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大的魂之波动席卷了整个教堂。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被一股窒息的力量压迫在地,更是有不少人直接失去了意识。

“这,这是……”

隆哲度也不例外,即便他是一名俢魂者,但在这股力量的面前,他还是感到仿佛有一只手正牢牢扼住自己的咽喉。

“这是魂之波动!”布鲁伯喊道,此时他单膝跪地,汗水沾满了额头,看得出来他正用尽全力与之对抗。

“……你们,不要把魂集中在体内,让魂覆盖全身!”布鲁伯吃力地说道,“用你们自己的魂去抵消这股力量!”

隆哲度听后,立刻照做,调动起魂力散发于全身。

这顿时让他的好受不少,但是依旧难以行动。

“你,你……”他盯着站在面前的哈刚迪,“到底怎么回事!”

“哈,明知故问。”哈刚迪歪着脑袋,冷笑道:“是我呀,是你们心心念念想要找到的,厉蒙。”

“不可能!厉蒙明明附身在神父的身上,而且已经被那个银猎给……”

“你们人类总是喜欢轻易对不甚了解的事情妄下结论呢。”哈刚迪的声音十分缥缈,“目前为止你们所知道的一切,那都只是我让你们知道的而已。”

隆哲度一脸惊愕地望着不远处,倒在地上的神父与甘比。

“这,这……”他说不出话,因为一切都太超出理解。

“嘁,早知道迅龙那帮子人没追来,我也没必要搞这么麻烦了。把你们……”哈刚迪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扫过倒在地上的每一个人,“全都杀了。”

“咻!”

银光破空而来,击碎了哈刚迪所在的那块地面。

但是,哈刚迪却在更早的时候掠到了一旁,躲过了这迅猛的一击。

“是什么时候。”陆维耶手握艾梭里佩,缓缓地站起身来。

“哈?”哈刚迪露出一个不解的表情。

“你是什么时候附身到他的身上的!”陆维耶猛地抬起头,脚步一动,手中的枪化为一道银光袭向了哈刚迪。

哈刚迪却只是抬起一只手,比先前更强的压迫便落在了陆维耶的身上。

他的行动一滞,原本快如闪电的枪此刻却像是被牢牢锁住,仿佛慢动作一般迟缓。

“什么时候?那当然是你让这光头去找那银猎的时候啊。送上门来的新鲜躯壳,而且肉体也算强悍,虽然魂力可以忽略不计,总比那半死不活的银猎好多了。”

说罢,哈刚迪挥手挡开了陆维耶的枪,然后一拳击在了他的腹部。

陆维耶感到内脏一阵翻涌,整个人腾空而起,竟是被这一拳给打得飞了出去。

“喂!”隆哲度见状大喊。

陆维耶眼前的事物一阵模糊。

是我?

他在空中,却好像感受不到身体的重量。

是的,是我让哈刚迪去将甘比接来教堂,是我下达了这个指令……

可是为什么?厉蒙明明附身在神父的身上啊!

陆维耶蹬住了墙面,紧接着便翻身落地。

“嚯,原来那一瞬间用魂力将力道抵消了不少啊。”哈刚迪眯起眼睛,“不错的反应力。”

陆维耶脸色有些发白,显然刚才那一拳的力量根本不是普通人承受得了的。即便他用魂力作为抵消,却也无法完全抵挡。

但他心中那纷乱的情绪让他忘记了这份疼痛。

哈刚迪,那个有些憨憨的光头小子,作为同届新兵进入石墙,又作为室友一同相处,一起训练,一起执行任务……就在大约一个小时前还在一起聊过天,却突然就……突然就变成了邪种的躯壳。

陆维耶再怎么冷静,也无法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中适应过来。

他的内心正在拒绝一个事实——那就是,那个真正的“哈刚迪”已经消失了,这具躯壳内在的一切都被厉蒙所取代,而成为了另一个存在。

不,不应该这样,明明就在几分钟前我们才制住了厉蒙,我们才获得了胜利……

这里面到底哪里出了错?

就和布鲁伯一样,陆维耶的眼神也掠向了不远处倒在那里的两具黝黑的尸体。

甘比,他难道也被附身了吗?

