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女的目光对视了好一会才分开。
但是只是偏过头一会之后，南梦灵便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学生席间的周九羽，而后低声问道：
“那……他过得好吗？他现在怎么样？他…”
“他被我照顾的很好，放心，师祖。”秋月麻里奈莞尔一笑。
南梦灵顿时咬住嘴唇，想说话又说不出了。
被照顾得很好……被照顾得很好……好你大爷！就不该收你进剑神山！
这下压寨夫人成孙媳妇了！
那是我老公！
你照顾什么啊照顾！
“有时间生气，不如想想怎么确认他的身份吧，师祖。”秋月麻里奈低声道。
“这个还不简单么？”
南梦灵摸了摸怀中的羽灵剑。
“可万一，羽灵剑只有你握得起来呢？”
秋月麻里奈又问。
“那他就不是公子。”
南梦灵肯定地说着。
她怀里的羽灵，只有她能举起来，即使是同样剑道达到一流的玉怜云，也无法举起她的羽灵。
这世上能握起羽灵的，只有她，和公子。
哪怕公子那时候没想过自己也要握剑……那么以他的异能，只要他想，就能也能握起。
“你就这么肯定？”秋月麻里奈质疑地看着她。
“它叫羽灵，你说呢？”南梦灵只是淡笑看了她一眼。
这下又轮到秋月麻里奈沉默了，她的笑颜消失了，别过了头去。
即使她现在比南梦灵先发现了周九羽，可南梦灵就是拥有比她要多的过去……和大哥哥的过去。
但是紧接着，两人又有些同步地把头别回来了一点，朝着学生席的周九羽看去。
只是这一次，两人的表情同时僵硬了。
在周九羽身边的秋月爱莉，此刻将她们的公子和大哥哥搂进了她柔软的胸怀里，拍着他的后背…
她们现在到底再争些什么呢？
“这大会到底什么时候结束？”南梦灵忽然有些不耐烦了。
“不用等结束，他好像离席了。”秋月麻里奈望着台下，此刻低声提醒了一句。
……
而此刻，台下，周九羽挣脱了秋月爱莉善意的安慰抱抱，倒没有损她：“谢谢。”
“有什么事情要和爱莉说哦，我，我们是朋友的…”秋月爱莉脸红红的，小声道。
“没事，大会我就不参加了，我有点事情。”
“你要去哪？我陪着你吧？”
“我自己去好，这是只能我一个人去确认的事情……真的谢谢啦，爱莉。”
周九羽温和一笑，揉了揉秋月爱莉的脑袋，而后起身离开了学生席位。
他可不是什么忧郁的十八岁少年。
既然心里害怕，又无法确认，那直接去确认好了…
特么的，一个丫鬟而已，给她闹麻了！
管什么三七二十一的，就算她不是蠢丫鬟，那也给她再泡一遍，撩成蠢丫鬟！
而无论是确认她身份也好，还是要再泡她一遍，那都得先面对面地见到她，不是么？
如果等着大会结束，然后再动身，肯定是堵不到她的，所以他选择现在就去她必经的出口去堵她！
也是在他起身的时候。
南梦灵也抱着羽灵起身了，她看向坐在主席位的一位身着黑色晚礼服的绝色美妇人，轻声道：
“我有点事，先离席了，有什么事情你让我徒弟顶着，姜校长。”
“你能来就已经足够了。”美妇人轻轻点了点头。
有了美妇人的同意，南梦灵也就直接快步离开了礼台。
她朝着出口处走去，一路行色匆匆，心脏一直在悸动个不停。
如果他真是公子，她该怎么办？如果他不是公子，她又该怎么办？
南梦灵心里如此想的时候。
周九羽的心里也同样是这样想的，他不断快步朝着礼台的出口处走去，低着头，他越过了拐角处。
也是在这一瞬间，一阵香风涌进了他的鼻尖……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体香。
他抬头朝着面前空地上的白衣剑仙望去，对方也朝着他看了过来，两人的视线就在此刻悄无声息地互相迎上。
他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可她也同样不知…
周九羽的脚步停下了，他觉得这一刻，心脏仿佛都骤停了，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没等他说出些什么，南梦灵便低垂下眼帘，似乎不认识他一般……从他的身旁越过了。
这一刻他的心脏才真正地骤停了。
一切的火热都仿佛在这一刻凉透了。
她不认识自己，那终究只是他一个人做的无意义的梦罢了。
哐当——
可就这时候。
金属掉在地上的声音从背后传入周九羽的耳内。
他下意识转身，发现是南梦灵怀里的长剑掉在了地上，他迟疑了一下，可还是弯下腰去捡起了这柄长剑。
“等等，这是……羽灵？”
在触碰到羽灵的那一刻，强烈的熟悉感涌上周九羽的心头，这是他消耗自己生命力创造的神剑，是本该只存在于那个梦境当中的剑，它只能和那梦里唯二的人发生共鸣，也只有唯二的人能够握起。
南梦灵是其一，他……是其二。
他一时间忍不住将长剑略微拔出剑鞘，而后瞳孔也在此刻紧缩。
如果一切都是巧合，一切都只是梦，只是故事…
那么这青白剑身上刻着的“羽灵”二字，又该如何解释？
这是只有他和南梦灵才懂的含义…
也是他送给他的丫鬟最后的礼物。
他合上了剑鞘，握着羽灵缓缓起身，他看向面前顿住脚步，背对着他的南梦灵…
用带着剑鞘的剑神拍了一下她的脑袋：
“怎么还是这么冒冒失失，蠢丫鬟？”
这一刻，周九羽的心脏剧烈地开始跳动了起来，就算是给南梦灵测身上体温最高的地方的体温的时候，都没有觉得这么刺激过…
毕竟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怎么说也是剑神啊！反手一巴掌还真能给他拍死了！
而原本感知到羽灵被拿起，本就激动无比的南梦灵，在听到这一声熟悉的呼唤之后，心中已经百分百肯定了周九羽的身份。
没错的……没错的……只有公子会这么叫她。
也只有公子才能握起羽灵…
真的是公子……真的是他…
十四年了……十四年了！她永远忘不掉自己一个人站在大雪遍布的剑神山顶，疯了一样找遍每一个角落，却也都没能在到公子的那种失魂落魄…
可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他没有抛弃自己……他只是在这一刻等着自己……他或许一直在注视着自己…等着这一刻的相遇…
有些迫不及待的，南梦灵想要转身去拥抱周九羽，想要再次亲吻他的嘴唇，想要抱紧他的身体，想要重新占有他的一切…
十四年前没有完成的事情…现在就可以重新继续了…
静心茶对她的影响早就在许多年前彻底消失了。
她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哪怕是被以前被公子测体温测得翻白眼的时候都没有悸动得如此之快。
只是……在即将回眸转身的那一刻，南梦灵发热的大脑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她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激动和颤抖的身体，抑制住嘴角的破颜微笑，她转身平静地看着周九羽，看着她思念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的爱人。
她都忘记了。
现在她已经可以翻身做主人了。
“你的胆子很大。”
南梦灵的声音清清冷冷。
这一刻，周九羽的心里咯噔一声。
他不会……要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