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出自名著的俗语是怎么说的来着？
“要预感到勋章的反面。”
牧显理现在所处的别墅区，与接下来会形成鲜明对比的地区，就构成了正反两面。
说来也巧，这片区域也位于这座城市的管理范围内。
不过这片区域的风景，与少年所在的别墅区，和学院所在的特殊管制区大相径庭。
该怎么说呢？
借用本座城市的高层官员们私下交流的信息，我们可以大致得到这片区域是什么样子。
“把世界上典型的大贫民窟放在锅里搅动一番，你就能得到这片城区。”
“而且还要把大批因长期战争而脱离管控的武器扔进去。”
“最后再将这片区域的平均受教育程度降到最低。”
上述三条结论一结合，这片城区自然就成为了这座巨大城市群最黑暗的部分。
啊，有人要问了，为什么没有人站出来管管呢？
答案非常简单，城市的可支配资金不足。
考虑到人类世界好不容易脱离了长期战争的状态，踉踉跄跄进入了重建时期。
从个人到UN，从最小的微型国家到占地面积千万以上的庞然大物，大家都要谨慎地使用资金。
于是，在经过了层层拨款后，分到这片城区的重建资金，就已经捉襟见肘了。
毕竟，这片地区没有相应的资源，所以只能排在其他城区的后面。
于是，这片区域就成了大堆灰色活动的温床，渐渐地成为了媒体人口中的“灰色城区”。
在这片城区巡逻的警员表示，自己去大街上转一圈，见到的行人就有一半是警局的“熟客”。
不过，得益于因战争而逐渐团结的统治者们，“灰色城区”的基础秩序能得到不错的保障。
警局成员经过精挑细选，拿着丰厚薪水的他们不仅接受过严格的武装培训，还拥有从一线部队淘汰下来的大量装备。
只要发生大规模暴动，他们就可以在“穿戴好外骨骼盔甲，在步兵战车和武装无人机编队的协助下稳定城区”，直到“大批宪兵部队赶到”。
当然，就好像之前说过的，因为资金不足，警员数量相对于城区内的人口来说还是远远不够。
城区的管理人员想要通过温和的改良手段吸引当地居民。
但是，地头蛇们也会如法炮制，把他们通过各种手段挣来的钱撒给民众。
包括但不限于小范围的“修桥和造路”，以及定时给贫民窟里的住民送一些普通食物和金钱。
一来二去，“灰色城区”形成了一片黑白双方默认的“协议”。
那些搞灰色生意的人不会在巡逻人员面前整活。
巡逻人员也不会去捅这些地头蛇们的老窝。
黑方想要借此局面不断地往钱包里搂钱，白方想等到资金人员充足的那一天。
“灰色城区”的日子就这么在所谓的“默契下”一天天过去。
在偏离巡逻车队很远的一片建筑区内，一位叼着廉价香烟的黑衣男子正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步。
他所在的房间，与“灰色城区”的大部分住民相比，已经是豪宅般的配置了。
虽然没有晃瞎观众眼睛的金银器皿或灯具，但是室内的家具成本依然不菲。
房间的配置，与这位黑衣男所穿的廉价西装格调不搭。
若是让本人回答，他肯定会说，“穿的太招摇会吸引杀手和刺客的注意。”
黑衣男子是“灰色城区”的众多地头蛇之一。
他所干的买卖无非是自人类社会产生时就有的两项灰色行业——“骰子”和“妹子”。
这位没有什么学识的地头老大言行粗鲁，但是不代表他不精明。
通过压低生意价格，用小恩小惠吸引民众，他的势力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缓慢扩大到了惊人的地步。
并且他还给下属们定了所谓的“规矩”，那就是不随意和其他帮派抢地盘，不去搞什么影响巨大，容易曝光的非法活动。
他的手下甚至能把“生意”做到海外。
对于出身当地贫民窟的黑衣男来说，现状令他非常满意。
自己的帮派日渐壮大，自己的手下忠心耿耿——至少大部分是这样。
就在几天前，这位“老大哥”从新闻上得知了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
有一伙胆大包天的匪徒尝试抢劫运钞车。
黑衣男知道自己的同行们有做类似生意的，因此他猜测是不是自己的“同事”所为。
但在媒体和警局的内线传出的消息却令他差点原地去世。
那些匪徒居然来自自己的帮派。
对于黑衣男来说，这件事对于自己的影响过于恶劣。
首先，手下不停自己的话，这是不是代表自己已经逐渐失去对他们的控制力了。
其次，要是那些警察和记者真的根据匪徒们的身份顺藤摸瓜，找机会打压自己的势力怎么办？
于“公”于私，黑衣男都不敢坐以待毙。
在严格管理下属的同时，他开始与其他地区的“朋友们”联络。
对于下属的秘密调查结果让他大吃一惊。
敌对帮派对于自己势力的渗透已经让他无法掌控全局了。
为了能够自保，他决定请“援助”。
在焦躁的等待中，他兜里的电话响了。
黑衣男迫不及待地接起电话。
“怎么这么晚才打过来？”
“抱歉，因为我们需要首先确认您没有和宪兵或警察合作。”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经过了事先处理，听不出来说话者的特征。
“闲话少说，让我们先进入正题，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启合作？”
“当然可以。”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您将会拿到您想要的武器装备。”
“可别想和我耍小花招！我在这片区域混了这么多年，认识的人可不止你们！”
因为担忧手下密谋背叛而惶惶不可终日的黑衣男发起了火。
电话另一头笑出了声，像是在嘲笑黑衣男的窘迫，“您不用如此急躁，毕竟……”
“我们【纯洁秘密军】的目标是世界，而非一个小小的城区。”
哼，你们这些恐怖分子我见多了，脑子中的妄想比我和其他帮派的老大加起来还多。
作为帮派老大的黑衣男并不是个井底之蛙。
他愿意在每天与下属和对手勾心斗角时看新闻就是一个小小的证明。
可是他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
现在他面临的局势愈发不可控，为了自保，他只能冒险了。
“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吧。”
“合作愉快。”
电话迅速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