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麒阁的话，大概是头晕目眩，心肌梗塞的感觉。
他是说小棉袄怎么开始漏风了，结果不但漏风，还被染色了。
今天就当上了魔教圣女，明天会发生什么月麒阁都不敢想。
注意到了月麒阁那好似强忍疼痛的表情，白莫思有些关切地询问道：“月先生，你好像有些难受的样子，是元神上有留下了什么暗伤吗？”
他可以保证的是身体上的伤势已经被完全重组修复，所以如果出现问题的话，那大概率是在元神上了。
“多谢，魔尊关心，我没有什么大事，我现在感觉……很好。”
虽然月麒阁说着感觉很好，但脸上那隐约有所勉强的感觉却是没完全藏住。
连月灵雀也看得出来，父亲绝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感觉很好”。
“父亲，莫思先生他不是坏人的，真有什么难受的地方就说出来吧，莫思先生一定会帮你的。”
月灵雀的急切和担忧做不了假，但是这反而更让月麒阁心里痛。
女儿啊，你以为为父心痛的原因到底是因为谁呢？
“我真没事。”这一次月麒阁完美地表演出平静的笑容，摇头否认。
但即便再完美的表演，如果提前让人起了疑心，那也就不再完美。
先前的牵强感绝不是作假，所以再看现在云淡风轻的平静，反而让月灵雀觉得是伪装。
“莫思先生，能麻烦您再给我父亲好好地全面检查一下可以吗？拜托了。”
看出了月麒阁无论如何也不会自己交代，聪明的月灵雀及时转换了思路——既然你不交代，那我们就自己来查。
“都说了没事啊，灵雀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固执，诶，魔尊？你要干什么？你不要过来呀！”
“哇，你不能、不可以这样啊！”
意识尚且清醒的最后一刻，月麒阁也只能忍不住感叹：
实在太像了。
这种一旦决定了就一定会坚持下去的固执，和你一样，吾妻。
随即，他便进入了高质量的睡眠。
“确定要这么做吗，灵雀？说不定你父亲也有自己的秘密的，检查元神的话，这些可就全都看见了。”
白莫思带着犹豫的语气询问，大概是最后的一丝同情让他这么做的吧。
在这个世界，检查元神几乎可以理解为“让我看看你的收藏夹和内存”一样，指不定就看到什么大社死的内容。
“在我所有的记忆里，父亲他就像个……嗯，爱说谜语的人一样。”
“母亲的过往，他从不告诉我；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我也从不知道；就连关心他的伤势，他都要躲躲闪闪。”
“所以，我已经受够了，今天我就是想知道真相。我不想等一切都来不及的那天，才后悔自己现在为什么没能强硬一点。”
见月灵雀的神情态度俱是无比坚定，白莫思便也没有再做犹豫。
这家属都签字了，主治医师白莫思还能说什么？
“灵雀，手。”白莫思伸出了手，向着月灵雀要求到。
后者则是选择先相信，虽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将自己的手放到了白莫思的掌心。
不过在白莫思握住她的手时，她却还是不由得小脸一红，感觉心里有小鹿在乱撞。
至于白莫思则是食指中指并做剑状，点在了平躺于床的月麒阁额头。
那么接下来，就是要启动熟悉的东西了。
刹那之间，月灵雀只感觉自己眼前一晃，等回过神的时候便已经出现在一片奇怪的湖上，而身旁站着的正是还牵着她的白莫思。
“这个湖泊是你父亲元神的具象化，每个人元神的具象化不尽相同，有的人像树，有的人是一片花园，甚至有的是藏书阁。”白莫思四处眺望了湖面一番，为初次体验这类事情的月灵雀进行着经验普及。
“这湖面也就代表着其元神的表层、无需遮掩的部分，而现在湖面平静，没有异常，证明在这一部分是正常的。”
“换而言之，他的元神并无大碍。”
听到白莫思的解释，月灵雀也学白莫思先前的样子，确定了湖面无恙之后放心的点了点头。
“那么接下来还要探查的话，就要往深处潜入了，而那里往往会藏着一些特殊的部分，甚至是本人也未知的隐患，要抓紧哦。”
话音落下，湖面便失去了支撑二人的力量，白莫思和月灵雀随之落入水中，向着深处前进。
随着二人的不断下潜，月灵雀也看到了很多她没有发觉的事情。
原来自己修炼被责罚时，他也偷偷的在墙后皱眉听着难过。
自己修炼术法失败时，他就在不远处躲着，担忧着自己。
自己彻夜背诵修行功法不小心睡着的时候，是他给自己的盖上了被子。
……
他，从未缺席。
“他很爱你。”白莫思牵着月灵雀手，简单直白地说出了真相。
月灵雀没有说话，但从她牵住自己时力度的变化，白莫思能察觉到她的不平静。
最终，直到二人落到湖底也并未发现任何的异常。
“莫思先生，这样是不是就说明父亲他真的没事了？”
面对月灵雀的提问，白莫思却先是低头不语，片刻之后摇着头答道：“还差最后一个地方。”
还差了哪里？
月灵雀面露不解神色，这片湖泊已然到底，所有景色已经一览无余。
那么还会有哪里是没有发现的？
白莫思牵着月灵雀蹲下了来，随即将另一只手放在了湖底的土壤上，随即湖底的土壤如同被浪潮席卷，最终被白莫思收纳。
而后，一块明亮的水晶镜面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很高明的做法，放弃用封印去强行封锁，而是选择给自己下一重特定的见知障让自己迷惘遗忘，只有在满足特定的条件他才会想起来。”
“为了骗过敌人，就先骗过了自己，怪不得那月去云怎么也找不到他想要的记忆。”
至于白莫思能如此轻易发现的原因有两个。
其一，月麒阁定下的特定条件是月灵雀，只有月灵雀与他一同在场时，他才会想起这些记忆。
而月去云，为了支配和培养作为救世之人的月灵雀，又怎会让她看到自己丑恶的一面，于是月麒阁成功的骗过月去云无数次。
其二，是月麒阁所用来迷惘欺骗自己记忆的力量。
那是“坐忘”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