想到这里,陆维耶的眼神一动。

银叶支团的副团长,甘比·鲁特。

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不再是原本的他了?是从踏进教堂的时候?是今天早上?是昨天?还是更早……

陆维耶的心仿佛跌入寒潭。

如果,从那一天,从那一天打开那座小屋的门,在那时见到的甘比·鲁特,就已经……

“你好像有些明白了。”哈刚迪坐在了长椅的上沿,“是的,你第一次见到的那个银猎,就已经是我的躯壳了。”

所以,从一开始,我们就走在了错误的路径上?

大脑逐渐冷静,先前被击中的疼痛终于传来,陆维耶感到眼前一阵眩晕。

“这么说,这都是你计划好的?你假借甘比的身体,向我们传达错误的情报,让我们以为你附身在神父的身上……”

“是是是,并且我现在告诉你最后一件事情。”哈刚迪拿起手边的烛台,轻轻吹灭,“我能够同时夺取的个体数,是七个。”

“啊!!”

话音未落,倒在地上的石墙要塞士兵们的身上都冒出黑色的雾气。

尽管绝大部分人都因为魂之波动而陷入了昏迷,但还有个别模糊意识的人感受到了仿佛被撕裂的巨大痛苦,生生发出了惨叫。

很快,他们的头发便开始脱落,皮肤也变成了黑色。

这个过程很快,他们也很快不再发出声音。

是了,这就是一切的原因。

陆维耶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他们这十几个人的小队,从来到村庄那一刻起,就已经走进了陷阱。

失踪的村民,逃亡至此的年轻男子,银叶支团的副团长甘比以及他的同伴,村中教堂的神父……他们,这些所有人,都是厉蒙的人偶。

没有人能够把这些角色不同立场不同的人联系在一起。所以,即便是心思缜密的陆维耶,也没能考虑到这样的可能性。

厉蒙并非假扮了某个人,而是假扮了所有人。

而对于甘比和神父,厉蒙更是同时扮演着这两个角色,在恰到好处的时机令双方上演一出相互猜疑的戏码。

这让石墙众人相信,厉蒙的真身一定是他们其中之一。

最后,抛出“神父”这个角色为饵,让陆维耶彻底确信,真正的厉蒙就是神父。

想明白一切后,陆维耶竟是觉得有些好笑。

“你布置的这一切,居然是为了暗算我们这群无法对你造成威胁的人,那还不如直接杀了我们。”他干笑两声,“不觉得太麻烦了吗?”

他的笑容和他的身体一样僵硬。

“混蛋玩意,还真是大费周章啊!”不知何时,隆哲度已经掏出手枪,向着哈刚迪扣下扳机,“你不是青铜种吗?你这么能,不直接现身把我们都干掉,却玩这么多把戏做什么!”

但是子弹甚至没能越过哈刚迪身旁的魂气屏障。

“因为这原本是给那帮子银猎准备的,他们可比你们要难缠多了。”

哈刚迪侧过脸来。陆维耶惊讶地发现,他脸上的皮已经完全剥落,显现出一张陌生的脸来。

那张脸漆黑,五官之中也仅有眼睛存在。

但那一双青铜色的眼睛,毫无疑问证明了它的身份——厉蒙,货真价实的青铜种。

“本来我身上也有伤,来到这里是为了暂避银猎,的确该低调一些。但从见到你的时候起,我就改变主意了。”

他的手指向的,正是陆维耶。

“正因为你的天赋,让我觉得你值得……成为我新的躯壳。只要夺取了你的身体,应付银猎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哈哈哈!”

“闭上你的嘴!”

陆维耶突然大吼一声,挥舞着艾梭里佩,再次攻向了厉蒙。

隆哲度从未见过这般激动的陆维耶。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吊儿郎当的家伙就没有过认真的时候。

他毕竟是特殊的那个……天才啊。

但现在,隆哲度的眼中,属于陆维耶的那一层光辉似乎正在褪去。

……枪尖划出道道银辉。陆维耶确信,自己的枪法要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迅猛而犀利。

但,实力差距还是肉眼可见的存在。

厉蒙几乎毫不费力就化解了攻势,陆维耶的每一枪都被他用手精准地接下。

这就是青铜种吗?

