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偏过脑袋，零号方才那声柔弱的呼唤莫名回荡脑海，理智重新占据了高地。
不行不行。
感觉零号真的会生气……
轻羽默不作声地将脑袋扭正，先前被赶出房间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许久不见，她对零号的认知还停留在六年前。总感觉零号不只是外表发生了变化，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改变。
就比如，语气更软了，摸摸头的动作更像是重复过无数遍，熟练地拿捏到最舒服的点，让她整个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难道零号这些年一直在摸别的女孩子的脑袋?
不对不对，她一直在沉睡，至少三个月前没有苏醒的迹象。
真是奇怪，梦里摸摸头吗……那肯定是梦到自己了。
诶嘿～～
诶嘿嘿嘿～～
叶挽正一脸纠结地穿上装备，忽然听见轻羽立在床边，双手捧着脸痴痴地笑。
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啊?
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嘿嘿笑啊?
一阵冷风吹过，叶挽浑身一激灵，忙不迭穿上其余的套装。
从未想过，衣物与肌肤之间的厮磨能让她如此心安。她越来越不能理解前世穿着清凉的女孩，那么暴露真的不羞耻嘛……
她叶挽就算是爬上高楼，翻上天台，从顶层跳下去，也绝不会穿那种羞耻的超短裙！
绝！对！不！可！能！
哪怕此时没有镜子，叶挽都能想象到自己脸上抗拒的表情。
女装这方面差不多就得了，平日能看得过眼，像个现代人类就好，真没必要打扮地像孔雀，花枝招展的。
叶挽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了轻羽的吊带白丝上，停了几秒，而后慌忙移开视线。
咳咳。
也不知道谁把这孩子教坏了，小小年纪竟着如此不堪之物。
必须得从根源上扭正她的思想！
内心深处，满满的责任感积压心头。
一边想着，叶挽一边掀开遮挡下半身的被子，翻身想要从床上下来。总是躺着，感觉不大好。
体内的阵痛已经舒缓许多，至少行动无碍。
“可以转过来了。”
叶挽静悄悄走近轻羽身边，抬手比了比两人的身高，有些感慨。
似乎是自己略高一些，但对比记忆中联邦的平均十二三岁女孩的身高，似乎都不太达标。
自己大抵是营养不良所导致的发育迟缓，而轻羽……还需要再努努力了。
比较了一些自己与对方的身材，明显是自己更瘦弱纤细一些，因而显得更加高挑。
就外貌而言，眼前灿金发丝的少女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小公主，宛如瓷娃娃一般，颇为惹人怜爱。
如果忽视她体内蕴含的恐怖力量的话……
没有灵能，在轻羽手中，现在的自己估计走不过三个回合就会被拿下。
叶挽收起眼底荡漾的银芒，暗自惊叹。
真是可怕的身体素质。
这种距离，若是对自己别有居心，怕是能轻易得手。
还好，她是自己这边的人。
不过，通过粗略的灵能探查，叶挽明确了轻羽目前的身体状况。
不太妙，但比自己稍微好一点点。
不仅是基因缺陷导致的隐疾，这些年留下的暗伤也在潜移默化地摧残着她的身体。
话音刚落，轻羽翩然转身。
金色的发丝擦过鼻尖，带起一阵浅浅的花卉芬芳。碧绿的眼眸眨了眨，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欣喜。
一时，相顾无言。
叶挽捕捉到轻羽埋藏眼底的一丝怯意，不知该如何回应。情绪化的孩子，在平复心绪后总是会暴露出柔软的一面。
特别是在了解对方的经历过后，她愈发心疼这个可怜的女孩。
已经没事了，因为……
“我回来了。”
声音清澈而坚定。
这是她的承诺。
在河外星系与索林原虫并肩作战的日子里，她从来没有忘记，有一个女孩在等着她。
“等我回来。”
这份承诺，她从老爹那里收到过，却没有等到承诺兑现的那一天。
她等了好久，等了好久。
等到了天上雨下，等到了殉职讣告。
叶挽揉了揉轻羽的灿金发丝，柔顺丝滑，手感一如既往地好。
只一句“我回来了”，便轻易击碎轻羽挂起的笑容。她红了眼眶，湿了眼角，情不自禁地环上了她日思夜想的、少女的腰，将脑袋抵在对方颈窝，拼命压抑住身体的本能反应。
很快，低低的哽咽声响起。
叶挽默然。
整得她也有点小难过了。
现在她能做的，只有轻轻的抚摸，暖暖的拥抱，以及……
偷偷的施法。
灵能渗入轻羽体内，从生理方面控制激素调节，以此来安抚着她的情绪。
就和服用安眠药的效果差不多，但几乎没有副作用。
渐渐的，轻羽锁着自己腰部的力度逐渐减小，略微红肿的眼睛也已经合上。呼吸变得均匀，就和客厅躺着的那位一样。
总算是哄睡着了。
侧身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慢慢挣开轻羽的双臂，帮她调整好入眠的姿势，最后再贴心地盖上被子。
顺带捏了捏脸蛋，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叶挽忽然望见轻羽粉嫩的唇微微张开，鬼使神差地伸出食指点了点，指腹沿着唇边摩挲而过。
“你该拥有一个完整的人生。”她盯着翕动的唇，轻声呢喃道，“我也该去办正事了。”
……
瞥了一眼睡死过去的老爹，叶挽忍着满客厅的酒气，捏着鼻子绕了过去。
“他居然没吹牛，年轻的时候睡觉还真是不打呼噜……岁月的确像是一把无情的杀猪刀。”
她显然是回忆了一些不太美妙的经历，一路皱着眉头走进一间书房。
说是书房，里面也没摆几本书。
倒是有几台用来训练和开黑的潜行舱。
叶挽估摸着，至少得有一台注册过的设备。如此，正巧能满足她的需求。
熟练地插上电源，连接网络，猫着腰钻进潜行舱，最后轻轻合上舱盖。
“正在为您检验ID信息……”
“检验完毕，个人信息已收录。”
叶挽闭上双眼，任凭黑暗将自己笼罩。待到舱盖完全合拢，冷冰冰的电子合成音在耳边响起。
她主动开口道:“进入《深空》。”
下一刻，电子合成音做出回应。
“检测到《深空》已在数据库中，正在为您取得权限……”
“权限获取成功，开始进行意识投射。”
“正在传输数据……成功连接至服务器。”
一阵恍惚过后，柔和的微光驱散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