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羽师弟进去这么久，问心镜一直没有反应吗？”楚卿云同样疑惑。
“楚师叔，再等等，可能是问心镜还在挑选适合他的幻境考验。”为首的道人说。
楚卿云眉头微皱，心中有股莫名的悸动，她担心秦羽可能在里面出事了，不过问心殿内能有什么危险，正当她思考着要不要强行中断试炼，进去看看时，平静的云镜变化起来。
“有了有了，楚师叔，问心试炼开始了！”
楚卿云收敛心神，在场众人的视线汇聚在云镜上，镜中画面白茫茫一片，白色的雾气涌动着，一丝黑气陡然出现，侵蚀云雾，很快便与白色的云雾形成分庭抗争之势。
“这……这是什么意思？”
“这雾气中似乎有人，能不能试着拉近些？”
“已经拉满了，我们现在看到的是问心镜能给我呈现的最清晰的了。”
听着周围众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楚卿云眉头紧锁，她清澈的眼眸中泛起古老的沧桑，深沉的目光仿佛穿过了云镜，穿过时空，穿过久远的岁月，投射至黑暗的动乱时代。
片刻之前，问心殿内，倒地的秦羽闷哼出声，睁开眼看见陌生的屋顶，他木讷的坐起身，霄红尘的声音响起：“乖徒儿，你醒了啊，我还以为这次你又要睡上个一月半载呢。”
“姑……咳，师……嘶……”
秦羽觉得别扭，他现在该喊霄红尘什么？
不对，我现在是在问心殿内，刚刚看到的一切可能都是幻境！
秦羽站起身警惕的看着四周，周围的景象和进来时一模一样，脑海中霄红尘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乖徒儿，你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该不会是睡傻了吧？”
“姑奶奶，我现在有些乱，能让我安静会儿吗？”
“哦。”
秦羽抬头看向大殿中央，硕大的铜镜摆放在那里，无形的灵力如波纹一般向外扩散，他缓步朝铜镜走去，低喃出声：“这就是问心镜吗？”
如果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
秦羽伸出手，口中低喃逍遥仙尊提供的口诀，银光乍现，一枚银色的镜子出现在他手心，模样十分小巧，比手心大不了多少，如果没有银色的光辉，就跟普通的便携小镜子差不多。
“哇，乖徒儿，你怎么把它召唤出来的？！”霄红尘惊呼出声。
“这个是昊天镜吧，姑奶奶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
秦羽愣愣的看着手中银镜，方才的一切不是幻觉，都是真的，再联系上霄红尘的反应，确定了，之前霄红尘一直在有意隐瞒，他道：“姑奶奶你一直都在瞒着我对吧？”
“呃……其实我也是前不久才发现这东西在你体内的。”霄红尘的声音很是尴尬，她很好奇：“乖徒儿你是怎么把这镜子弄出来的啊？”
“这大殿内有逍遥仙尊留下的后手，我的意识刚刚被传送到他面前了，关于我的身世以及姑奶奶你为何收养了我，我都大概了解到了，待会儿再详细说吧。”
秦羽将昊天镜收起，走到问心镜面前，伸手戳了戳镜面：“这东西该不会没能量了吧，给点反应呗，我是进来参加问心试炼的，半天都没动静，我也不好就这样直接出去啊。”
铜黄色的镜面波动起来，如石子落入平静的水面，泛起波纹，一抹青色陡然出现，仿佛颜料倾洒水中，在秦羽反应不及之时，一只玉白的素手从铜镜中伸出，抓住他将他拽了进去。
“我靠，鬼啊！”
秦羽惊呼出声，身形穿过铜镜进入一片广袤星域，星域之上金色的水流滔滔奔涌，自高向低再自低向高首尾连接形成一个闭环，闭环之上三尊庞大的法相身矗立，高高在上宛如神明。
闭环中段，青色的神明睁开眼，一股无形的威压袭来，广袤星域仿佛在此刻凝结，那青色神明伸出手，虚空一握，随后轻飘飘的一掷，秦羽便飞了出去砸入金色闭环河流中。
乾坤颠倒，空间扭曲，时空错乱，意识迷离，无数画面闪过他的脑海，大量记忆涌现，巨量的信息洪流将秦羽迷离的意识冲散，他彻底昏死过去。
昏死之前，一幅画面定格在秦羽脑海中，身着彩服的男人站在白云之上，目光坚定的看着前方涌动的黑泥，下一刻男人纵身一跃，毅然决然的投身黑泥之中。
……
“变了变了！画面变了！”
问心殿外，众人难掩激动的看着变化的云镜，镜中的黑色正在迅速褪去，那人影也消失不见，很快云镜便又恢复如初，什么画面都没有了，激动中的众人顿时冷静下来，面面相觑。
