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山,万重水也逃不过昏黑的天色,围绕在一片灰光中的永安城,昔日繁华化作了死一般的寂静

乌云压城城欲摧,仔细看过去这乌云竟然是一队队如狼似虎的骑兵,

兵临城下,隔河相望,他们仿佛择人而噬的猛兽一般,无穷的凶狞气息化作阴影笼罩在承天殿上的皇帝以及诸位大臣的心上。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喃喃着

少年皇帝不断的摇着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龙椅下寥寥无几的臣子,耳边回响着太监方才传递过来的急报。

“不可能!!!

朕乃是黎朝天子,是天下九州,四海之内,万民敬仰的九五至尊,这个天下是朕的!

谁敢造反!谁敢造反啊啊啊!!!”

少年皇帝颤抖着手扶着龙椅,眼神中透露着癫狂,明艳无比的龙袍衬托着他因为惊惧而苍白的脸庞。

“陛下,皇宫四周还有东厂厂卫五千,金甲卫也在外城布防,在他们掩护下一定可以北上重返旧都,届时陛下昭告九州,再平反不迟!”

殿门外,一个戴着手镣脚镣身穿囚衣的老者大步进殿。

少年皇帝如梦初醒,抬头定睛一看,惊呼到。

“嘉榆年!”

这个因为屡次谏言而获罪被打入天牢的臣子,在这种时候居然不计前嫌……

“还请陛下恕罪,罪臣擅自离开天牢……”

老臣一番言语还未说完就被打断。

一个连滚带爬的太监慌忙跑进来,颤抖着大声嘶吼到。

“完了完了,梁反王攻破外城,三千金甲卫尽数战死!!”

“三千,为何只有三千,父皇明明留下三万金甲……”少年皇帝一阵急促逼问突然又止住,他忘了,另外两万七千人,被他强制打散,分布在九州各地,制约世家豪门……

“朕,朕只是想效访……”

被留下的最后几位忠臣直直的看着,后面的名讳他是如何也说不出口。

一身囚衣的老臣目光微动,再次谏言道。

“陛下,老臣建议陛下即刻下昭,动员起永安城中军民数百万之众,团结起来定可平息祸乱!只是经此一役,愿陛下收起玩乐心思,励精图进,当不失黎朝历代贤君风采。”

少年皇帝看向这位老臣,心中五味杂陈,可同时也因为他的话,他也重新燃起希望。

重新拾回些许勇气的他立马变得神采飞扬,吩咐到。

“好,嘉榆年,朕即刻封你为辅国大臣赦免你从前的所有”

“啊——!!!”

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响彻整个承天殿上,一只翎羽抖擞着插在龙椅上,洞穿了少年皇帝的手掌。

“昏君无道,遗祸苍生,陛下,恕臣冒犯了。”

“曹宽,你好大的狗胆!”

“聒噪的太监!”

又是一箭,声音戛然而止。

少年皇帝疼痛的在龙椅上扭曲身体,宛如一条搁浅的龙在扭动痛苦的身躯。

哗啦啦,红黑衣袍瞬间包围了整个承天殿,乌压压的天空,乌压压的四周,明亮的大殿上,几个孤独苍老的影子宛如枯树,在一场灭国的狂风中吱吱呀呀。

哗啦啦啦……

抽泣声,呼喊声,一股风带着血腥味吹进沉闷的大殿,吹飞了案头的奏折,吹掉了皇帝的冠冕,吹走了黎朝最后的命数。

曹宽拱手而立,对在场的老臣深鞠一躬,转身时留下轻轻一句。

“时也命也,诸位,对不住了。”

精致的绸衣糊着火烫的鲜血,其中一抹白色囚衣尤为显眼。

——

一杆长枪刺破惊恐,一滴鲜血顺着枪尖落在青石砖的大道上。

一个坚毅无比却又疲惫不堪的身影如同山峰矗立在永安城的大路上,金色盔甲已经脱落大半,发髻散落,血污掩盖了面庞看不清神情。

“只剩你一个了,我说过等到我成了皇帝,必然让你公侯世代,只要你追随我,十年内扫平天下定不在话下!”

“呵,金家世世代代保卫皇都,就算是死到最后只剩一个人,也不可能向你投降,来吧反贼,今日城破,是我对不起历代先君,你快快杀了我,好让我去九幽黄泉,向先帝请罪。”

“既不能为我所用,那你还是死了的好。”

梁安的神情中带着些许忌惮,包括他周围的亲信皆是如此,不为别的。

毕竟谁也不会相信,此人昨日还在几十里外的都翎城中,而他也正是昨天下午在三十里外纠结大军突袭永安。

此人策马狂奔一夜,还能单枪匹马冲阵他这十万大军,进入永安城率领三千金甲阻拦了他,虽然只阻拦了区区半天。

“先帝?”梁安冷笑连连“马上小皇帝也要下去了,你们君臣倒是可以好好聚聚,毕竟你也是被他贬出京都的不是吗?”

厂卫叛变,梁反王一举攻破永安,让本就动荡不安内乱四起的黎朝一朝一夕间就支离破碎,从此天下大乱,黎朝黎衰帝被杀死在承天殿中,梁安当日称帝,自封梁永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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