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失忆了?!!!”
方鸿一脸震惊的看着躺在床上刚苏醒不久还面带茫然地好友裘瀚钰。
“道友,会不会搞错了,荆棘兽除了形体庞大,但是并没有毒啊。从未听说过荆棘兽的攻击会导致人失忆的。”
拿着药箱等在一旁的女药师不悦的瞪了一眼方鸿:“这是张阁主亲自检查后宣布的结果,再说裘师兄可是裘长老的儿子,张阁主岂会乱下定论。”
此刻,一脸络腮胡的药阁阁主张缙仔细的观察了苏醒后的裘瀚钰,向一旁吵闹的男女挥了挥手:“好了,病患还需要静养,你们在这里吵吵什么。我还得去告诉一声裘兄,闲杂人等无事就都先离开吧。”
此刻,主人公裘瀚钰目光呆滞地看向窗外。
少年除了头发因为好几天的昏睡变得有些乱糟糟,面容依旧精致,仿佛昏迷的几天只是单纯的睡了一觉。
和以前见到时的长相并无区别,除了那双常年黯淡的黑眸,此刻正带着全新的光泽。
张阁主默默地对裘瀚钰做了简短的诊断结论,随后眼神示意自己的药师徒弟跟上。他们该离开了,自己屋子里面还有个老家伙等着自己宝贝儿子的消息呢。
真是的,自己关心为什么不自己过来亲自看看,怕被自己宝贝儿子问“你是谁”?所以就让身为阁主的自己同时也是看着翰钰长大的师叔来,这不是职业和道德的双重绑架吗?
但是老裘给的太多了。
刚和方鸿斗嘴完的女药师似乎还在气头上,但师尊已经迈脚离开了,她也只能撇了撇嘴,不甘的抱着药箱随着师父离开了。
“额,那个,不好意思,我什么都记不得了,我们认识吗?”裘瀚钰看着仍留在房间的方鸿,虽然紧张但是还是镇定的开了口,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你在装什么大尾巴狼,老裘。”
看着其他来凑热闹的人也全都远去,方鸿毫无形象的搬来一把椅子往上一瘫。
“就你这老实人性子,居然还能做出假装失忆这件事,你可要知道,咱俩从小一块长大。”
“也就是说,你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接下来要干什么。”
“所以,你在我面前装什么?”
裘瀚钰满脸无辜的望着方鸿:“这位道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心中却暗暗叫苦,他这位大大咧咧的好友有时候直觉真的敏锐的让人心惊。
“你从刚苏醒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眼神明明是带着惊讶和不解的神色,应该是以为我在外没那么快时间赶回来吧?”
“可惜,我的任务提前完成了。陌生人看到我的第一眼,可不会露出这种神情。”
“你连我都骗不了,居然能骗过这么多人,真不知道该说这是你的幸运,还是你的不幸。”
方鸿叹了一口气,坐直了身体,闭一只眼睁一只眼,瞟了裘瀚钰一眼:“是因为她吧。你想和她解除婚约?”
这话戳中了裘瀚钰的心窝,不愧是自己从小一块长大的发小,真的是一阵见血。
裘瀚钰沉默良久,他最终无奈地抓了抓头,苦涩一笑:“真是败给你了,对,就像你说的。”
这个婚约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裘瀚钰的父亲是宗门的大长老裘青,裘青和身为宗主的闫成弘从年轻时候拜入宗门开始就是至交好友,无论是性格还是长相,又或者是对修炼的执著,二者一见如故。
裘父不仅救过闫成弘的命,甚至连闫成弘的妻子也是在裘父的帮助下追求成功的。
等到闫成弘凭实力成为了宗主,裘瀚钰也被其亲自任命为大长老。
很巧的是,二者的妻子一前一后的怀孕了,四人都很高兴地定下约定,若是异性变结为亲家,永结秦晋之好;若是同性就拜个把子,延续两家的情谊。
更巧的是,生下的孩子真的是一男一女。
就这样,裘瀚钰在五岁时和宗主之女闫梦竹第一次见面时,然后就被稀里糊涂地告知对方是自己的未婚妻。
“小钰会照顾好这个妹妹的吧,她以后会是你未来的妻子哦。”当时裘母温和的笑容依稀还能回忆起。
看着长相精致的像个娃娃一样的闫梦竹,那时的她还不像现在这般冷漠,裘瀚钰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但是,在这之后的二者每一次的见面,不仅不像第一次见面时候的熟稔,反而渐渐往陌生人的方向靠拢,裘瀚钰试图找寻一些有趣的内容来挑起话题,即便如此,闫梦竹回复的次数依旧稀少,而如今二人见面时,只剩下了简单的打个招呼。
因为他们双方有难以逾越的差距。
闫梦竹的天赋极高,被宗门看重。
而裘瀚钰的天赋一般,甚至要弱于一般弟子,宗门内很多人都从一开始的赞同到开始嘲笑他根本配不上闫梦竹。
裘瀚钰从一开始的满心欢喜到差距出现后的颓废,若不是方鸿的出现,也许他早就放任自己堕落下去了。
“阿方啊,我真的不想再维持下去了。”裘瀚钰回顾了他们这段完全没有情感支撑的婚约,“闫梦竹,长得漂亮,家室又高,修炼天赋也高,甚至在四大宗门三大派的所有弟子中也是第一,她唯一的缺点也就剩下和我的婚约了吧。”
方鸿面色沉重的看着裘瀚钰,这是这么多年来,裘瀚钰不是第一次想要放弃,但是,这次的严肃的超过了他的想象。
他连装失忆这种烂活都整出来了。
方鸿摩挲了一下手指:“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我还真的担心你出了事才匆匆忙忙的赶回来,结果你居然是装的,不过……”
方鸿嘴角上扬,贼笑道:“要我帮你隐瞒这件事也不是不可以。”
“你是指上次偷看女生泡温泉结果被发现并且被记过那件事吗?”裘瀚钰笑着看向方鸿,周围原本愁闷得氛围都消散了不少,“放心好了,我让父亲帮你取消记过了。”
方鸿眼睛一亮:“真不愧是我的长老父亲。”
裘瀚钰:“但是,你可得好好像那位女生道歉,还得好好赔偿人家。”
裘瀚钰:“哦对了,那位女生就是刚才和你发生争执的女药师允夕月。”
方鸿目瞪口呆:“?你演我?”
方鸿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好友:“方才为何不提醒我?”
“你是知道我的,我只是个什么记忆都没的病人。”裘瀚钰往床头一靠,有时候下定决心放弃某一件东西后,生活他仍在不停地走动。
“你小子,那我就告诉你一个不算特别好的消息吧。”方鸿神色莫名的看着裘瀚钰,“闫梦竹参加完内部比赛了,今天就能抽空来看你。”
裘瀚钰对方鸿竖起拇指:“而你,我的朋友,你才是真正的英雄。”
裘瀚钰做好直面暴风雪的来临的准备。
方鸿道:“说实在,你的天赋一般,但是你对炼器感兴趣,也练了这么多年,按道理猪也该养肥了。”
方鸿心情不错的的往房外走去,临到门前,他回头又看了一眼眼神凝重的裘瀚钰:“祝你好运吧。不过和她见完面后,要不要考虑一下把你那奇思妙想带入炼器?那么聪明的脑瓜子不用多可惜。”
裘瀚钰敷衍了一声:“再看看吧。”
他现在只想赶紧从这段错误的婚约中解脱。
等到方鸿离开屋子,裘瀚钰感知到房外有一种他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由远及近。
他的神色慢慢恢复平静,该来的终究是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