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下蓝色的工装,回到那个昏暗的房子。
回到家中,一盆汤、一盘菜、昏暗的灯光、正在写作业的孩子。
想抽烟,妻子一定会对自己怒骂,想喝点酒,妻子大概是同样会怒骂自己。
但是还是得喝点。
因为太疲倦了。
孩子写会作业又会找自己要钱,无非就是什么书本费之类的东西,工资刚刚够糊口,等待着孩子上大学。
如此生活三十年,直至大厦崩塌。
杜侯军就是这样的人,他在一个工厂干活,早上八点干到晚上六点,中间只有半个小时吃饭,他的神秘术被用来更快的干活,因为他的工厂是计件工资。
因为他除了更快干活,想不出自己的神秘术还能拿来干嘛。
他没害过人,认认真真的过完自己的一生,他是农村人,来到城市打工、找老婆,生孩子,然后为了孩子继续努力打工,直到孩子考上大学也许自己可以清闲一点。
直到他的房子要被拆迁了。
拆迁本来是好事,但是这拆迁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不是政府拆迁,是一个老板要拆迁把这里变成博物馆,一平方只愿意给他们五百块。
不同意?老板雇了小混混,不同意就挨打。
他的妻子被打了,进了医院,好几个邻居也被打了,他们找媒体,媒体不愿意报道,他们找相关人员,相关人员提出要他们办理一堆冗杂的手续。
杜侯军不识字。
所以他根本办理不了那些手续。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每天勤勤恳恳的工作,他没有犯错也没有害人,他甚至不会使用假钞去占别人便宜。
如此生活三十年,直至大厦崩塌。
他看到死人能上新闻。
如果有一个人死了的话,嗯,那就可以上新闻了,上新闻的话,那个老板就必须给自己孩子和老婆钱了。
反正自己只要孩子上大学。
那拆迁价格公道的话听说能得到很多钱,甚至能让人一夜暴富。
他想了想,心中有了一个主意。
他在夜晚来到天台。
站起身,似要拥抱夜色,他从天台一跃而死。
血染尘土,如雨一般,了无痕迹。
孙应兵花了很大代价把这件事压下去了。
于是邻里忘了杜侯军,开始了新的生活,于是杜侯军的老婆得到了一大笔钱过后,她带着自己的孩子离得远远的,于是似乎这个世界上,名叫杜侯军的中年人从未来过。
除了一个僧人,叫普世。
普世,普字辈的僧人,法号世界,因而叫普世。
他心里只有一个愿望,想普渡众生。
因此他并没有和别的和尚一样就在一个寺庙留下,赚点香火钱,他辗转了大半个种花家,游历红尘,践行自己的道。
有一天出了点意外。
他淋了雨,感冒发烧了,但是他的身子骨非常硬,所以一开始他根本没有发现。
走着走着忽然感觉不对。
然后他一下子倒在地上了。
是杜侯军送他去的医院,一个中年人勉力的把一个汉子背了起来,把他送到医院。
所以之后普世和杜侯军成了朋友,他把杜侯军约出去,杜侯军就可以趁机喝点小酒,打几局麻将。
普世没有觉得杜侯军是个很厉害的人。
他是这红尘中一个普通的民众,一个大众,也是自己的朋友。
这样的人,什么也没有做错,在普世眼里这样的人就是佛陀该保护,该普度的对象,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老实、勤勤恳恳的活着的人,竟然就这样被害死了。
而害死他的那个人,竟然还恬不知耻的来到寺庙里,对着佛陀鞠躬!?
他配吗!?
恶人对着佛陀一拜就等着佛陀恩典,善人勤勤恳恳苦了一辈子竟然只为了让佛陀赦免?
什么道理?
普世觉得自己很愤怒,他要代行佛陀的意志,他渴求天下太平、普渡众生,他希望世界上再无这样的不公。
世界上有魔有佛。
杀光了魔,就只剩佛。
普世在佛像前长跪不起,他抬头一看,佛殿皆暗,阳光照进来,那么多尊佛像,只有一尊闪闪发亮。
手执金刚法器,怒视凡间,曰怒目金刚。
普世觉得这是佛给自己的旨意。
他回头,杜侯军不入轮回,他的怨气久久不散,竟将孙应兵的博物馆变成了一处禁忌之地。
“孙施主,您的博物馆可有阴沉之向?可是内部阴风惨惨,导致没什么人愿意进来参观?”普世有了计策,他要让杜侯军复仇!孙应兵死不足惜!
“正是如此普世师傅!可有什么良策?”
普世在血染的残阳下对着孙应兵微笑:
“先迎二十尊兵马俑,以先秦杀气破博物馆鬼气,一个月后,再按我的方法祭拜兵马俑即可。”
“切记不可告诉他人,孙施主,这是见您平常乐善好施,与我佛有缘,特地告诉您的办法!是我师授意。”
兵马俑乃杀生之物。
禁忌之地乃杀生之所。
普世以杀生之物养杀生之所,也杀生之所哺杀生之物,禁忌之地变得愈发诡异,而普世很轻松的了解到了部分规则。
他让孙应兵携带大量金钱去祭拜兵马俑。
于是孙应兵成功为兵马俑所杀。
。。。。。。
这是普世所交代的作案动机和作案手法。
根据现场证据进行比对,确认普世所说属实,普世是发疯的异能者,所以认为在两天后对普世执行枪决。
华生被脑袋中的呓语折磨了一路,他迫切的需要休息,福尔摩斯很温柔的给了他一个膝枕,告诉他等他醒来自己二人就可以去古蜀了。
华生躺下福尔摩斯的腿上,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受一下膝枕,就睡着了。
而福尔摩斯冷冷的看着靠过来的几个领导。
“福尔摩斯小姐,很感谢您帮我们解决了这个难题,不知道您是否愿意成为我们的官方侦探呢……”
福尔摩斯冷冷摇头。
她看了看华生,又看了看那几个领导,她的嘴角忽然浮现一抹冰冷的笑容:
“也不是不行。”
“但我有两个要求,做到了我可以勉强同意。”
领导大喜过望,连忙询问。
福尔摩斯眼眸深邃,慢慢的说道:
“1.华生必须是我的助手,而且我不要其他的助手,你们不得干涉我的任何行为。
2.配合我演一出戏。”
几个领导紧张了起来。
“能请问一下是什么戏吗……?”
福尔摩斯轻笑起来:
“让华生以为他被全世界遗忘,被全世界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