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格内，她把这些年想要和零号一起做的事情记录在上边，期待着重逢。
表格第一项。
想要和零号一起去吃冰冰凉凉的甜品。
自从来到地上，她始终忘不掉当初零号手中的美味雪棒，趁着休假走遍各个行政星，探寻美味的甜品。
然而，没有一家的甜品，能带给她那时的感觉。
从面对未知事物的隐隐担忧，再到冰爽之感包裹舌尖，沁人心脾的甜蜜接踵而至，还有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的她在一旁……
轻羽真的很想再找回那种感觉。
当初不成熟的自己就像被染黑了一道的白纸，在公司的控制下苦苦挣扎而不自知。
直到遇见零号。
毫无征兆地闯进自己的世界，强势抹除白纸上那一缕黑，又强硬地染上了她的颜色。
从此，世界不再是黑白，终于有了色彩。
找到零号，陪伴零号，拥有零号……
这可以算是支撑她走下去的动力源之一。
萌生的念头一个接一个，紧紧围绕着零号，被清晰地记录在计划表格内。
什么狗屁天阶公司，都见鬼去吧！
就在昨日，她才真正地找回了自己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的痕迹。
无论是金钱、名誉、力量，它们之所以拥有价值，是因为欲望和需求。
轻羽不理解，也不想理解。她的世界除了自己和自己的影子，就只剩那一小段美好的回忆。
零号对于她而言，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该如何去形容……
就像，迷途的旅者遇见导游。
就像，懵懂的学生遇见良师。
只觉得，漂泊的小船也有自己的港湾，迷途的战马终将归去故里。
不管怎样，零号是无可替代的、闯进她生命里的一道光。
如果不是零号，她或许还在地下研究所任人鱼肉，永远无法得知地上世界的美好。
迎着清晨的第一束光，轻羽欺身压上了自己魂牵梦萦的少女，细嗅额畔银丝弥散的花卉芬芳，对着前额轻轻落下一吻。
她们会是最好的朋友。
朋友之上，似乎不存在更加亲密的关系了……
这方面轻羽只是略略涉猎，也不是很懂。她得找个时间上网逛一逛论坛，说不定能找到答案。
至于今天的安排……
网上都说，和女孩子培养感情，就得去约会？
大概就是好朋友一起出去吃喝玩乐的意思吧？
不太清楚零号的喜好呢……
轻羽忽然有些落寞。
明明自视是零号最亲密的朋友，却对她一无所知，连对方的喜好都搞不清楚。
真是太失败了。
沉醉于身下那惊为天人的绝美睡颜，轻羽情不自禁地伸手捧上了零号细腻光滑的双颊，恶趣味地伸出双指捏住了气息通畅的琼鼻前端。
零号很快皱起了眉。
见状，她连忙松开，盯着零号的表情，看着皱起的眉一点点舒缓开才松了一口气，而后又伸出手指，准备重复刚才的恶作剧。
零号真是，哪怕睡着了也板着脸，像冰块一样。
让人忍不住生出想要欺负一下的心思。
……
完蛋，自己是不是玩过头了？
从日出东方一直到晨雾消散，轻羽眼见零号的表情愈发不对劲，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住。
银发的少女紧锁眉关，诱人的红唇不时翕动，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呢喃，像是陷入了梦魇。
轻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身前环抱着的少女，体温和半小时之前相比升高了不少。
前额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声明显重了些，脸颊也泛起不自然的潮红。
难道零号生病了？
不对，零号和自己一样，也是实验体，身体出现异常才应该是正常情况。
她有些慌了。
……
每每出现灵能反噬，都会引来一次光怪陆离的迷梦。
这一次迷梦，尤其抽象。
四肢被金属镣铐禁锢，感官为无边黑暗所包裹。
每一秒都是煎熬。
直到微弱的交谈声传入耳中，由远及近，逐渐清晰。
“他们自称人类联邦，同为人类，却走上了与我们海蓝联合国截然不同的道路……”
“我们已经掌握了失落帝国的核心科技，将人脑的精神网络拓印入智脑的数据网络，指日可待。”
“届时，我们的生命将彻底超脱凡俗，成就不朽！”
“君可见，血肉苦弱……”
“合成进化，大势所趋……”
“……”
语气飘渺，如天上云烟，眨眼便为流风所散。
又是一阵空虚孤寂的时日，叶挽始终被困在黑暗囚笼之中，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就连思维都几乎凝滞，只能被迫接受信息，无法进行有效的思考。
她似乎听到了，来自遥远的、星河彼岸的执念。
很短，寥寥几句，却包含着难以言喻的恐惧。
“听到了吗，来自亚空间的回声……”
“风暴之后，噩梦始于破界者，世界终于天灾姬……
“当智械堕入黄昏，当虫群俯首称臣……”
“无人知晓，终焉的种子悄然埋下……”
“祂就要来了……”
……
叶挽猛然睁眼，重新获取对身体与感知的掌控。
目光所及，模糊的画面逐渐清晰，最终定格为金发碧眼的少女面容。
眼见对方的神情由诧异转为惊喜，紧接着不管不顾地扑了上来，香香软软的小胸脯恶狠狠地欺压而下，将自己的脑袋按在上边。
叶挽有些发懵。
轻羽好像，真的长大了……
不对！自己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最近总会莫名其妙地冒出这些念头？
零号这副沉凝的姿态落在轻羽眼里，在她心中荡起一阵涟漪。
零号……在想什么呢……
呜……为什么不和我说话……
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给我……
“零号……”
“咳咳，嗯，怎么了？”
慌忙从软垫中挣脱，叶挽轻咳一声，表情不太自在。前世的记忆作祟，她还是不习惯和女孩子贴的太近。
因为，曾经有一次，她在同学聚会时被女同学围住灌酒，喝到几乎不省人事。清醒过来时，关系最铁的几个哥们围在身边，都在看自己笑话。
要不是他们将自己拉了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也可能是单纯看自己不爽，顺手而为，心里指不定暗骂着自己桃花旺盛。
不管怎样，这件事都给叶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她疑惑地歪着脑袋，不知眼前的女孩有何打算。
轻羽飘忽着视线，低声嗫嚅道：
“呐，我们，我们去约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