楚卿云心神一阵激动，猛地上前冲入问心殿。
“欸，楚师叔，现在还不能进去！”
楚卿云可不管身后这群人怎么说，收紧心神穿过水帘，进入殿内后定睛一看发现秦羽躺在大殿中央，眉头紧锁，像是在做噩梦，她赶忙上前轻点秦羽眉心，抱起他离开问心殿。
大殿外，众人神色焦急，看见楚卿云抱着秦羽走了出来，一部分人惊讶不已，一部分人满脸庆幸，还有一部分面色复杂，晦涩的目光停在秦羽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羽师弟已经通过问心镜的试炼，我带他回去了，若是有事找我师父。”
将麻烦事甩给洛归晚，楚卿云带着秦羽返回逍遥峰。
装饰典雅的厢房内，楚卿云缓缓将秦羽放下放到床榻上，白衣身影出现在室内，望着昏迷的秦羽，眉宇间的凉薄少了几分，洛归晚问：“他怎么了？”
“没事，只是昏迷了，待会就醒了。”楚卿云摇头，看向洛归晚，说：“师父之后一段时间可能会有很多人来找你，如果他们要带走羽师弟，你会同意吗？”
“我想昆仑虚里应该没人敢和师尊抢弟子。”
洛归晚话音冰冷，她看着楚卿云，声音忽的柔了几度：“就算这小子心性不达标也没关系，我相信你能帮他改正过来，再说了，谁说当仙尊的弟子心性就一定得坚毅正直了。”
楚卿云眉头轻佻，知道洛归晚接下来要说什么，笑声道：“师父你又要把大师叔拿出来鞭尸了啊，人家现在好歹是一方魔道巨擎，你这么碎碎念他，不怕被报复啊？”
“他敢？！”
洛归晚神情凛冽，语气冰冷至极：“早晚我会替师尊清理门户！”
“大师叔虽然入魔了，但是心还是好的，魔道有了他，近些年消停了不少呢。”
“哼，得亏他还记得自己师尊是谁，凭他治理魔修这份功绩，师尊他日归来，应该会给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师父不是要帮师祖清理门户吗？”
“斩他一命，留他残魂。”
“嗯……”
床榻上的秦羽闷哼出声，楚卿云回头神情关切：“羽师弟，你醒了？”
洛归晚本想上前询问问心殿内发生的事情，耳畔忽的响起传音，她神色微怔，对楚卿云说：“你好生照顾他，掌门忽然召集峰主开会，我未回来之前切莫离开逍遥峰。”
“知道了，欸等等，”楚卿云喊停洛归晚，说：“师父，回来时顺路去趟食客峰食堂，羽师弟喜欢吃灵肉包子，你多买几份。”
“……”
洛归晚面色难绷，看了眼苏醒后的秦羽虚弱的模样，想到他日后也会是自己的小师弟，郁闷的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她轻“嗯”一声，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不见。
屋内只剩楚卿云和秦羽二人，前者关切的抚后者起身，问：“羽师弟，你没事吧？”
“唔……没事，就是感觉脑子涨涨的，有点疼，眼睛也干巴巴的。”
秦羽揉着太阳穴，前不久大量的信息如洪水般涌入他的脑中，现在他努力回想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记得有个男人纵身一跃跳入黑泥，但那种被暴力强赛满了的肿胀感真实存在。
明明很涨，感觉却空空的。
就很难受。
“疼吗，我给你揉揉。”
楚卿云的素手轻轻揉按秦羽的脑袋，清凉的灵力自葱根手指间传出传入秦羽体内，秦羽感觉一股清流流淌进自己的大脑，温柔的洗去沉痛冗杂，带给他清凉的舒适。
干涩的眼睛也逐渐湿润起来，一股暖意出现。
“好多了，谢谢师姐。”
“羽师弟，问心殿内发生了什么，为何你晕倒了？”
“我记不太清了。”
秦羽摇头，揉着眼睛，有关逍遥仙尊的事情他不能说，被不知名的玉手抓入不知名空间的事情似乎也不太能说，他索性假装记不清了，什么都不知道。
“记不清没关系，羽师弟问心殿的事情你别再想了，还是先想想要不要成为逍遥仙尊的弟子吧，成为仙尊弟子好处多到你想不到，最主要的是以后你就能住在逍遥峰了！”
住在逍遥峰似乎对我好处并不大吧，倒是对你好处多多。
秦羽看了眼楚卿云，心中微微苦涩，他想：“其实我现在好像已经是逍遥仙尊的弟子了，还是关门弟子，昊天镜就在我手里，仙尊还说他座下的所有财产都给我呢。”
他道：“我会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