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电子语音播报完毕,电脑前的海谛尔捏紧了裙角,她闭上眼睛,咬牙回味着经历。
如果自己再早点发现另一位入侵者,就不会让梦门打开,或者自己的手段再狠毒一些,也能阻止梦门的开启。
然而,这么反思自己的人,不止海谛尔一个。
徐晓雨呆呆地从地下来到上层大厅,大厅里此时多了些队员,他们大多是在营救其他人时受伤了,医护人员们正使着各样的手段治疗他们。
有位胳膊被包扎起夹板的队员看到了徐晓雨,他赶紧向一旁的医生说道。
“道炎医生,先给那位小队员包扎吧!我这点伤后面包扎不耽搁。”
“哪里不耽搁!马上就好了。”道炎还是优先把眼前的受伤者绑好了,才匆匆跑到徐晓雨旁边,徐晓雨低着个头,手上的法杖沾着大半边的血,她好像不知道疼,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小丫头,手抬起来些。”道炎从随身的箱子里拿出符箓,而徐晓雨无动于衷,眼神里一片荒凉的呆滞。
“哎!那你忍着点,要消毒了。”
道炎医生又拿出一瓶碘伏喷剂,对着徐晓雨的伤口猛按几下。
噗呲!噗呲!
伤口接触到碘伏那刻,尽管没有酒精那么强烈的刺激性,但徐晓雨还是感觉到了刺痛,她皱起眉头,恍然间发现了面前的道炎医生。
“嘶——”徐晓雨感觉到了逐渐增强的刺痛感,终于忍不住地发出声音。
“忍忍就好了,小丫头。”道炎医生将符箓捏在手中,嘴里念叨着什么咒语,符文上立马跳起一阵黄色的火焰,而道炎看准时机,一把将符箓拍在徐晓雨的臂膀上。
“哇!”
徐枫轻喊一声,她感觉胳膊要烧着了,火辣辣疼痛像是直接喷上辣椒水,但还有一种奇妙的痒,好像羽毛撩拨着皮肤!
“好了。”道炎松开手,徐晓雨转头,抬起胳膊看着发黄光的符箓,血液已经浸满了它。
“十五分钟后撕下来,回去多补充营养,这瓶糖水你赶紧喝下去,防止低血糖。”
道炎医生又从随身箱子里拿出一瓶糖水,徐晓雨接过糖水,看着瓶盖的时候,道炎已经走了,他又忙着给别人治疗去了。
刚才忘记说谢谢了。
徐晓雨终于缓过神,她回忆着不久前的画面,唯玖取代自己,被拖入了梦门,而水叔也为了救她,同样落入梦门的陷阱里。
他们怎么样了,自己怎么向老哥交代唯玖的去向,老哥追问起来该怎么办。
徐晓雨感觉头疼欲裂,大概是真的应验了道炎的话,失血过多低血糖了。
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
徐晓雨喝下糖水,闭眸等待低血糖症状消退,她不知道唯玖哪来的勇气救自己,那么勇敢伸出双臂的动作,为什么和一个人那么像呢。
心脏深处跳动着,不安的情绪涌上徐晓雨的心里,她感觉要马上回家,家里出事情了。
十几分钟后,徐晓雨来到柜台前,耷拉的狐耳和尾巴的渡云看见了她,马上询问起她。
“晓雨,需要什么帮助。”
“我想回家,可以吗?”
“嗯,可以的。”
“诶,不需要我留下帮忙吗?”徐晓雨有点疑惑,护梦局现在应该是最需要人手的时候。
“不用,局长要着手向更高层调动人员,破译研究新开的梦门,把水叔和枫都找到...你也别太担心了,一切都会有办法解决的。”渡云说着不自觉压低语气,但一看到面前还是孩子的徐晓雨,忍不住捂脸自责起来。
没人是不难过的。
徐晓雨知道现状,转身朝着传送踏板走去。
转移至大门前的瞬间,徐晓雨将大厅内的一切人事都记在眼中。
他们低头的叹息哀伤,他们惶恐后的沉寂,还有自己的彷徨迷惘。
冰蓝色的雪花留下在橙意有限公司的路牌前,徐晓雨向家的方向飞去。
今天没有太阳,天气阴沉沉的。
一如既往的在隐蔽角落换下作战服装,徐晓雨换回原来那身JK,只不过她走到家门口时,却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吱。
门意外地向外敞开,徐晓雨以为是老哥,但原来是阳台的窗没关,门也是。
“老哥?”徐晓雨站在门外朝里喊了一声,但回应她的只有呼呼风声,还有房间内的一片寂静。
老哥还在睡觉吗?自己要不要等下再向他说唯玖的事情,编个什么样的理由。
徐晓雨边想边打开房门,但空无一人的床上,已经告诉她一件事,老哥徐枫并不在家里。
他人呢?
徐晓雨拨通手机,但传来的只有对方手机已关机的电子音。
“老哥?老哥!老哥!”徐晓雨感觉不对劲地喊着,但从房间到阳台,小小的空间里可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徐晓雨又夺门而出,她在老哥所生活的一切地方寻找,满头大汗,直至天空昏暗降下雨点。
滴答滴答!
噼里啪啦的雨点打在雨棚上,徐晓雨站着老哥前几天买牛肉面的店铺前,再次抱着最后希望拨通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无情的声音击破了徐晓雨的期望,她突然明白一件巧得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为什么唯玖的队员名叫枫,难道她和老哥真的没关系?为什么她消失在梦门后,老哥也跟着消失了。
徐晓雨又想起来老哥无意中的问话。
“晓雨,我要是变成女孩子了,你会怎么样?”
老哥那时难堪的表情什么意思,为什么看向自己的眼神像是陈述事实。
徐晓雨感觉浑身一软,差点要当场摔倒。
难道唯玖是老哥吗?不对啊,他们俩难道不是两个人吗?
徐晓雨抬头望着乌云,雨下大了,暴雨如打鼓般在地面作响,她的心乱得如同一堆线麻。
“老哥你在哪儿啊?”
幽幽的问句,唯有雨点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