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要是能帮助到夏知冰同学我也十分开心。」

这下事情的全貌就在我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但我觉得还缺失了什么，事情还没有结束。

我向着范小姐道别又再度从原路返回。

打桩机依旧轰鸣，周围人声也嘈杂依旧。

但冥冥中我觉得自己好像踏上了一条不同的道路。

而在哪里，仿佛有同样的一双脚行走在身侧。

这天的天空澄澈，野散的白云尽作缀饰。

……

这天的乌云攒聚，仿佛要将大地倾轧。

……

我向着既定的方向前进，冥冥中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

我向着未知的方向前进，永远处在一个模糊的混乱状态。

……

远处传来了人声嘈杂，我总觉得那里有人影走过。

……

远处传来了孩子的啼叫，仿佛不曾希望诞生。

……

电车的线缆不断摩擦紧接着传来了进站的警铃，我连忙快了几步奔向车厢。

当我进去之后却发现车厢里面却出奇得空，只有我的身前坐着一位穿着藏青色校服的少女。

她的目光看着对窗的窗外，眼神莫名地空悠。

她给人的感觉有些熟悉，我却突然想不起来。

我有些疲倦地倚在了栏杆上，跟着她的眼神对错着看向窗外。

轨道在湛蓝的天空上盘旋，蜿蜒着不知要伸向何方。

就在我静坐了一会，列车突然传来了播报。

「您已到达，终点站。」

这么快。

我在心里想着，但明明到了终点站对面的女生却没有丝毫起身的举动。

我也没有。

「不下站吗？」

我突然向她发问了。

「我的站台不在这里。」

「那你要去哪？」

「树海。」

「树海……可这里没有啊。」

「是嘛。」

「是啊。」

我向来不太擅长应付电波系的女孩子。

我和她就这么坐着，直到外面都变得黑暗，车厢内圆顶灯一一亮起。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传来了响动，明明之前我已经调成了会议模式，却还是莫名响了起来。

「喂。」

听到电话里的碎语我突然感到有些怪异，我抬头看了看坐在我对面的女生，片刻后把电话递给了她。

「找你的。」

「我吗？」

她有些好奇地接过了电话，随着电话里传出声音，她露出了十分怀念的表情。

「是小知吧，好久不见。」

······

「我一直，一直都很想再见到你。」

·····

「啊，我也一直都这么想。」

····

「但我却发现自己快把你的给忘了，关于你的回忆不受控制地从我大脑里溜走。」

···

「能跟我说说那之后都发生了什么吗？」

··

「那之后感受到我以死亡相威胁，母亲终于放弃了让我毕业后就结婚的打算。我总觉得是我偷走了你的时光，你一直比我成熟得多，阿雪你是知道那点剂量的安眠药不会致死的对吧。」

·

「啊，被发现了吗？」

「是我害了你……」

「没有的事，那之后你不也好好生活下去了吗。」

「是的，在得知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了之后，我曾想着继续殉情。」

「那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呢？」

「我在病床上反反复复地回想着过往发生的一切，我才发现最后那段话才是你一开始的打算。我决定带着你的一半和我的一半一起生活下去，等完成了一切再去见你。」

「那我活在你的身上和我活着其实没差，只是我遗憾不能亲自陪着你。」

「要死得漂亮并不难，活得漂亮才难。」

「你还记得我们一起看过的书啊。」

「我永远都记得。但我并没有达成约定，我这一生什么也没做好，学业、爱情、工作，一事无成。你所带给我的希望也被我挥霍一空。」

「小知啊，希望这种东西并不是强加给某人的，当你觉得想活的时候那便活，不想活的时候便随时来找我。」

「哼哼，真像阿雪会说出来的话，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能说。」

那边传来了一声轻笑，原本沉重的话题变得有些释然。

「你想听什么我都会说给你听，我就是这么喜欢你的存在。」

「但我曾对你的爱意有过动摇。」

「但那并不是真实的，你从一直以来看着的都是我。而且你甚至间接拯救了一条生命，带她去了意想不到的光景，她也同样承载着你的希望。」

「你一直都在看着我吗？」

「当然。给予生者以希望是一件很伟大的事，这点上你比我出色多了，我很遗憾没有陪你一起走过这段路。被你给予希望的人也许回去拯救其它人，你我的意志就能她人身上一直流传下去。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会被时代掩去，唯有精神是永恒不灭的。」

电车内又传来了终点站的播报，少女看了一眼窗外对着电话轻声说道：

「我想是时候说再见了，小知。」

「我真的一直都想和你一起生活。」

「你不是已经来找我了吗？」

短暂的沉默后，电话继续发出了声音。

「是啊阿雪，那我就期待着下次再会吧。」

「你现在还真是健忘啊小知，那我们下次再会。」

在嘀嘀嘀的收线声中，她把手机重新递给了我。

「谢谢你了，一直关注着我们。」

「这没什么。」

她仿佛是在对我说，又仿佛不是在对我说。

看着她从座位上起身，我也一同起身，正当我想要跟随她一起走出车门时，她伸手拦住了我。

「我的终点站已经到了，但是你的旅途还远未结束。」

本来已经迈出的步伐听了她的话像是灌铅了一般抬不动腿。

「你的人生还有我们所无法比拟的希望，当你真的累了的时候再来找我们也不迟。还有，」

她突然回过身笑着对我摆了摆手。

「圣诞节快乐。」

……

傍晚，在渐趋平稳的电车上醒来，不知不觉感到眼睛一阵酸胀，情不自禁流下泪来。

我突然有了找谁说说的冲动，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翻着手机通讯录，最后打通了纪小姐的电话。

「秋小姐吗？请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想我可能找到夏小姐的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