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薛宁立下如此“毒誓”都有些震惊,薛宁恨不得抽自己一嘴把子,真是口不择言。

曹少东听了薛宁的“誓言”沉默不语,点了一颗烟塞在嘴里,一明一暗的烟火映得曹少东的脸色也阴晴不定。

薛宁心里很紧张,不知道曹少东信不信他的解释。

江湖义气,事实证据什么的其实都是虚的,信不信也就是曹少东一句话。

曹少东还没开口,大耳朵却跳出来道:“肯定是他干的,不会有别人!”

薛宁猜到大耳朵就会借机生事,果不其然第一个跳出来搅和。

薛宁才不惧大耳朵,况且他救田幼灵是大耳朵走了以后的事情,大耳朵根本不知道,无非就是帮腔几句想为难他。

“大耳朵你不要胡说八道,你对我有意见就明说,不要扯那没的,你昨天喝的快连自己都不认识了,你离间我和东哥想干甚了?”

薛宁开口反驳顺势倒打一耙,几句话就将大耳朵说的眼睛瞪起来了。

大耳朵跳着脚吼道:“不是你是谁?我们看过监控了,那个女人没从正门出,后门没几个人知道,你开锁就跟玩一样,十有八九就是你干的!”

薛宁想不到大耳朵一下就猜中了事实,但脸上不仅没露出慌张,反而怒道:“大耳朵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诬赖我我跟你没完!”

大耳朵见薛宁瞪起眼睛不由退了一步,又见大刚胖子几个人都看着他又有点恼羞成怒,抹了一把脸道:“你还耍横了,不行就打一架。”

薛宁横了大耳朵一眼说:“又不是没打过,你要是想挨打我就成全你。”转身又对曹少东说:“东哥你说句话,我今天还有事儿了,你想干甚你就说。”

今天显然不是叙旧的时候,薛宁知道自己理亏言多必失,只能快刀斩乱麻逼曹少东表态。

曹少东重重的吐了一口气,点点头道:“行,我信你一回。”

大耳朵还要说话,曹少东摆了摆手道:“你们也别说了,这么多年弟兄,我不信瘦子会阴我。”

大耳朵“呸”了一声,恨恨的站在了一旁。

听到曹少东这么说,薛宁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你这是准备干甚了?”事情说开了,曹少东的语气也软了下来。

“我奶奶住院了,准备动手术,我拿房本和赵金贵弄点钱。”薛宁据实而答。

“你别跟赵金贵拿钱了,他定的利息太高,你用多少钱,哥给你拿。”曹少东温和的说道。

薛宁其实宁愿借高利贷,即便利息高也是有规矩的,他心里有鬼潜意识就想离曹少东远一点,但这也就是想想,曹少东主动要借给他钱,不接的话显然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有五千就够了。”薛宁报出数字,曹少东随手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说:“你昨天说的话哥还有印象了,给你准备了六千,正好够你用。”

薛宁接过钱说:“那就谢谢东哥了,我一有钱就还你。”

曹少东拍了拍薛宁的肩膀说:“自家兄弟,不用客气。”

事情已经了结,一般这个时候曹少东会说:“走,喝酒去。”

可现在,整个院子的人都沉默着,有种诡异的宁静。

薛宁这才惊觉从他进院子开始大刚胖子四蛋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平时四蛋是话痨,胖子爱附和,大刚虽然话少但有主见,但现在都闭了嘴,这不正常。

薛宁不确定的问道:“是不是还有事儿了?”

曹少东点了点头说:“有个闹钱的‘活儿’,弟兄们叨拉叨拉。”

薛宁的心重重的跳了一下,“活儿”是道上的话,能捞钱的偏门都属于“活儿”的范畴,而且是曹少东组织的,显然是“大活儿”。

薛宁扫了众人一样,见其他几个人听见曹少东的话都是一脸凝重,而且都在看着他,薛宁瞬间明白,这“活儿”需要他参加!

甚至有可能曹少东根本就不在乎田幼灵那档子事儿,毕竟只是少睡了一个女人,今天所有人聚在一起,为的就是曹少东嘴里的“活儿”。

“什么活儿?”薛宁问道,众人的情绪影响了他,他有点紧张还有点好奇。

“云峰水泥厂有个保险柜,听说里面最少有七八十万,咱们去把这笔钱捞了。”曹少东慢悠悠的说。

薛宁一听险些跌倒,偷盗几十万被逮住那可不是判几年的问题,搞不好会坐一辈子牢,而且偷的是贺云峰的钱,贺云峰这名字对薛宁来说太扎心,厂汉村传言他是贺云峰私生子,这样的事儿薛宁哪里敢沾!

