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四凤’屠龙之上，这四凤之首，白凝月等人正与金阳梵钢龙战作一团。”
“这白凝月不愧是四凤之首，只见她剑光一闪，竟是潇湘剑派的镇派绝学，潇湘八剑！八剑连环，避无可避，电光火石间……”
小小的茶馆里围满了人，自从那诡异的黑雾降临之后，普通人们的日常便成了听说书人讲述侠客们的故事。
因为那黑雾诡异着，虽不说触之即死，但十有八九会变成不可名状的黑泥怪物，在场有不少人的亲友便惨死其中。
变成黑泥怪物后，便失去了理智，正常人一旦被黑泥怪物重创后，也将变成黑泥怪物。
无法交流，无法医治，而且诡异的黑雾自关中开始蔓延，很快就席卷了大半个华夏，只是唯独秦岭淮河一线往南，黑雾不能再进分毫。
在无数侠客的挺身而出后，查明了黑雾诞生的原因——一些诡异的洞窟会源源不断地涌出黑雾。
黑雾虽说会缓慢地将人变成怪物，但天无绝人之路，秦岭淮河一线的矿脉产出一种崭新的矿石。
正方形的蔚蓝色结晶——“逍遥石”，持有逍遥石便可短暂的通行于黑雾之中，不受影响。
虽说如此，但黑雾之中亦不是常人能够凭借逍遥石便来去逍遥的，其中的怪物并不止是黑泥怪。
就连山间野兽，云中飞鸟，涧底池鱼也毫无例外被黑雾感染，变成了形色各异的怪物，常人去了，也多半是有死无生。
持有逍遥石的侠客们闯入那不断吞吐着黑雾的洞穴，将其中的“邪兽”杀死后，利用邪兽体内的赤红色结晶，可以将迷雾驱散。
简单来说，只要将洞穴里的邪兽杀死，便能够让人们的活动范围再扩大些。
不少邪兽的尸首要么是锻造神兵利器的锻材，要么便是能让人洗筋伐髓的珍宝。
于是华夏残余的境内，习武之风鼎盛，因为国家重赏侠客，将他们编入“镇邪司”，能在处处受到优待，而邪兽的尸首，也能卖出不菲的价格。
有心怀天下者，有渴求名利者，有勇敢冒险者，有枕戈待旦者，总之，不管他们目的如何，他们都选择成为了侠客。
没人知道黑雾从哪里来，为何而来。
有人猜测是因为两广一代经开发后，使得瘴气消失，触怒了神明，从而降下更加狠毒的瘴气。
没人明确地知道黑雾为什么停在秦岭淮河一线，为何这么多年不复前行。
但墨语惭知道。
“按照惯例，这‘四凤一鼠’的‘鼠’便要出来坏事，果不其然！那奸邪的鼠贪图金阳梵钢龙身后的宝藏。”
“他竟不顾那金阳梵钢龙，全然忘了四凤交待他的事，一心奔着宝藏前去。”
“这金阳梵钢龙岂是吃闲饭的，一摆尾就将他打飞数米，眼看那金阳梵钢龙就要喷火将他吞噬……”
说书人将醒木骤然一拍，神色激动起来。
“兔起鹘落之间！一道寒芒闪过，竟是闽南将门柳家的长女，柳梦寒拦在他的身前，替他挡下了那致命一击！”
闻言在场众人无不唏嘘，愤愤怒道：“可惜了，这老鼠又没死成！”
“虽说柳梦寒的御风枪法使得出神入化，也早已跻身绝顶高手之流，但这可是金阳梵钢龙愤怒状态下的全力一击。”
“它可不允许别人贪图它的宝贝!所以放弃了防御，发动如此猛烈的一击！按照常理，这一击只可避，不可接。”
“好在柳家小姐实在是厉害，最终也只是身受重伤，并未香消玉殒。”
场下义愤填膺，“妈的，这老鼠，害得我最喜欢的柳小姐受重伤了，还好没破相，否则死十个他也不值当的！”
“就是！”
一时间都是对那“四凤一鼠”的鼠口诛笔伐。
墨语惭哑口无言，因为他们口诛笔伐的“鼠”就是他，而真相也并非如此，不过群众们并不在乎。
因为在他们看来，一个不会武功的家伙，在四个绝顶高手的队伍里，一定是个拖油瓶，再加上那四个绝顶高手，又是个顶个的美人，自然旁人说他什么坏话就信什么。
