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古蜀,手机有了信号。

未读信息很多。

华生有点开心的点开信息,却发现这份99+并不属于自己。

班级群来了一个新人。

那个新人发了一大堆红包,每个红包都挺大的,一堆人领取,然后各种夸赞讨好。

四个人的寝室群也变成了五个人。

每天好多消息,都是自己曾经三个室友对着那位新人发的各种邀请信息,华生有些呆愣,他自己曾经在的时候,这些室友也不曾对自己那么殷勤。

华生摇摇头,安慰自己。

这个新生明显很有钱,属于是大学大爹级别的,换了自己过来也会很想和对方搞好关系,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这是大学,他和他是朋友了又不是和你不是朋友了,这份嫉妒之情完全没有必要存在,自己又不是什么幼稚的小孩。

“我准备花两天时间在查一下这个世界的资料,我本来以为这个世界对神秘学的研究,和超凡者并不如我的世界,但现在看来这个世界也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华生呢?准备去和自己的朋友们道别吗?”福尔摩斯询问道。

华生点了点头。

福尔摩斯再次微笑,她伸手,送给了华生一个赐福,这是她的另一个能力,解析现实,开传送门,短时间之内可以去世界各地。

不过这个能力华生也就只能用三十六个小时。

华生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福尔摩斯优雅的转身,化身成无数只渡鸦和蝙蝠飞向各个地方。

华生准备先找一下峨眉的官方人员,他希望借助一下那里的律师,毕竟他的父亲既然如此渴望和他断绝父子关系,那他也没必要留情。

百度上说断绝父子关系需要法律上的一些手段,华生不是很懂,自己不懂的事情询问相关人员会好一些。

“断绝父子关系?”

眼前两鬓斑白的领导愣了一下。

华生从他的眼中看出了某种悲悯,那个领导显然欲言又止。

“嗯……我们也调查过华生同学你家里的情况……那段聊天我们也监视到了……”

“和你的父亲解释一下如何?华生同学并不是杀人凶手吧?也许这是一场误会……华生同学,如果断绝父子关系了,你岂不是无家可归?”

“当然,如果你执意要这么做的话,我们当然不拦你,你完全可以把峨眉当成第二个家,按照法律规定断绝父子关系需要偿还抚养费,这个我们也可以替你承担!”

华生摇了摇头。

他轻轻的笑了笑,告诉眼前的领导:

“我从初中开始就没找他要过一分钱。”

“初中卖报纸、拾荒、然后进那种三无辣条在学校里卖,高中的时候帮富哥写作业、考试作弊,然后替食堂打工,用半个食堂窗口卖一些小零食,大学的时候家教、帮老师看实验室。”

“我的学费基本都被奖学金免了,生活费足以自给自足,按道理来说,应该就幼儿园、小学的学费和小时候的奶粉钱,我甚至没有玩过玩具,谢谢您的好意,领导,但是我的存款目前应该足以支付他的抚养费。”

华生看到那个领导的表情显得更加悲悯。

他想说什么,但似乎碍于什么不好开口,最终那个领导只说了一句话:

“华生,如果……你周围的人都不再容纳你……”

“峨眉是你第二个家。”

峨眉请了一个金牌律师,那个金牌律师给了华生详细的指导并帮助华生拟订了一份合同,华生出门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大半天了。

黄昏、天上小雨。

华生打开手机,惊觉时间飞逝,日期定格在十月十五日,华生忽然发现今天是自己生日。

对哦,今天是自己生日。

往几年一大早室友会给自己庆祝,因此自己总能想起来,不过今天室友并没有祝自己生日快乐,所以从古蜀出来的时候自己忘了个一干二净。

他准备回去看看室友。

可以的话最后请他们吃一顿饭,脑子中的呓语总不可能一直指示自己在世界上奔波流浪,他不见得还会回来,就是不知道峨眉的人情债怎么还。

回到益州大学。

夕阳洒满校园,就是天上一直下着小雨,华生打着伞,漫不经心的走着。

熟悉的风景也别有一番滋味。

正好最后一节课下课,同学们三三两两的结伴同行,不少人两三个人挤在一把伞下,他们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益州大学从来如此,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按照课程表自己的班级应该也正好下课,华生准备去找那几个室友,可以的话他还可以认识一下那个新室友,看谈吐和人缘来讲,人应该很不错。

他看到了他的室友的背影。

他正准备冲上去,忽然立在原地不动,他清楚的听到了他们几个人的交谈声:

“今天晚上去哪吃?”

“义父不是请我们今天晚上去吃自助吗?说他的第一篇SCI要发布了,感谢我们认识现在那个导师。”

“说实话我们其实没费什么力吧……华生走了那个导师刚好缺学生而已,主要是义父自己也牛逼,才过了几天SCI也要发表了……说实在的,有点离谱。”

“管他的呢,别人配!不过我们最近过的好滋润啊,义父天天请我们吃饭喝酒唱歌,还能玩妹妹,我靠,虽然这话不该说,但是幸好华生走了。”

“没啥不该说的,就我们几个,这段时间过的确实爽啊!哈哈哈哈哈哈!”

