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浮猛地站起身,小腿搁着椅子往后滑出去一段距离,她擦抹着眼睛,随后什么话也不说,转身就朝房间里跑去。
“司浮大人!”青弦刚想去阻拦,但是只有砰地一声的门响回应她。
客栈内瞬间安静了下来,青弦看着任性离去的司浮,感觉有些头疼地扶住额头,但她还是站起身来,面对着徐枫深深鞠了一躬。
“抱歉,神使大人,让您见丑了。”
青弦俯身对徐枫道歉,她极为在意司浮的表现,尤其是神使在场的情况下。
“我也说的不够委婉,不用你道歉,我们是平等的,坐着说话吧。”徐枫是有反思一下的,光看司浮的强烈反应,就知道青炎树神是她重要的事物之一。
青弦重新坐回位置上,她看着徐枫的脸,迟迟没有说话。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徐枫不解地询问青弦,青弦却突然摇摇头,脸上一副抱歉的样子。
“您不愧是神使大人,给人的气息都是带着青炎树神的感觉呢。”
“可能,是因为他的心脏在我身上的缘故吧。”徐枫捂着原本的心脏,那炽热的感觉仿佛一块烙铁,时刻在刺激着血液保持沸腾。
“您是说,青炎树神把心脏交给您了?”青弦惊讶地又站起来,脸的距离和徐枫之间拉近了许多。
“是的,但请先坐着听我说完好吗?”徐枫抬起右手,轻轻一推青弦的鼻子,让她又坐回了位置上。
几分钟后,青弦听完徐枫的讲述,也大概明白了青炎树神发生的事情,以及一位入侵的外神。
“这不等于是说,面神祭祀...一定会出现问题,他们都知道。”青弦眉头紧蹙,长袖下的拳头握紧和要揍人似的。
“是啊,我在想你们宫里的大臣,是不是受了外神的影响,被蛊惑的可能性也很大吧。”徐枫提出设想,这是最合理不过的解释。
“谢谢神使大人的告诫,请容我向司浮大人传达这些重要消息。”
青弦请示徐枫,徐枫也欣然点头同意。
待青弦匆匆离开后,徐枫望向客栈外,晨光布满的小道远处正升起太阳。
不过有意思的是,夜里赶路的人似乎挺多的,有个从乡下来的商队正经过客栈。
“哟?今天是什么风啊,吹来这么多客官。”老板娘在外面招呼的声音很开心,徐枫也不想被更多人看见,选择了回自己房间待着。
隔着门,外面的吵吵嚷嚷还是能传进徐枫的耳朵里。
“老板娘,你这里卖不卖药酒啊?我们有个大兄弟路上受伤昏过去了。”
“卖啊,哎哎!这人怎么白头发啊!”
“不到啊,可能是武戏班子的人,但这大兄弟仗义地帮我们打跑了山贼,得救他。”
白头发的大兄弟?
徐枫听闻赶紧打开门出去,她看见刚才自己的位置上围着一帮人,老板娘正搬着一坛子药酒走过去。
得确认是不是水叔。
徐枫挤进人堆里,总算是看到在椅子上侧躺着的男人。
白发凌乱地很,身上的白色夹克破得差不多了,他的左臂上留着一道发紫的痕迹,像是被鞭打所留下的。
是水叔没错!但他有事!
“客官们让让,我上药酒了。”
老板娘一开口,围着的人稍微散开了些,徐枫也能更清楚地看到水叔的脸。
当枯黄色的药酒一淋上水叔的手臂,肉眼可见的疼痛一下就从水叔的眉头反应出来。
那是皱得真狠啊,都可以塞下一个硬币了。
“嘶!”
水叔啪地一下就睁眼坐起来了,他握住手臂看着周围的人,慢半拍地才回过神。
“大兄弟好点没有?”好心的商队领头人凑过来问道。
“这是哪儿?”水叔反问道。
“啊,往青铜宫路上的客栈,大兄弟你还要紧不?”
“好多了,没什么大事。”
不经意间,水叔的目光就和在人群中格格不入的徐枫对上,二者的服装似乎已经亮明了身份。
人们自然发现了徐枫,领头人试探着问水叔。
“大兄弟?你们俩这是整同一出戏班的?”
“等我问问。”水叔站起身,走到徐枫的面前,而徐枫也不讲话,因为水叔没见过她的少年模样。
水叔摸着脑袋,觉得眼前这少年好生眼熟,于是试探着问了一句。
“how are you?”
徐枫突然从水叔口中听到句英文,她刻在血脉中的某种奇怪机制立刻给出了回复。
“I'm fine!thank you!”
徐枫脱口而出,而水叔则明白地笑了,并且伸出了右手。
“你好,我叫水叔。”
“幸会,我是徐枫。”徐枫伸手握住水叔的手,她能感觉到水叔一愣。
“等下,你叫啥?”
“徐枫啊。”
“你是不是有个叫徐晓雨的妹妹?”水叔激动地再次追问。
“嗯。”徐枫倒也不否认这点。
“天哪...真是你们兄妹俩。”水叔忍不住说道,而徐枫则为了迎合水叔的感叹,摆出一副困惑的表情。
周围人识趣地都散了,无非是一场相认而已。
冷静片刻后,水叔才看着徐枫的眼睛,慢慢地开口询问。
“徐枫,你现在都知道些什么?”
“身处一个梦境?遇到了妹妹的长辈同事?”徐枫并不算隐瞒,知道就是知道嘛。
“哦,那你一定是从徐晓雨那里知道的吧。”
“不,是我自己了解的,说实话,还挺惊讶的不是吗?”徐枫表情看不出一点儿吃惊,似乎习以为常了。
“那省下不少时间解释了,明白现状就好。”水叔松了一口气,梦境受困者这么淡定,还真是头一次见,或许是徐晓雨日常生活中透露过一些的原因。
“对了,水叔您有方法离开吗?”徐枫继续问道。
“有,不过离开之前,得先找到我一名队员?”
“她应该叫枫是吧?”徐枫又补充说道。
“你知道不少啊,你遇见她了?”
“嗯,她目前很好,不需要您担心,护梦局那边有什么说法吗?会开展营救吗?”
“...你懂得这么多?”
水叔越听越不对劲,这少年怎么这么熟悉流程,好像他天天在护梦局逛来逛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