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舰月光号182度航向四十公里处，空贼的舰队横向列阵，早已磨刀霍霍，一门门黑洞洞的炮口伸出船舱，隐有光芒在炮膛中闪烁。

如果说开拓者的舰队是纪律素养较差，那么空贼们的舰队就是堪称乌合之众了。无数无事可干的空贼聚集在甲板上，大声调笑叫骂着。一周的等待同样让这些追求刺激，无视法纪的空贼憋坏了。

杰克和罗根在舰桥内，看着屏幕上的影像。杰克相当从容，甚至直接坐在了桌子上。

虽然杰克一直跟罗根矛盾很大，但这主要是因为罗根是老大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捞出来，空降到舰队长位子上的，让他这种基层打上来的很有意见。但对于罗根的指挥才能他从来没有过怀疑。

杰克看着看着，嘴角就逐渐咧了起来。罗根直接派出了一半骑士作为特遣部队，组成攻击阵型带着对舰武装直冲开拓者而去。他已经能想象到放松警惕的开拓者如何被突袭打的屁滚尿流，自己如何手刃弗雷德里希给老大报仇的景象了。

但屏幕上并没有出现预期的骑士袭击影像，他甚至连自己手下的骑士都没看到。只看到了舰队像一只假寐的猛虎，悄无声息间苏醒。一个个钢铁巨人飞上天空，一门门大炮推出炮口，各色的以太光芒在舰船上闪耀。

他有些不安的看向罗根，罗根仍然是一副看不清悲喜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解释道：“我让骑士直接按战斗队形接近，如果他们真的放松警惕，是来不及组织有效防御的。反之，他们就会以为我们在骑士在的方向，自己走进我们战舰的埋伏。”

杰克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没过多久画面里的舰队果然开始了调头。

不愧是加尔文提拔的人，杰克佩服的点了点头。他望向罗根，正准备说两句话稍微缓和下二人关系，就看见罗根猛地一拍桌，失态的凑上前几乎要把眼睛贴在屏幕上。

他回头看下屏幕，舰队确实调头了，只是调的比计划里更大一些，直接冲他们的后路袭来。

“怎么办？”杰克赶紧问道。

罗根站直身体，喉结明显的动了下。过了一会才用微微颤抖的声音道：“小事，我们也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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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茜死死的抓着手上的纸，似乎只要少用点力气纸就会从手上溜走。声音从喉中钻出，变形到有些扭曲：

“第三侦察分队发现敌舰，方位在100度到150度之间，距离40到60公里。”

整个舰桥爆发出了抑制不住的欢呼声，好像已经胜利了一样。

神出鬼没的空贼船终于出现，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得到了释放。卡彭和莉莉丝甚至开始不计前嫌的，一边欢呼一边互相对着对方胸口打了一拳。只有弗雷德里希一言不发，在纸上飞速写了几笔。

待到声音逐渐平息，他才说道：“其他方向的侦察分队可以收回来了，全部派到100到150度方向，命令维持不变，不进行任何接战。”

本身军力占优情况下做多余操作，在弗雷德里希眼中是件很奇怪的事情。他只是有些失望，难道对方就这样了吗？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空贼的位置信息几乎每时每刻都在送到月光号上。舰队里的所有掌舵手经历了最辛苦的一小时，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一直左右调头，以期能有一个更好的接敌位置。

当然，对于空贼方的掌舵手也是一样的。

十三时十分，正是一天中太阳最盛的时刻，阳光艰难地穿过乌云的围追堵截，总算将近乎黑夜的天光照亮了一些。敌方舰船的黑色剪影也在此时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跟弗雷德里希预想的一致，双方以一个大致平行的相对位置进入了战场。

“快，命第二纵阵以第四类航速向前，第一纵阵航速不变。阵型变为单纵阵。”

茜茜一惊，这还是编队以来第一次听到弗雷德里希声音如此急切，她急忙命令通讯组传令第二纵阵。待通讯仪滴滴答答声响彻舰桥，她这才观察起弗雷德里希的神情。

弗雷德里希正举着望远镜盯着窗外，虽然只露出半张脸，但茜茜却感觉他有些....期待？

整齐地阵型变得有些混乱，加速时警告的铃声响彻整个舰队。当第二纵阵已有一半的舰船超过第一纵阵时，敌方上如飞蝗般密布的骑士开始了冲锋。

卡彭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的看向弗雷德里希，他这才发现，整个舰桥里的人都做了跟他一样的事。

弗雷德里希放下望远镜，叹了口气。他不叹不要紧，这一叹，卡彭瞬间感觉天旋地转，难道要输了？

“结束了。”弗雷德里希惆怅的说道，说完才发现氛围不对，一下把他自己逗笑了。

“不用担心，我意思是敌方已经输定了。刚刚是他们最后的机会，可惜他们没有抓住。”弗雷德里希笑着解释道。“让预备队外所有骑士就位吧，按部就班做下去，就赢了。”

众人顿时如梦初醒，舰桥的空气又恢复了流动。

“敌舰进入有效射程。”舰桥外在雨中端着测距仪的测量员大吼道。

“抛射类武器开始测距射击。”弗雷德里希挥了挥手。

战舰上的远程武器大致有两种，一种是用以太晶石作为动力源，抛射实体炮弹，另一种则是直接用以太光束直射出去。前者射程更远，后者破坏能力更强。大部分舰船都是二者兼备。

“开火！”负责协调射击的炮术长吼道。

所有舰船一齐喷吐出火舌，震耳欲聋的炮声震得所有人耳膜阵阵发痛，射击的后坐力足让月光号横向移动了几米。有些经验较少的开拓者一下摔了个狗啃泥。

弗雷德里希就像脚上扎根了一样巍然不动，他举起望远镜看向天空。赤红的炮弹拖着焰黄的尾迹划破天际。大都落在敌方后部。将白色云海炸出一个个黑洞。

这倒并不奇怪，第一轮测距射击能打中反倒比较稀奇。

过了几秒，对方的炮弹如流星雨般从月光号上飞过，同样炸在远处的空海上。

随着双方一轮轮测距射击的推进，十三时三十二分，第一颗炮弹在月光号的甲板上轰然炸裂，一个其他舰船过来帮忙的船员瞬间只剩下了上半身，哭喊着望着自己下身血肉模糊的一片。

损管队和医疗队飞速冲了过去，前面抬着担架的一个船员因为太急摔倒在地，连滚带爬继续向前。

弗雷德里希只看了一眼就继续举起了望远镜，眼神如深潭，没有丝毫波动。

“第一纵队转为集中射击，第二纵队继续自由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