以一副不属于它自己的人类躯体,却能够使出压制初限巅峰境界的俢魂者的力量。

如果,在这里的是厉蒙的本体,恐怕……

布鲁伯勉力支撑起身体,望着这一场看似激烈,形势却是相当不利的战斗。

陆维耶已经做到了他所能做的一切。

他不仅需要分出一大部分精力去应对厉蒙的魂之波动,同时还要注意应对它的进攻。

此时,无论是力量、速度还是反应,亦或是魂力,陆维耶的这具身体有关“战斗”这一部分的机能全都被刺激到了极限。

“果然没看错,这就是你的潜力,在战斗中就能获得如此的成长。”厉蒙眯起眼睛,“作为躯壳,再好不过了。”

“喂,你这个光头佬!不要被这种家伙给消灭了!”

陆维耶一边挥动长枪,一边盯着面前的“哈刚迪”道:“这是你的身体,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被邪种给占了!”

“你在废什么话?他听不见了!”

厉蒙突然出手,陆维耶见状立刻将枪身横拦在身前,堪堪挡住了这一击。

他连续后退好几步,直到靠在了一根石柱上。

“这个光头佬怎么会被你这种家伙……”

陆维耶喃喃地念叨着。

布鲁伯扶着石柱,站了起来。

他看到了陆维耶脸上的表情,那是在以往绝对不会出现的表情——愤怒与错愕杂糅,还有那混乱之中透出的一丝无助。

他在自责,自责自己的过失;他在懊恼,懊恼自己为何不再更强一点。

一秒天堂,一秒地狱。

这巨大的转变,终究让这名年轻人处于崩溃的边缘。

但他仿佛一具机械,仍然在举起魂武,纵身迎上,与强大的敌人战斗。

“喂,你想死吗!”即便是隆哲度也看得出来,陆维耶不是对手。怎奈他还无法做到在魂之波动的影响下行动自如,根本没有作战的能力。

“砰!——咻!”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枪响。

隆哲度惊讶地望去,发现布鲁伯正平举手枪。

“教官,枪没有用!那家伙他……”

“呼——!”

还不待隆哲度说完,先前还与陆维耶斗在一块的厉蒙却猛地改变了姿态,向后退开。

“该死,没有击中吗!”布鲁伯咬了咬牙。

“刚才那是什么?蓝色的子弹?”哈刚迪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些许惊讶地表情,“不,那子弹上似乎有魂术的气息。”

“这家伙没有挡开,而是闪躲了!”隆哲度讶道,“教官,您这是?”

“魂学院开发的新东西,叫做‘魂裂弹’。”布鲁伯道,“专门用来对付邪种的子弹,据说能够让邪种的魂崩坏,进而破坏他们的躯体……这东西还没有大规模投入生产,只是在试用阶段。”

“从刚才来看,好像真的能够对厉蒙造成威胁!”

“可惜这家伙太敏锐了,在战斗中竟然还能觉察到在远处的射击。”布鲁伯狠狠地锤了一下身边的石柱。

“那个老家伙……”厉蒙自语道,“还是先杀了他比较好。”

说完,他挥手便挡开了陆维耶的艾梭里佩,强大的冲击力让陆维耶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就在这个空档,厉蒙突然仰起头,他的喉咙处裂开一道口子,从中竟是喷出一道紫色的液体。

这液体渗入了陆维耶的眼睛。

“唔!!”

剧烈的疼痛让他差点儿没站稳。

陆维耶极力睁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眼前好似被蒙上了一层布,一片漆黑。

“你就乖乖地待着吧。”厉蒙不再理会胡乱挥舞着长枪的陆维耶,转头冲向了布鲁伯。

“混蛋!你以为我会让你得逞吗!”

隆哲度早已拦在布鲁伯的身前,抽出佩剑,迎向了厉蒙。

“你在做什么!你不是他的对手!”布鲁伯吼道,然后又连开几枪。

可是,在厉蒙全神贯注的情况下,这些子弹是无法命中的。

厉蒙呢?厉蒙在哪!

