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陆以弑神为自己的终极目标，但是他从来不指望能够消灭亚空间的存在。

亚空间是与现实物理宇宙互为镜面，用这个世界的话来说，是“大道”的一部分。

陆通过只言片语，以及自己现阶段接触到的资料，他认为所谓的“魔”应该也是类似的东西。

当战舰来到玄天剑宗旧址之后，陆向她展示了探测结果。

其实，柳如烟来此之前也不知道鬼尊所说的“魔”到底是什么，她得到的任务是想尽一切办法联合血火门和凌云城之间的胜者，联手在玄天剑宗旧址附近设防，准备迎战即将现世的魔教大军。

虽然鬼尊下达的命令从来都是战略性的，具体如何执行他并不干预，交给罗刹们自行决定，但是对于任务的相关情报细节都是非常充分的。

可是这次不同，鬼尊能提供的情报居然只是一些古老，零散的传说，对于敌人可能的兵力，特性，强度都是完全没有任何情报支撑。

类似的任务柳如烟过去只接到过两次，一次是对她能否成为六道鬼罗刹之一的测试，一次是对于“天兵”的初次接触，都是对柳如烟来说颇为棘手的事情。

所以柳如烟早有预感，这次的任务的难度恐怕会很高。

“看来陆先生已经有所察觉了啊，这样也好，我解释起来就方便多了。”

“情报交换。”

“我能提供的情报很有限，因为年代久远，加上十二宗门有意抹去了许多的信息，只剩下一些零散情报。”

“可以。”

“传说当年玄魔大战，最终十二宗门获得了胜利，将各大魔宗彻底消灭，具体怎么消灭的，没有任何记载，有的说是将其全部斩杀，有的则是说封印，不过这些都无法证实，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现在玄天剑宗旧址的这一个，很可能就是一处封印。”

封印——这对于陆来说，也是一个能够引起警惕的不祥词汇。

在他的理解中，所谓“封印”等于在某种程度上承认了“无法消灭”，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也许柳如烟自己也觉得，光这么说实在是有些“枯燥”，于是拿出了一支金属筒，从里面取出了一张发黄破旧的古书。

为了防止这本书受损，柳如烟小心翼翼地使用灵能使其悬浮并翻阅，可见这玩意多么古老且脆弱：“这本是来自玄天剑宗的古老记录……”

陆打断了一下：“来源？”

“来源？呵呵……”柳如烟笑道“我说是从垃圾堆沙里淘金得来的，陆先生你信么？”

玄天剑宗虽然位列十二宗门，但是除了最初的几代掌门之外，就再没出过什么高人，已经吃了几百年的老本。

在这种情况下，宗门内的管理情况自然也是日渐松懈麻痹，甚至有弟子长老将宗门的藏书密卷偷出来卖钱。

最初还只敢卖誊写之后的抄本，后来胆子越来越大，原版的孤本也往外卖，特别是与秘籍无关的档案和记录，因为年代久远，几乎无人问津，卖起来更是肆无忌惮。

当然，类似的事情也不止在玄天剑宗一家，十二宗门在玄魔大战胜利之后，整体都是在安逸的环境下逐渐走下坡路，不然鬼市里哪来那么多宗门的秘籍在市面上摆卖。

陆在宗门里隐居了几十年，更是早已感觉到了其中弥漫的腐朽气息，便没有追问：“继续。”

“玄天剑宗第二代掌门选址于此，表面上是看中了这里的地脉灵气，实际上，则是为了镇压名为尸魂教的魔教大宗，现在看来，这个魔宗应该并未被消灭，而是被玄天剑宗利用地脉和护山法阵镇压封印了。”

“封印于何处？”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这些记录本身就含糊其辞，内容非常散碎，加上年代久远，残缺不全，我所知也只有这些。”

情报有限，陆转过身，一言不发地开始操作战舰上的探测设备，许久都没有说话。

从这只言片语之中，陆联想到了一些危险的可能性。

首先，就是关于“地脉”。

陆一直很好奇，这个世界所谓的“地脉”和“灵气”到底是从何而来，从陆自己的扫描数据来看，所谓的“灵气”其实就是某种亚空间能量，这也很符合灵能者们修炼所需。

那“地脉”到底是什么呢？难道是埋藏在地下的稳定亚空间裂隙？那为什么会和地质结构有关呢？这些事情陆早已建立了观察档案，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深入研究。

如果陆的猜测是对的，那就意味着，这个世界所谓的封印，其实就是将事物放逐到其他位面甚至就是亚空间之中，并且使用某种手段使其无法回到现实世界。

看陆背过身去操控设备，半天都没说话，柳墨言也是看着陆操作那些装置，两个人都背对着柳如烟，让她有些尴尬，于是柳如烟继续说道：“根据二哥发回的情报，包括血火门在内，在这场针对宗门的大战中，许多地脉和封印都受到了影响，其中最严重的就是玄天剑宗这里，封印几乎被彻底破坏，最慢只要两个月就会彻底失效。”

“预估准确。”

“原来陆先生有在听啊，差点以为我在唱独角戏呢，如果可以的话，罗刹榜的大军将进驻到附近，一旦魔教破封而出，便可以在第一时间。”

柳如烟觉得自己该说的已经说了，接下来多半是要开始和陆进行讨价还价，尤其是信任方面的问题。

不过这次，柳如烟想多了，陆的主张更为加直接：“武装准备可视为最终手段，并非最佳手段。”

“哦？陆先生有何高见？”

“组织小规模精锐进入地下勘察，尝试修复，同时进行武装准备。”

这确实是柳如烟所希望的最好解决办法，但这种跳跃有点让她意外：“陆先生不想问问我的，或这罗刹榜的动机吗？”

“并无必要。”对陆来说，无论是在哪个世界的，这种“封印”最好都不要打开，特别是那些与亚空间有关的封印。

而这也是陆与他那些极端的“后辈”们不同的地方，因为陆知道，有些人会为了从中获得那些罕见的知识不计一切代价。

为了获取知识，毫无原则，不计一切，最终必将落入邪神的陷阱——陆深知这一点，所以在这样的大事件面前，他不会计较那些细节。

“那么，陆先生觉得，有几成胜算？”

“小于两成。”

即便是陆，对于任何关于亚空间的事务，都不敢有太乐观的估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