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回家了。”她轻轻说着,不给少年踌躇,他想走,却有点羞怯不敢开口,自己是给他了解脱了,姜艺每天都会更了解少年,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似要握住他的全部那样,她率先起身,离开这靠近窗户的位置,少年有点怕生,往深了说该是对社交方面有所生涩。
推开咖啡店的玻璃门,稍冷的空气袭来,一路的格子地被周遭的路灯照亮,那些规矩整齐在石砖上划分出,看着有一种冲动,有着每一步都要踏入格子正中央的冲动,这是天真了,其实该说啥幼稚,但姜艺却是满不在乎地跳了跳,九月的傍晚中她雀跃欢脱,温鹿溪只是看向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姜艺,她依旧精美绝伦。
该撑起伞,才能正大光明站在街上,姜艺停止了踩踏,她的鞋子幸好不是白色的纯洁颜色,那些雨水沾在她的鞋面上是平平无奇,尖锐的鸣笛声是刺激着姜艺,是逐渐安静下来,大雨落下属于如约而至,从小雨转变成了大雨,像是见证了某种存在的快速成长。
感受着清新的风,姜艺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晰,“再见。”
这两个字听见后,她已经是转身向着远处走着。
陈衣露在家,正在做饭,她不该这样,可被迫参与其中,白织灯刺得眼睛有些酸涩,姐姐的手指很完美,像是名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摆在自己的眼前,饭后,坐在书桌前,陈衣露辅导着那些难懂的作业,她拿过自己手中的钢笔,从后面弯下身,她的呼吸声很清晰,这像是戴着耳机,声音调到了最大不怕伤耳,只怕听不清楚,陈衣露拿着笔在练习册上写出公式写出计算过程,写出答案。
温暖的呼吸打在少年的耳骨,陈衣露写完后把笔放下,她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像是对待宠物似的。
“好了,收起来吧,休息。”
其实,作业近乎是由着陈衣露写完,明明该是辅导,但她的亲力亲为用错了地方,温鹿溪只是点头,是心无旁骛特有的乖顺懂事,抬起头看向姐姐,她只是应付地笑了笑,虽是美丽,但一触即溃。
陈衣露回了房,也就不再演着什么,不用演绎一位温婉知性的姐姐,她开始后悔当初,后悔一切,她不讨厌少年,陈衣露只是觉得可笑,笨拙的他啊真是可爱,只是他还是那副扭扭捏捏不像样,这让陈衣露不悦,自己不过是打了他一顿,只是骂了他几句就要记一辈子吗?难道他不舒服的原因是自己那冷漠陌生的对待吗?可现在总该翻篇了吧?
心底结了丑陋的痂,应该撕开重新生长,她向来讨厌这些不知趣,这种不知所谓的论调。
温鹿溪不在乎陈衣露的惆怅,姜艺很热情,他该怎么描述这个姐姐呢?陈衣露像是一块冰,一捧雪,一缕风。她呢?姜艺该是什么呢?少年细细地想了想,抛离原本的人设开始比喻起这位千金大小姐。
她是雨后温暖的阳光,是燃烧的香烟,是滚烫的火,她自信骄傲都要溢出来了,金钱的浇灌,富贵的堆砌……造就了她,姜艺或许要与那些不学无术的二代们一样散发着铜臭味,可她没有,人都是自私的,燃烧的香烟如若比喻她人是要拿下“香”这个字,她身上是一种清淡的花香,不浓郁不呛鼻,闻着舒服顺心与姐姐一样。
可温鹿溪明白姜艺的心思,所以她只能是傍晚西边锈掉的云,是枯萎难闻的花,是那些砸地破碎显出果肉的烂东西,一切都是一种伪裝,虚张声势。
是一种令人作呕的腐烂气息,但她有钱,那些钱足够掩盖所有的缺点与劣势,姜艺的缺点不是容貌,劣势不在身材,优越的渣滓们都有着相同特质,她们的外表都趋近完美,残破的都是内心,不堪的都是灵魂。
她的手机传递尽是一些毫无意义的文字,温鹿溪是搪塞着她,他想着有一天能不能把这手机甩在她的脸上,想必会很刺激。
回想着初见姜艺的那时,她眼神淡然自若,可深藏着灼热嫣然,她到底喜欢自己什么?被雨水淋透后的可怜劲?还是这股纯然感?姜艺的心思再怎么猜也无法确定答案,想要明确知晓,还得亲自,是必须当面问。
你喜欢我什么?温鹿溪想了想说这种话时的场景,应该是在床上,不是在咖啡馆里,不会是冠冕堂皇地坐在位置上嗅着那苦涩的气味,不会撇头就能透过玻璃看见外面,也不会是在甜品店里,不会吃着那些甜蜜蜜的食物问。
应该是在床上,在她的怀里,在灰暗的房间里,其实问陈衣露也可以,但她会喜欢自己吗?如果真问了,她多半是要用着陈词滥调来拆解喜欢,然后用着生涩陌生的情话来称赞烂漫。
姜艺会怎么说呢?她会打满草稿,纸上是关于爱,关乎情的句子,然后挑选满意的,然后念给自己听。
如果再进一步问,你爱我吗?她的话语会更加向着文学作家所写的句子转变,可能会害怕自己认出,她会有所改写,然后深情地念给自己听,姐姐呢?她多半会优雅地诠释爱不爱。
她们都会骗人,这是这个世界女人的天性,她们的传统美德,虚假的话语总会用真情实意地说出,那时的演技超脱一流,爱这个字现在属于是随便说说,不必负责。
好听的声音,美丽的容貌在床上最容易哄骗,陈衣露具备这些,姜艺同样拥有,女人是最爱骗人的了,特别是在床上,在这个世界女性就是这般,毕竟是女尊世界,温鹿溪倒也不觉得奇怪,要是她们各个至死不渝那才是奇了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