“华生应该不回来了吧?床位都给别人了?”

“应该是,最后一年真的过的潇洒,义父真的,我的超人!”

华生知道“义父”是那个新生。

他在群里看到过,那个新生被别人叫成义父,华生站在原地站了几秒,看着人群中那几个室友的背影逐渐远去。

雨变大了。

打在华生黑色的伞上,噼里啪啦。

他站在原地站了几秒。

猛然惊觉,自己逆行在人潮里,众生自自己眼前经过,走向自己的身后。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笑,三三两两。

他走了,留下了空洞。

然后那个新生填补了进来,代替了他的人际关系,代替了他社会中的价值,对方做的甚至比他更好,也许对方是无意的。

华生转头,消失在人潮里。

晚上,十一点。

华生一个人坐在一个房间里。

他回到了很多自己熟悉的地方,却没有找到自己的影子。

最后他给自己买了一个生日蛋糕。

关灯,点燃蜡烛。

今天自己二十一岁了,祝自己生日快乐的只有卖蛋糕的店员一人。

哦,还有现在的自己。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如果生命是寻找谁人来参加自己的葬礼,那华生的葬礼现在空无一人。

他看着烛火明灭。

听说吹灭蜡烛许的愿望能够实现,华生却不知该不该吹灭蜡烛,有人说吹蜡烛要在别人目光下许愿才能灵验,如果这样,那自己现在许愿其实也没什么用。

他轻轻的笑了笑。

他鼓起掌对自己唱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天天快乐,祝你永远快乐。”

。。。。。。

“你为什么不准我去找他?为什么连我手机上给他一句祝福都不可以?”

夜风依旧,高楼上有二人看着华生,其中一人愤怒的说道。

她是秦可卿,她生气的看着身旁的莫里亚蒂。

莫里亚蒂摇了摇头:

“如你所见,益州大学的那个代替华生的人是福尔摩斯的木偶,福尔摩斯给它设置了一个指令,那就是代替华生的人际关系,她还在木偶上给周围人下了暗示,这个暗示名叫遗忘。”

“她给华生的家庭下的暗示叫做憎恨,给华生周围的人下的暗示叫遗忘,你能明白吗可卿,福尔摩斯从根本上剥离华生和这个世界。”

“福尔摩斯要让华生体验孤独,这样她才可以更好的成为华生的全部。”

秦可卿有些愤怒了。

“所以你不应该阻止她吗!你是莫里亚蒂,是福尔摩斯的敌人!我们现在应该去告诉他我们和他同在!他从未被遗忘!你为什么阻止我?”

莫里亚蒂皱了皱眉头。

莫里亚蒂给人的感觉一直是温婉和温柔,但她的声音现在在秦可卿耳中却有些冰冷。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可卿,希望你知道一件事,我对华生过分的关照并不是因为我对他有什么感情,只是因为我需要他的能力。”

“对我而言,他和我正式合作的时候能力越强越好,所以我判断经历这些对提升他的能力有着不小的帮助。”

“心不死,道不生。”

秦可卿愣住了。

她往旁边看,那个黑色房间中,最后一点烛光也被熄灭,华生面无表情的吃着蛋糕,他的眼眸中是深沉的夜色。

茕茕孑立,形单影只。

成长是撕裂,撕裂自己现有的环境和认知,前往一个新的高度。

有人的成长在温暖的环境中,朋友、亲人、老师的注视下。

有人在一夜长大。

成长是什么?也许是一个男孩有了责任感,有了爱,有了对正义的定义,也许是——

某个夜晚,一个少年就此死去,一个冷漠理性的男人在他的尸体上诞生。

她又看向莫里亚蒂。

“如果你让福尔摩斯就此成功,你让华生的世界里只有福尔摩斯的话,对你并不一定有好处。”

“得到一个人的心远比空谈各种合作更重要。”

莫里亚蒂摇了摇头:

“错了,人心会变,但利益不会,唯有利益才是最好的桎梏,而非热吻与爱。”

“我并不赞同福尔摩斯对此事的处理,她应该让华生的利益永恒与她挂钩,而不是用这种曲折的方法,效率太低。”

秦可卿的语调冷了下来:

“莫里亚蒂,你不懂人心,这一定会是你的计算里的漏洞的。”

“总有一天,你一定会为了今天晚上,没有去安慰我们眼前这个形单影只的少年而后悔。”

莫里亚蒂笑了笑。

她心里并不认同,但秦可卿是她重要的棋子,她并不愿意因为这件事闹得太僵,她对秦可卿说道:

“那让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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