陆维耶极力辨别着声音,试图找到厉蒙的所在。

但是,对于从出生以来就依赖视觉的人来说,失去光明是难以承受的。即便是陆维耶,也不可避免地在心中生出慌乱。

身处黑暗的世界,没有人能保持镇定。

纵然再是天才,也无法立刻适应看不见的战斗。

黑暗中,他又看见了对自己怒目而视的父亲。

……“如果你就打算这样浪费自己的天赋,辜负家族的厚望,那么你也没有资格分享家族的荣耀!”……

他看见了在校场上,举剑与自己相对的隆哲度。

……“你这家伙,天才有什么了不起啊?我就是要打败你这个天才!”……

他看见了坐在车前座,手握方向舵的布鲁伯。

……“这是为了你一个人而存在的任务。石墙的高层,需要一个贵族,更需要你这样一个具有修魂天赋的贵族来成为未来领导的基石。”……

他看见了将自己团团围住,笑容满面的同僚们。

……“不愧是天才陆维耶!”……

最后,他看见了一面被瓶灯的火光照亮的墙面。

这面墙,他太熟悉了。

这里是石墙要塞,他仅仅待了半年的寝室。

“阿陆,有的时候我会想,像你这样的天才还会有什么烦恼吗?”

循声转过身来,看见哈刚迪就盘腿坐在对面的床上,双手环抱,盯着自己。

陆维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了,多半是什么也没说就睡着了吧。

“你一个人就可以完成那么多困难的任务,总觉得你好像根本不需要队友啊。”哈刚迪挠着脸,“虽然躺赢的感觉很好,但是我也要脸嘛,总这么抱你大腿不好意思啊。”

“……”

陆维耶想要说些什么, 但喉咙仿佛被堵住。

于是他只能摇了摇头。

明明被耍得团团转,还以为全靠自己的聪明才智;自以为是那个特殊的人,可结局却没有任何改变。

……“那就背负。”……

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语,让陆维耶一怔。

……“好好背负起一切。无论是功绩还是失败,无论是厚望还是失望,无论是你自己的……还是他人的性命。你能够做的,是把它们全都背负起来。”……

陆维耶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哈刚迪。

一只散发着莹莹蓝光的蝴蝶,正翩然落于这位昔日同僚的肩膀上。

陆维耶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被吸引。

……“不是只有天才,才有资格去背负一切。而是因为既是天才,就必须去背负一切。”……

有一道光亮照进了陆维耶视野中的黑暗。

他的瞳孔中,亮起了白色的光辉。

……厉蒙随手从地上死去的石墙要塞队员的手中抄起一柄佩剑,然后劈向了隆哲度。

隆哲度只能勉力招架两三次,再后来他的反应根本跟不上厉蒙的速度。

“唰!”

隆哲度胸前的衣服被破开,一条血线紧跟着飞洒而出。

“你这个人类倒也不赖,连初限的水平都没有,居然没被我劈成两半。”厉蒙打量了一番隆哲度,“而且肉体的强度比这个光头还要强。不过,相比之下我更在意那个陆维耶的修魂天赋,所以……你就去死吧。”

“砰!”

布鲁伯打完了最后一颗魂裂弹。

毫无意外,厉蒙挥剑便挡开了子弹。

“该死,到此为止了吗!”布鲁伯仅是抵抗魂之波动便已经耗尽力气,眼见着最后的手段失去作用,他一下子跌倒在地。

“嘁,你们人类总是做些无用的挣扎。”厉蒙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布鲁伯,转向了隆哲度。后者此时单膝跪地,捂着胸口,但是抑制不住的血依然将地面染成了鲜红色。

我竟然是,这么地无力。

这是隆哲度此时唯一的想法。

这么些年的刻苦修炼,就好像是无用功……不,不是没有用,而是遇见了强出几个层级的对手。

他死死地盯着厉蒙手中那高举的剑。

看着它下落。

……

“叮!”

落在地上的,是半截剑刃。

半截!?

隆哲度猛地抬起头。

厉蒙举起的右臂消失了。

“诶?什么?”

厉蒙双目圆睁,缓缓转过身去,然后看见了远处被一根银色的长枪给钉在墙上的断臂。

“那是……艾梭里佩吗!”隆哲度终于理解发生了什么。

陆维耶救了他和布鲁伯一命。

但厉蒙却不能理解——那个人类,是如何做到在实力本就与自己不在一个级别,且还失去了视力的情况下,轻易夺取了自己一条手臂的?