“也不知道那老鼠是不是三流的侠客。”
“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可能？哪里有镇邪司的侠客会死皮赖脸地缠着那四位女侠？”
镇邪司将天下的侠客评定为五个等级：绝顶，超一流，一流，二流，三流。
三流是所有侠客的末尾，也是数量最多的一批，这批侠客多是些清缴偶尔越过秦岭淮河一线的邪兽的炮灰。
仅仅是靠着那大半个月才能猎杀一只最低级的人级邪兽，勉强度日，不过比起寻常百姓倒是好得多。
墨语惭不去争辩，他确实不是侠客，就连三流也不是，只是一个普通人。
但在黑雾降临之前，他是神秘莫测的拜月教的神秘莫测的祭司，号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陆地神仙。
为什么黑雾不能越过秦岭淮河一线？全是因为他带领拜月教全体教众，在秦岭淮河一线自崩修为，以生命为代价凝聚出了一条“逍遥石矿脉”。
那一块块的逍遥石，是拜月教众的尸首，墨语惭舍弃性命，自崩修为后，本以为也会身死道消。
不曾想拜月教主，曦月以自身神魄为代价，使用了拜月教的三大禁术之一的血魄还魂大法将他复活。
而代价是身死道消，灵魂湮灭，不入轮回。
曦月的修为远不及他，复活出来的他，也只是个残废之躯。
拜月教众人不习武功，只行殷商时期流行下来的术法，而不能使用术法的他，又与残废何异？
墨语惭的计划本来是瞒着曦月，替天下苍生谋求一线生机，独自承下天地大劫的因果。
因为曦月正在闭关，等她出关后，一切也尘埃落定，她再怎样也无济于事了，只能乖乖按他的计划来。
他已经算过了，为了这天下，拜月教的祭司或者教主注定有一人要牺牲，既然如此，那便是祭司。
他是男性，修为也强于曦月，更何况祭司的职责是保护教主，为教主赴死，他义无反顾。
不知是谁告诉了曦月她的计划，竟让曦月提前出关，硬生生以命换命将他救了回来。
只是曦月的修为不够，不能将强于她的他完好复活。
华夏需要能呼风唤雨的拜月教教主，而不是修为尽废的拜月教祭司。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他还是被曦月那丫头摆了一道，她想让他用那个禁术，但这不可能。
他可以猜到黄泉路上……如果她还能轮回的话，曦月那丫头一定会俏皮地朝他吐舌：“墨大叔还想让我替天下苍生分忧，这么累的事情，还是墨大叔亲自来好了。”
于是他隐姓埋名，以墨语惭的身份加入了那四个姑娘的队伍里，而不是拜月教祭司迦若。
以一个仆人的身份。
因为她们是华夏最有潜力的侠客小队，镇邪司的闪耀新星。
因为她们需要一些负责抗邪兽尸首的任劳任怨的家伙，而这个人最好是男性。
不过，她们见墨语惭在雨中狼狈的模样，是一个可悲可怜的小乞丐，便破例让他加入“听霜”小队了。
他毕竟不会武功，力气也不如那几个姑娘大，对此叶洛洛还颇有微词。
拜月教祭司即便没了术法，顶尖的洞察力和思维方式却也能让她们在遇到新奇的邪兽时无往不利。
似乎墨语惭除了战斗和携带战利品不行外，其他都行？于是她们就打消了再招募其他仆人的想法。
她们到现在都还认为，一个路边的小乞丐尚且有如此能耐，能够成为如此优秀的仆人。
那么更别提天宝阁训练的那些专业仆人了，在她们四人眼中，是她们赐予了墨语惭活命的机会，他应该戴恩戴德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