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

这只不过是元老院自导自演的闹剧,而目的只是为了让戴安娜、以及其余全体元老升格为龙,就为了她们所谓的「逃离世界」的愚蠢构想。

而要成为龙,就必须借助爱丽丝树的力量,所以她才以长冬为噱头把汐奈和艾奥法萝她们一步步地引到极北之地,并找到了仅存于世的两颗树苗。

至于代价便是这永无止境的长冬,以及埋在底下,足以垒成一座高山的尸骨。

她们标榜着对世界负责,整天喊着维护世界和平,实际上就是一群为了自己的目的甚至宁愿毁灭世界的疯子。

面对如此血淋淋的事实,克洛依不禁攥紧了拳头。

“你们会遭报应的。”

“嗯哼?还有谁会来惩戒我?神明吗?”

戴安娜狂傲地昂起头来。

“克洛依•莱茵娜,你在伊兰妮娅可让我丢大了脸,现在倒是想用道德来约束我?”

“道德对你这种人没用。”

克洛依拔出尼禄,将其直直地指向戴安娜。

没错,只有用她自己的鲜血才能洗涤她的罪孽。

可就在这时,乌娜突然脱离了莲的保护,奋力朝她跑了过来。

“亚洛依大人,不要跟她交锋!她很强!”

话音刚落,戴安娜那银铃般的奸诈笑声就即刻盖过了她的声音,惹得克洛依立刻看向她。

就在这一瞬间,她手里的尼禄突然发出了一道刺眼的光亮。

而对面的戴安娜双手相扣,樱桃小嘴里不紧不慢地吐出一句宛如天使降临般的呓语。

“「现实扭曲」。”

接下来,尼禄就突然碎裂成几千万片,宛如粒子般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诶?

她一时半会没意识过来是怎么回事,几乎是在同时,戴安娜就从腰带抽出一把短剑,朝着还愣在原地的克洛依冲去。

“不要!”

乌娜的喊声震耳欲聋,可克洛依的眼睛却怎么也看不清戴安娜行动的轨迹,就连最基本的闪躲都来不及了。

血视……不,已经在刚才用过了,难道说,那个袭击者就是为了骗出她的血视吗?

她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

即便已经知晓了必死的结局,她还是选择了睁大双眼,因为她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去。

但她的眼角余光却瞥见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是乌娜?不对,她可没有这么大的胸口,还是查士丁尼?但她的头发是金色的。

还没等她想出那人究竟是谁,她就一股劲地被扑倒在地。

她惊魂未定地眨了眨眼,将眼前人的面容真实地铭刻在大脑之中。

“羽……涂?”

在戴安娜那快到肉眼都看不清的袭击之下,羽涂竟然能及时把她扑倒,又将她护在自己身下。

她吸了一口气,绯红眼眸紧紧地盯着眼前与汐奈别无二致的脸颊,只想从那张冷冰冰的脸中读出什么内容。

然而,戴安娜完全不给她这个机会:在发现自己扑空后,她面目狰狞地拔出一把长剑,显然是想把羽涂和克洛依一并贯穿。

“小心!”

在这句话刚说出口的时候,克洛依身下的大地突然传来一阵异响,简直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撕裂大地一般。

下一秒,数以百计的长枪就从地表拔地而出,又宛如尖刺般往中间靠拢,就这样形成了一个圆形的球体。

戴安娜立刻跳了出去,否则她马上就会被长枪扎成马蜂窝。

而羽涂和克洛依就被关在这球体之中,就连阳光都透不进来,仿佛与外界完全隔离,

在这纯粹的黑暗之中,唯有两对眼睛还能泛出一点光芒。

两人的距离近到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不仅如此,她还能闻见对方身上那独特的马骚味。

“你很久没洗澡了。”

面对她如此无厘头的一句话,羽涂既没有羞愧,更没有发笑,只是就这样静静地盯着她的脸。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地说道:“为什么……我会保护你呢?”

这句话就宛如炸弹般,瞬间引爆了她这些天来积攒的苦痛与愧疚。

她也不管她们立场不同的事实,直接将头埋进了羽涂那对沟壑中间,任由泪水打湿她的肌肤。

“因为……你是我的妹妹呀!你难道忘记我了吗?”