不能理解,除非是神明的玩笑。

但事实证明,那不是玩笑。

陆维耶低着头,缓缓地朝着厉蒙走来。

蓝色的魂正以肉眼可见的形式围绕在他的周围,仿佛是一团雾气。

“魂力具现化!”布鲁伯惊道,“这,这是上限!?”

不可能!厉蒙盯着远处的那个身影。

他不是没有见识过上限境界的俢魂者。但是这个叫做陆维耶的人类,无论是魂的强度还是规模都远远算不上……

不,等等!

厉蒙突然察觉到了一件事情。

为什么,我感知不到他的魂?是被刻意收敛了吗?但是他的魂明明已经是那种用眼睛都可以看得见的状态,又怎么可能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呢?

布鲁伯越看越惊。

的确,达到上限境界的标志就是能够将魂力具现化,让人肉眼可见。

可是,却感觉不到陆维耶身上的魂。

那么,缠绕于他周身的魂气其实是……

当那个唯一符合此时状况的猜想如流星般划过脑海的瞬间,布鲁伯忘记了呼吸。

常态溢出吗!?

这个不是普通的上限。

而是【上限临界】!这,这是已经可以一窥【极限】的境界啊!

陆维耶抬起了头,他的眼中敛着一丝白色的光辉。

布鲁伯知道自己见证了一件足以被整个修魂界当成传奇,一遍又一遍地为俢魂者们津津乐道,一遍又一遍地被说书人们提起的事情。

【跳境】。

颠覆了修魂进阶的固有法则,数十年甚至上百年而绝无仅有的天赋兑现。

隆哲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讷然地望着远处的那个身影。

陆维耶伸手一招。

几乎在同时,厉蒙感受到背后卷起劲风。

他用尽全力,勉强才躲过了被召回的艾梭里佩。

这,这不可能,这太夸张了!虽然厉蒙那漆黑的脸上是无法出现具体的表情的,但是他那睁大的双眼已经说明了一切。

可任凭他双眼睁得再大,也没能看清陆维耶的动作。

艾梭里佩枪头十字刃已经贴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可能,你的眼睛明明已经中了我的毒液!”

“看来你的毒液的效力也是一般。”陆维耶说道。

“那我现在就夺取你的存在!”

厉蒙的身体散发出黑色的气息,而陆维耶的身上也开始出现黑色的斑点。

“糟糕,他的那个能力……!”布鲁伯试图上前,但是由于魂之波动的压迫他几乎是在一点一点挪动。

“怎么样,一旦我开始夺取,你就无法动弹了!”厉蒙冷笑道,“要怪就怪你太自信,以为达成了上限就能够杀得了我吗?你果真是有着符合你们人类天才那一贯的自大毛病啊。”

“天才?我已经为那个东西付出了代价。以后,我也不打算犯同样的错误了。”

“嗯!?”

厉蒙惊讶地发现,陆维耶身上的黑斑不再扩大, 反而是开始缩小。

“不不,这!这是在开什么玩笑!”他吼道。

“当来到这个境界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你的魂,所以明白了……”陆维耶说道,“你夺取他人存在的能力,无非是利用自己的魂去侵蚀并同化宿主的魂。而你的魂,是可以独立存在于外界的,因此不需要身体的触碰就可以接触到宿主。”

厉蒙迅速向后退去。

“……受害者们毫无征兆地被你杀死,这就是原因。”

陆维耶纵身跟上。

现在的他只是脚步轻点地面,毫不费力就来到了厉蒙的面前。

“而你刚才发动能力正好与我便利。若非如此,我恐怕无法通过逆向感知你的魂,来回溯找到它们的起始点,也就是……核。”

手中的艾梭里佩化为一道闪电,穿过了厉蒙的躯体。

透出后背的枪尖之上,正有一颗青铜色的圆珠。

“咔!”

圆珠很快破碎。

厉蒙,似乎想要看明白发生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没看明白。

他就这么睁大眼睛,就这么一直保持着,直至化为尘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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