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始204年。

一把被名为“名刀月隐”的上古长剑再次出世,以此引发了天衍洲中各大宗门的厮杀争夺,维系数千年的局势平衡,顷刻间化为瓦砾。

在这个明暗争斗的江湖之中。

被世人叫“夜月”的女剑修突破重重围剿,在第一时间就夺得这把名剑,她在极短时间内就凭自身修为悟出了剑意,并且突破至渡劫期巅峰,成为了这个大陆现今唯一拥有神兵的修士。

更始207年。

浮生山前人头攒动,天下数百宗派聚集于此,聚在山脚欲望见剑仙容貌,然不可得,世人只是知道这位大能的修为强大,美貌听闻也是冠绝天下。

按理来说,如今这位这女侠客虽还未成仙,但此刻已是天下睥睨,来这浮生山除了观天命,还真想不到其他缘由。

转眼间。

女子身着一袭素雅的道袍,与冷静淡雅的脸庞相得益彰。

其修为深厚,仿佛不为世俗所扰,行走在清冷的院落中,宛如一朵高山上的孤朵,也是造物主的终身得意之作,即便是曾被视为异类的红瞳黑发也藏不住眸间清冷的气息。

美得雅静,却令在场所有人闻风丧胆。

“来了!就是那位仙人,听说一人同杀了七位渡劫期长老,我们旁宗宗主就陨落在她手上!”

“函清宗李宗主?没想到啊,七位大能甚至还有半步仙人竟然被一同...”几位同宗弟子闻其人色变,只是默默注视着远方的黑发女仙人。

“哎...但关你李兆屁事啊!总之,我们这些普通修士一辈...一百辈子都没那实力,在这里操啥心,要我说,活在当下慢慢提升,未来才有自己的一番天地!”

才刚踏入筑基期的男子欣然怕了拍同门师兄后背。

“说得对,咱回宗好生练习,以求早日得道!”

“我看你以后是绝对成才的好料子!兆兄。”

“说笑了张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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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数千人的目送之下,夜月剑仙一步步在狭长的小道走向了山顶,其间所有人皆是低头以表敬畏,毕竟这天下第一人,一般人可不敢随意招惹,一旦失言惹恼了她,可能全家老小都不保。

所有人都是这般自我补充似的想象。

浮生山,清烟台。

“来者何人。”打扮初新的年轻道者郑重其事地询问门前的女子。

“本中原傅氏嫡女,今得道飞升,遂请俞方丈再观一次天命。”映入眼帘的白裙素衣清冷女子附和道。

“哦!是您啊,长老特意吩咐过我。”

“请进。”

女子淡然一笑,遂跟其后。

身着道服的老者闻讯赶来,见人,弃椅而立,微低着头虚行一礼。

“傅道友,七年未见了,如今这浮生山下也是人满为患啊。”

“您说笑了,不过这次前来还是为了那事。”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平静而坚定的眼眸中随之有几分疲惫。

老者闻此,也是面露正色,毕竟眼前的女子,找他观天命已有数十次次,次次皆是无果而终。

如今自己依然是风中残烛,能再为她观以此天命已是尽力而为了。

唉。女子少有的叹息。

夺了那“名刀月隐”这几年,每每夜晚总是袭来,即便是动用法力,也无法阻止那股‘意’而深陷梦境。

手里不知何时变幻出来的长剑,通体蓝光流苏,冥冥之中含蓄而不张扬,却不妨碍世人知道其强大异常。

女子好看的眉宇紧了紧。

“这几年,本就不需就寝,但还是迷迷糊糊进入梦境,而那梦境确实恶兆之地,实属光怪陆离。”

“可是染上什么阵法诅咒?亦或是心魔?”方丈思虑着,毕竟这世间恶毒的法阵可不少,即便邪教早已在几十年前就被眼前人覆灭,旦其下弟子难免是有所保留的。

“没有。”女子断定。

所以这猜测也是无攻自破。

“那只有观这天命了,如今清烟台也是间隔七年吸收天地蓄满灵力,那事不宜迟,现在就请您作法观天命吧。”

“好,那就多谢俞方丈了。”

俞老吩咐剩下人都先退观内,以待作法结束。

女子青葱玉指接过老者手里的一纸黄诰,上面刻满了铭文字体,随后掐指施展法力,上面的鎏金字体竟开始散发金光。

“蹦!”

一股巨大的灵力从女子身上如海啸般向四周席卷去,展开的气势仿佛一千年前那场神魔大战,随之而来的白天逐渐化为了传闻只有极北之地的才有的极光之昼,就连远在南边夜兰国的侯王府前都能感知到。

“是她!”

“夜月剑仙!”

浮生山下的年轻一辈都还在惊讶于这股未知但强大的法力,而更多人是丧于不知道自己要修行几百年才有这法力的一个零头。

毕竟那位,仅凭借剑道就已登峰造极,更别说法术也是世间少有大能。

几位弟子越想越觉得恐怖如斯,倘若那位要是再修炼法强,那岂不是一人独占九斗,世人仅有一斗!

“在观天命!”

凌霄宗老者闭目而视,喃喃自语道:

“如今她若成功,便是这天地第一成仙之人,想必届时天衍洲也便有了飞升之人成仙的先例。”

就在此刻。

一股力量瞬间收缩,天空瞬间恢复之前的湛蓝澄澈。

而有些被灵力震懵而裤腿湿.润的弟子也慢慢有了意识。

观天命。

俞长老眼色的惊喜溢于言表,果然,几十年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

观天命,终于关照到了这位“天命儿”。

然而。

“噗-”

素袍女子脸色痛苦,半身发颤,突然间喉头发甜,一点鲜血咳在地上。

俞鸿见此状老脸一愣,止不住地跪下磕头叫嚷着上天有眼。

女子难忍痛苦,终是忍不住,又吐出一大口血。

倾国倾色的俏脸开始有些疑惑,

顷刻后露出一丝丝释然与欣慰。

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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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之后。

东宁洲,云镇,某户人家。

“见过仙人!”