“东哥,你开玩笑了哇,这要是逮住了这辈子就完了。”薛宁立刻劝阻,大家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咋了?你怕了?”曹少东反问道。

“嗯,我怕了,这种事儿我不敢干。”薛宁立刻认怂,愣头青才干这种不要命的事儿。

“还有你不敢干的事情?我看你不是不敢干,而是心里有鬼了!”大耳朵又跳了出来,指着薛宁鼻子嚷嚷。

薛宁才不理大耳朵叫嚣,吸了口气对曹少东道:“东哥,你又不缺钱,这种事儿还是不要做了,太危险了。”

“偷个保险柜有什么危险的了,狼撵了还是狗咬了?”四蛋插话道。

“你们不懂,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薛宁摇头。

“你来之前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干完这一次就再也不干了,这事儿没你不行,我们打不开保险柜。”一直沉默的大刚说话了。

薛宁心中一惊,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原来众人主意已定,就等着自己拿主意,看着这架势自己不干都不行,可是,这“活儿”实在是太危险了!

“瘦子,干哇,小偷小摸有甚意思了,弄完这一次咱们能快活七八年。”胖子也开始帮腔。

听着以前这些“弟兄们”不停的劝,薛宁的心一下就乱了。

“瘦子,这段时间咱们都有点生分了,干完这一次咱们还是一辈子弟兄!”大刚冷不丁又说了一句,薛宁的心又被刺了一下,处了这么多年感情还是有的,没有人相伴的日子薛宁也有点寂寞。

干还是不干呢?薛宁实在是拿不定主意。

曹少东忽然拉住薛宁的手说:“瘦子,不瞒你说,哥的工程上出了点问题,需要一笔钱救急了,要不也不干这种事情。”

薛宁一听,立马把刚揣在兜里的信封又掏了出来,还没开口曹少东就压住了他的手说:“小钱解决不了哥的问题,这钱你先用。”

曹少东叹了口气又道:“瘦子,就当哥哥求你了,你就帮哥哥这一回。”

薛宁看着手中的信封又抬起头看了看曹少东,见曹少东头上包着纱布一脸憔悴,心防一下就松了,狠狠的咬了一下牙道:“行,那我就干这一次,以后我……以后我再也不干了。”

曹少东听见薛宁同意,激动的拍了拍薛宁的肩膀说:“好,有了你这句话哥就放心了。”

“什么时候干活?”薛宁问道。

曹少东想了一下说:“明天晚上,我想办法把下夜的调开,半夜十二点咱们动手!”

既然决定了那就宜早不宜迟,薛宁也没什么异议。

事情谈妥,众人均是一脸兴奋,大耳朵甚至还夸了薛宁两句,曹少东说:“今天就不喝酒了,等干完‘活儿’咱们再庆功,大家都准备准备,明天晚上还在瘦子这儿集合。”

众人散去,薛宁进屋往炕上一躺,发现竟然出了一身汗。

再回想刚才的事儿,汗流的更多,有些后悔答应了曹少东的请求,可刚才那种情形,不答应也不行,彻底翻脸的话以后就没法儿在厂罕呆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二天,薛宁一早就赶到医院,把手术费交齐了,手术就安排在了上午。

薛宁将烦心事儿都抛在脑后,笑盈盈的安慰李桂花不要担心,睡一觉就好了,他自己心里却担心的要命,签字的时候手都有点抖。

幸好一切顺利,尹主任亲自做的手术,手术很成功,看到奶奶安稳的睡着,薛宁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差点瘫在地上,这几天他属实有些累。

到了晚上,刚睡醒的李桂花听见薛宁又要走,拉住他说什么也不放,薛宁没了借口,只好半真半假的说:“曹少东让我晚上帮他点忙,我借了人家六千块钱,不好意思推脱。”

李桂花小声说:“你能不能不走,奶奶一个人害怕。”

薛宁知道奶奶的心情,一个人呆在医院里眼睛又看不见,想想都心酸,但今晚不去不行,拉过李桂花的手说:“就今天去一次,从明天开始我就一直陪着你。”

李桂花依依不舍的放开薛宁的手说:“那你路上小心点,办完事儿就早点回来,奶奶现在谁也不想就想你了。”

薛宁再次拍了拍奶奶的手,给她拉好被子嘱咐她再睡一会儿,出了医院发现竟然是个阴天,大片大片的黑云堵在天上,像一个怪兽要吞并大地,薛宁没来由的打了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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