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只是打架的话,这玩意好处理:瞧着就是那刘二狗打人,那么直接让他赔偿罚款即可。

但二人这一开口就牵扯到了通奸,这事儿可就有那么点复杂了。

貌似是制定刑律的人被绿过,所以大夏律于通奸的惩罚挺狠:男的没收作案工具,女的骑木驴。

当然,如果查无实据亦或者那黑脸汉子不追究,那么基本没人管这个——民不举官不究嘛,而且出这么一档子事儿后估摸着县太爷脸上都无光:让你教化百姓,你就教化出如此毫无廉耻的玩意?

但假如那黑脸汉子抓到了证据并且要告这二人的话,那么陆景麟就有必要详细问问状况了——万一真的搞成了官司,那么县尉届时是要找他这个案件负责人了解情况的,不能一问三不知。

经过一番简单的询问后,陆景麟得知黑脸汉子叫高良,是县里一家布庄的伙计,时不时就会跟店老板出远门;而刘二狗本名刘二,本职闲汉,俗称二流子,别名城狐社鼠,属于被有业绩压力的衙门摸鱼的那一类主儿。

问明了基本情况后陆景麟就将二人分开,然后开始详细询问刘良:“你说刘二狗调戏你家娘子,此事可是你亲眼目睹?有无人证?”

那高良苦着脸道:“好教差爷知晓,今日俺刚跟着掌柜回来,走到家门前便见刘二在外敲门,还说什么别人都可以为何他不可以,俺一气之下就跟他拉扯了几下,然后就……就打起来了。”

陆景麟:“……”

好家伙!

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么?还以为你将人堵在床上了!

这事儿一听就知道是刘二不知跟哪儿听得高良媳妇跟人有染,于是就上门想占点便宜啥的——泼皮无赖时不时就有这种操作,不稀奇。

想通这个陆景麟便起身道:“行了,今日这事儿基本可以定性为刘二寻衅滋事,一会儿着他赔偿你些汤药费并道歉,你可有异议?”

高良嗫嚅道:“没……没有。”

其实打架这茬是高良自己先上前拉扯的,而刘二并未被找到通奸的证据,因此换个人来没准就能给俩人定性为互殴。可陆景麟却是知道这群泼皮都是什么尿性,所以折腾他们简直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正经人谁当闲汉啊?

只是没等陆景麟出门,高良却又问了句:“差爷,俺……俺听人说通奸……”

话说了半句他就停下了,脸上全是纠结,而陆景麟闻言一愣:“你……是想问通奸怎么处理?”

高良点点头。

陆景麟挑挑眉毛:“姑且不说怎么处理,你这……难不成是瞧见你媳妇跟谁通奸了?”

高良苦着脸道:“俺没瞧见,可是街坊有人说闲话,俺寻思无风不起浪……”

俺寻思……

啥都你寻思的话,要捕快作甚?

陆景麟无语道:“你没先跟你媳妇确认一下?或者没想办法找点证据?”

高良脸色更苦了:“问了,她哭闹的厉害,还打俺,说俺没良心,再说俺整日都在忙活,时不时就要出远门,没工夫找证据。”

听起来又是个老实男人娶了个泼妇的戏码,陆景麟属实有点同情这家伙了。

于是他略一思索便提点道:“你若是真的想搞明白这茬的话,假装出远门然后杀个回马枪不就成了?所谓抓贼抓脏,捉奸捉双……不过下次你别跟个愣头青一样看到点状况就跟人拉扯,你又打不过……咳,总之找个人证比啥都强,明白不?”

高良闻言整张脸都皱成一团了,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而陆景麟则让他先跟这儿呆着,然后去隔壁房间找刘二了。

不得不说,泼皮无赖们进了衙门后会变得非常老实,因为他们比泼妇之流要识时务的多,所以陆景麟还没怎么问刘二就老实麻溜的交代了,并且一再强调:“差爷,我其实也没想咋样,就是寻思着这事儿能讹点钱喝酒,真不是跟那女人有染,您可一定要明察秋毫啊!”

这群青皮知晓通奸会被怎么处理,所以宁愿承认是自己讹诈——讹钱哪怕是成功了顶多也就是罚钱关几天,可通奸是要没收工具的,他们门清儿……

陆景麟懒得和他扯皮,径自道:“今日你这一出算寻衅滋事,罚银二钱并赔偿高良的汤药费,你可有异议?”

刘二苦着脸:“二……二钱啊……”

二钱银子不少了,客栈里的跑堂一个月也就挣这个数儿,等同于同福客栈白展堂,所以刘二十分肉疼:口花花了几句跟人打了一架不说,还被罚钱,这……

陆景麟一翻白眼:“怎么着,嫌少?那二两?”

刘二连忙道:“不不不,就二钱!”

“记住,回头给人刘二把汤药费赔了!”

这破事儿就这么处理了,而将二人放出衙门后陆景麟意识到这茬貌似有点亏:系统没给礼包。

其实这也情有可原,毕竟在大夏打架的影响不算太恶劣——当然,这是没搞出伤残前提下,可就今天这俩货撑死了就是个治安处罚,所以……

“浪费半天时间,亏了。”

眼瞅着要到午时了,陆景麟便起身出去对付着吃了点东西,而待得回来时,却见张冲失魂落魄的坐在值房,面前还摆着一大堆杂七杂八的礼品。

陆景麟见状乐了:“秦长官没收你的礼啊?”

张冲呆呆的看着他,半晌后才回过神,然后低沉道:“我被人赶出来了。景麟啊,明日我就递个辞呈不干了,以后在衙门你自己多加小心,办事儿的时候更是得多加小心……”

陆景麟眨眨眼:“不是,被赶出来只证明人家没收你的礼……哦,兴许还可能是觉得你犯了事儿所以去巴结讨好的啥的,你至于跑路么?”

张冲闻言呆了好一阵子后,忽然抽了口冷气:“嘶……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是吧?是就把心放肚子里。”陆景麟说罢又指了指桌上的那堆东西道:“还有你送的这些,你觉得人家一个正八品差你这点?赶紧退了去,别糟蹋钱!”

张冲又是一阵呆滞,随即才一脸肉疼:“对哦,我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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