面对这发自内心的宣言,羽涂却仍然保持着方才的冷静,就好像她压根没听见一样。

克洛依擦干眼泪,可新的泪水又源源不断地流了出来。

她知道自己在妹妹面前很丢人,但她就是止不住泪水……

在沉默了片刻后,她才终于开口了。

“你只是一个容器,就跟威廉一样……是我本人的欲望造出来的扭曲产物,本来你的身体也该归我所有,却被威廉那个该死的家伙给破坏了。说到底就连你的名字都是我给的,还记得我吗?”

她指的想必是亚蕾娜和她的会面,但克洛依可不想跟她扯这点。

“才不是……我就是你哥哥夏逆呀!”

越说,克洛依就越想哭。

好丢人……

“我哥哥可不是你这种爱哭鬼,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了我哥哥的名字,但请你不要僭越他的名号,小姑娘,你只是元老院放出来的傀儡。”

可恶……为什么她就是不肯相信呢?

就在这时,她的脑子里突然又回响起一声熟悉的呼唤。

“告诉她——生日蛋糕的事。”

雾绪?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

她长吸一口气,接着正眼看向妹妹。

“你说过,要给我做一个大大的蛋糕,那个蛋糕的名字还叫「克洛依蛋糕」。”

这句话一出,羽涂的眼睛突然惊讶的眨了眨,原本失神的双眼也顿时恢复了光泽。

“等等,你怎么会知道这点?这可是……”

“还想要证据吗?那听好了,夏天,你的身份证号码为:22……”

下一秒,一抹光线突然洒到了她的脸上。

她眨了眨眼,这才发觉周围的长枪已经开始逐渐退去。

等到她终于能再次看清羽涂的脸颊的时候,她发现对方的眼泪已经盈满了眼眶。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汐奈的妈妈露出这样的表情,就她看来,这个狡诈而又天才的大阴谋家根本不可能会哭泣。

但她的妹妹会。

克洛依伸出手,想要去拭去妹妹的眼泪,却被她给躲闪开了。

“为什么……你直到现在才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捧着克洛依的脸颊,话语里充满悲伤。

直到……现在吗?

直到她作为凯撒屠遍了整个精灵族,直到她以羽涂的身份害死了大半乌古人,直到她把自己变成一个活生生的恶魔。

但她至今仍然不变的是那颗想要找到哥哥的心。

“喂,别动我!”

戴安娜的叫喊声瞬间吸走了她的注意力,让她立即把视线投向声源。

只见莲正将她以一种极为羞耻的姿态压倒在地,乌娜则在旁边加油鼓气,而从她的手上还掉出一把熟悉的剑。

“那是尼禄?”

克洛依惊讶地看着那个本应该消散的剑。

“把不可能的事变成可能,这就是「现实扭曲」的原理,就像元老魔法无法影响奥古斯都鳞片这种「不可能」一样。”

西塞罗突然走了过来,接着朝羽涂和她伸出手。

“欢迎回来,凯撒。”

羽涂赶忙遮住眼睛,试图掩盖她刚才哭泣的事实,而克洛依代替她握住了西塞罗的手。

“但尼禄为何又重新出现了?”

西塞罗将她提了起来,接着朝着她微倾身子。

“奥古斯都的鳞片永远不可能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只会在消散后再度出现,直至找到它们心仪的主人,看来尼禄对您念念不忘,神选。”

克洛依摇了摇头,接着瞥了眼倒在地上的戴安娜,而她正怒目圆睁地盯着西塞罗。

“你这个叛徒,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我从来没效忠过你,何谈叛徒?”

西塞罗冷哼一声,接着毫不客气地将她晾在了一边。

“你就不怕她再用现实扭曲?”克洛依问道。

“她一天只能用两次,今天的次数已经用完了,就跟你的血视一样。”

“等等……你是怎么知道血视的?”

“我还知道你和汐奈之间的二三点小情事呢……任何事情都瞒不过我的眼睛。”

西塞罗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脸上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就在这时,妹妹也似乎终于擦干了眼泪,不过她的眼角却还残留着红色。

“西塞罗……我从三百年前就搞不清楚你的立场了。”

“那您大可放心,我一直会想着站在胜利的一方上。”

“所以……你觉得我们是胜利的一方?”

就在刚刚,克洛依还以为自己已经完蛋了呢。

然而西塞罗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身子,看向仍然挂在十字架上的绸瑰。

“在这之前,还是让我们终结这场闹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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