的妆容,但白析染还是有些后悔。
被那份容貌和温柔钓上钩的人未免也太多了……
本来就觉着夏瑞的男装不是泛泛之辈,谁想到加上论坛的高速传播,到最后竟然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搞得整个图书馆的人员流动跟粉丝见面会一样,休息时间想找夏瑞都有些困难。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跟她单独相处……”
合上杂志,倾倒茶水,略有青翠的弧线从壶嘴流泻而出。白析染在水流声中回忆着那天的一切。从夏瑞害羞的神情,到两人牵手时的温暖。所有的点点滴滴无一不令她着迷。
当然,也包括那个轻如鸟啄的吻。
想到这,倒茶的手稍加抽搐,脸颊瞬间飞上一片红晕。
“真,真是失态。”
无人的客厅里,白析染轻咳一声正色。端起茶具,微微抿上一口,试图去抵消心中忽然燃起的欲火。
不过说到那天的事,就不得不在这里提一嘴叶本晴的情况了。
在那次约会后,叶本晴本人像是对恋爱开了窍般,在周末的时候居然主动约郭齐盛出门。在图书馆时也常找他聊点文学知识。
夏瑞对此非常高兴,但身为迟钝之王的她应该难以察觉吧?
叶本晴如此巨大的勇气究竟从何而来?以前只敢跟在郭齐盛身后偷拍照片的她,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么大的转变?真的是为了爱情豁出去了?难以相信。
白析染从她略显焦急的行动中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以只有情商高而著名的常海心估计也是如此。可那到底是什么?无法论证,所以也不便明说。
自己的感情还没来得及解决,无瑕关心她人之事。
假期已经过半,白析染今天还要带着自己做的巧克力慕斯去夏瑞那探班。
不是特别甜的甜品也喜欢吗?喜欢那种Q弹的口感?欸?尝起来有点像我大腿的触感?夏瑞你啊……
“析,析染,我错了,别搓我的脸嘛。有点痒,嘿嘿~”
谈话间,常海心已经偷吃了一半,比猪八戒吃人参果还要迅速。对付那边,肯定得用掐的了!
“抵制区别对待!爱护动物!咿呀--!!”
晚上回家准备晚餐,本以为自己母亲今天也要加班,哪成想居然提前回来了。菜倒是煮好了……
“妈,饭还有十分钟,麻烦等一下了。”
将碗筷摆上餐桌时,母亲忽然从身后抱住自己,十分开心地往自己脸上啵了一口。
“哎呀,我家析染就是懂事~”
“是是,谢谢您的夸奖,快去洗手吧,过会儿我去把电饭煲搬出来。”
对付自家老妈那股子热烈的性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可能一笔带过,不要做过多反应。白析染对此早已是轻车熟路。
吃饭时还是老样子,母亲会边动筷子边向自己抱怨今天在公司发生的烦心事。而白析染这边,则会对其汇报自己和那群三五好友之间又发生了什么趣事。
能逗得自己老妈发自内心地欢笑最好。
晚饭结束,白析染将碗筷洗净后放入消毒柜中。此时,在客厅对着文件资料烦躁地敲打电脑键盘的母亲忽然抬头,像是想起什么事情扭头过来。
“对了,析染--咳咳!!”
母亲将呛到喉咙的麦片棒从嘴里拿出。请不要一边含着东西一边说话,坏习惯。
等她缓过劲来,白析染侧身倾听其话语。
“很久没回老家了,后天回一趟老家怎么样?”
母亲的老家,远在这座城市百公里外的乡下,青山环绕的地方。白析染对那的记忆微乎及微,不过是春节时才会回去一次的故乡。
“这一趟回去,大概要半个月吧?析染你在那边没几个熟人,如果感到寂寞,也可以邀请你朋友一起去的嘛。”
母亲的妈妈,也就是自己的外婆,好几代都是做旅馆生意的。加上老家那边近年也投入了不少资金开发,旅游产业发达,带夏瑞她们一起去未尝不可。
而且假期结束便是高三,在此之前留下点美好的回忆也不错。
“我去问一下她们。”
在白析染回房找手机的这段时间里,她的母亲继续着与甲方的战斗。难缠,难办?难办就别办了!
被告知改回第一版的她,愤怒地将好不容易修好的执行稿丢进垃圾桶里。在这股怒火之中,她还不忘改用温和的语气告知自己的女儿。
“对了,齐盛你还记得吧?这次他也会跟我们一起回去,要不要跟他打个招呼?”
郭齐盛作为白析染的童年玩伴、青梅竹马,老家很恰巧的相近。不过打招呼?从各个方面考虑,还是免了吧。
睡觉前,白析染按照惯例来到母亲房门前道晚安。走的时候轻掩门扉,剩下狭长的缝隙供光线透出。习惯性地偷偷往里瞧,母亲拿起床头的相框,轻抚被封锁的相片,嘴里诉说着自己在饭桌上对母亲所言的趣事。
白析染知道那张照片的内容,它与母亲床头悬挂的结婚照别无二致。母亲所有的怀念几乎都供给了相片里的另一个人。
到底多少年不曾见过他的脸了?自己早已逝去的父亲。
“…………去睡觉吧。”
放下胡思乱想,放下绑扎的头发,白析染如此在心中祈祷。
希望妈妈能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