噗通,一对年迈的夫妇跪倒在素袍女子身下。

女子显然不对两人这般礼教感多大的兴趣。

她仅是堪堪一笑,便向着两人身后的男孩款款而去。

男孩不同其他同年龄小孩,身上脏兮兮的,连话也不说,一直沉默不语地盯着她。

“仙人,这孩子只是个打杂干活的,您看看旁边那一个。”

随后一脸横肉的中年大娘指了指旁边另外一个男孩,不像是在展示自己的得意门生,更像是在展示...货品。

然而夜月头也没转,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男孩。

“我收你当徒弟,以后就跟着我,可好?”

早在几天前,她就通过神识洞悉了男孩的履历,孤儿,父母在几年前就受当地乡绅迫害死了。

但这孩子与众不同的是勤奋以及沉默寡言。

不多时。

“嗯,好。”男孩终是开了口。

不知为何,此时她内心莫名地隐隐作痛,于是她蹲在男孩面前,露出从来没有的柔情,微笑道:“你有名字吗?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总不可能让我这个当师尊的不知道弟子名字吧?”

“仙人,他叫小-----”

“故...故辰。”

男孩意外的倔强道,仿佛这个名字就是他的全部了,生怕被眼前的女人夺取。

她自然是了解的。

这几年对男孩的剥削压.榨,自己通过神识已然明白,眼前最好的办法是带他离开,以后他的一切,都由自己来掌管好了。

“回家吧。”

“我在彩云间有个家,去那里。”

“彩云间...吗。”

“那好。”

这是他第一次,有了家。

夜月伸出一根青葱玉指,让故辰的小手牵着,他们在雪中向着回家的路走去。

“累吗?要不要师尊抱着你走。”

“不用了。”男孩摇摇头,这是他能做到的,自然不会先去想麻烦别人。

她通过神识见到了男孩左腿有结疤的血痂还在溢着点点鲜血......

看来有必要以后处理某些东西了。

一丝丝灵气悄无声息地注入男孩的身体,将他身上的不适和疼痛全部祛除,男孩走路终于是正常了。

对于故辰来说走路突然变得不那么难受的事情了,突然有些愉悦的心情。

“谢...谢谢。”故辰红着小脸怯生生地说道。

“对了,师尊你叫什么名字啊。”故辰右手揉了揉眼睛好奇道。

“傅 - 嫣 - 月 ”傅嫣月着重慢速地念念道,整体语气有几分俏。

“嗯,师尊。”

眼前尚且还处于幼年期男孩和梦境中的他已有几分神似,只是性格完全和想象的不同呢。

又走了几里路,天渐渐地黑了,两人来到了田间阡陌纵横,河塘碧水荡漾的地方。

再往山上看去便是几座仿佛有仙云守护的山脉隐隐若现。

“徒弟你呢,在这等着,师尊给你买点晚膳。”她突然想起自己这徒弟还是凡人呢,时间久了肯定会挨饿啊,但一想到他挨饿受苦的模样,心就可能又会隐隐作痛。

摸摸了师弟的脑袋,夜月缓缓起身,她便直接背身掐指御剑飞行,以极快的速度在彩云间山下的彩云镇附近一处摊位要了份汤面。

等了十几分钟,面好了。

“这镯子就抵给你了。”

摊贩老板很是震惊,这镯子一看就不是凡品,肯定是值钱的物件。

随后她便又以极快的速度赶回去,汤面自然是几分钟凉不了的,但夜月还是以最快速度赶回了故辰身边。

但后者已经蜷缩在一颗大树下,冷的发抖。

夜月下意识地再次注入灵气在他的体内,顺势有些慌乱地将他抱入怀里。

“给你买了汤面,走吧,到家再吃。”

对男孩来说,回到了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家。

片刻后。

故辰休息了小半个钟头,身体上终于是缓过来。

“先把面吃了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嗯。”

......

男孩吃汤面吃得很快,也不说话很是安静,像一只可爱的小兽,但最后还是没有吃完。

他下意识地把还有一半的面汤推往另一边。

“师尊你吃吧!”

看着眼前刚睡醒红着眼眶的徒弟,傅嫣月空前的想逗逗他。

见师尊一时没有回答,便下意识般地开口。

“师尊?”

听到这两个字眼。

原本冰洁的心开始融化,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感,竟另她倍感喜悦,心里想逗逗徒弟的心愈来愈大,不多时,她咬了咬唇,装作娇嗔道:“徒弟呀,可是男女授受不亲呢,你都吃了,那要师尊怎么吃呢?”

出乎意料的,肉眼可见脸红了。

真是太可爱啦。

傅嫣月见徒弟憋红了脸也吐不出一句话,只好再次出口:“那只能等小辰辰长大以后,对师尊负责咯~~”

……

此刻男孩突然有些乏了,身体忽地一瞬向前倒去,傅嫣月欺身接住了自己花了几十年好生不容易找到的徒弟,小小脆弱的身子正好碰在了她的胸脯上。

“嗯。”

女子露出洁白天鹅颈似的锁骨,男孩轻微的湿.润打在上面,脸上也挂上了幸福的微笑。

“嘿嘿,小坏蛋。”

夜色渐渐斑斓的彩云间,比它更美的景色便是坐于古色木屋窗前的那位素裙女子那般,

不妆艳已绝,无风香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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