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二。”

“要不起。”

“不要。”

我看了一眼顾向南,他满脸都是我和小妍贴的白条,以至于表情根本看不清;我又扭头看了一眼顾向妍,她正满脸兴奋地看着我,一只手已经伸进放白条的盒子里、蠢蠢欲动了。

“王炸,三。”我一把扔出手里仅剩的三张牌,与小妍共同欢呼一声,击了个掌顺便接过她手里的白条,再把那些东西贴在了顾向南的脸上。

“我已经看不清牌了。”他抱怨道,语气里却不见多少不快,反而十分轻松,就好像是他赢了一样。

“你现在长得像一根拖把!”顾向妍笑嘻嘻道,赢了牌还不忘挖苦顾向南。

“那都是你们俩害得。”顾向南摊手表示无辜,“一直让我当地主,根本赢不了啊。”

“那可不,还是我韩姐厉害。”顾向妍拍拍并不贫瘠的胸口,“你想赢,还是等到下辈子吧!”

“好啊,下辈子我一定要赢她。”顾向南这话好像是在和小妍说,却扭头对着我:“可我再加上下辈子也赢不了她,还得多几辈子才行。”

我霎时红了脸,小妍也错愕了,顿时变得气呼呼的,温怒道:“不要脸!”

“怎么就不要脸了?”顾向南撕下脸上的白条,把它们叠整齐放回盒子里:“望叶是我女朋友,我怎么对她是我们的私房事,小妍你还管不着。”

“哈?”顾向妍一挑眉头,“总之就是不要脸!”

顾向南笑了笑,没有再说话,默默把散乱的桌面收拾好,打开笔记本不知道要做什么去了。

顾向南说的没错,在打牌这方面他确实赢不了我,一副牌五十四张,场上出了几张、剩有几张、那几张可能会在谁手里,我都记得、猜得很清楚,这与计算能力关系不大,纯粹是我的记忆力和运气好。

但我有再强的大脑也没用,顾向南一句半遮半掩、内敛含蓄的情话就可以让我面红耳赤、大脑冒烟老半天,在这方面我也是斗不过他的。

明明在不久之前他还是一个初坠爱河的感情小白,为什么经过矛盾后他就会变得如此大胆,我先前那个和异性说话就害羞得好像全身有蚂蚁在爬的顾向南在哪里啊!

话虽如此,但我好像并不抗拒这样的转变,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他是顾向南、那个独一无二的顾向南,但这种转变带来新奇感也很重要,我先前和顾向南的恋爱总是束手束脚的。在我沦陷之前我和他隔着一层名为“谎言”的厚壁障,沦陷后不久碍于“谎言”、也被困于“愧疚”,但当昨晚顾向南对我略微表达心意后,这些阻碍才能算是面前突破,但在漫漫的长路中,我和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小妍在我这呆了一个上午就回去了,她还管着一间花店,我对此类店铺的经营一直很好奇,毕竟半天都看不见一个客人,是怎么在竞争激烈的华城市场存活下去的?但我总不至于直接问她,也就归类于“小富婆真有钱”一类好了。

我好像忘记了我曾经也算是“富婆”中的一员,虽然曾经的我也是零花钱多到用不完,但我的开销根本不大,以至于我根本不知道我究竟有多少钱。

性别是一种社会身份,“身为”男性的我根本不需要些高档的衣物、鞋袜,名牌手表也和我的气质不搭,反正都是母亲一手包办的。至于她给我准备的那些小裙子、小首饰,我还没来得及穿,也在之后被我变卖以充当生活费了。

小妍离去、向南办公,我完全失去了活动的欲望,把被子从床上扯下,头向着顾向南坐着的椅子就开始睡觉了。

他见我于此,索性把椅子撤下,抱着笔记本,拉着我靠在床尾,我依着他的大腿,感受着他身体随着敲打键盘的颤动,很是香甜的睡着了——才怪,如今我一天不知道要睡多久,身体一直处于精力充沛的状态,根本不会就这么随意的睡过去……除非趴在顾向南身旁,我现在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倒真有点困意了。

先前提到,我和顾向南同居过一段时间,但并未发生过什么越界的事情,但既然是同居,肯定少不了相互接触,我在他身旁睡着就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他也对此习以为常了。

和他一起看电影在沙发上睡着了、和他一起办公趴在桌上睡着了……这都是极为常见的事情,所以我躺在他身边,贪恋他的气息、如同一只小猫般蹭着他的大腿,呼吸愈渐平稳。

话说我都好久不上学了,真的没事吗?学分完全不够吧?没有毕业证会不会找不到工作?顾向南会养我吗?男孩还是女孩?明天早上吃什么?米和水的孩子是什么?意大利面真的能混四十二号混……

我睡了过去,这一场梦昏昏沉沉,梦里我失去一切、颠沛流离,反复在人群中打转,就连心心念念复仇都失败了,落了个生不如死的下场。

我全身打了个激灵,从恍然若失的梦中醒来,感受到身体被一阵温热包裹,与之一起的是那一道我无比熟悉的气息,墨香夹杂着淡淡的阳光味。

“望叶,做噩梦了吗?”好一会我才明白抱着我的人是谁,我环顾四周,看来已经在睡梦中被他抱到了床上,而我此刻正依在他的怀里,满身的冷汗打湿了身上单薄的衣服,被风扇吹得有些凉嗖嗖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张开手环住了他的腰,用力抱紧了他,再把头往他的胸口挨着,像是一朵小花般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

“没事的、没事的,都会好起来的。”他也用手环着我,抚摸着我柔顺的长发,“别害怕好吗?我一直都在。”

他用手轻轻拭过我的眼角,感受着眼眶的湿润和看着他手指上的晶莹,我才明白我一直在流泪。

我和他就这么默默依靠在卧室的床上,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但我仿佛得到了我一直在追求的安宁,也许为了能让此刻的时间停止流动,让我交出什么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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