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弹出各种神秘的链接。
划着划着，叶挽逐渐凝眉。
几分钟后。
她将手环丢回给瓦兰德，坐在维生台边缘，一双白皙纤细小腿前后晃荡，正颔首作沉思状。
嘛，先离开这鬼地方，出去再作打算。
叶挽扫了一眼面色苍白的瓦兰德，确认对方心中不再有杂后，准备动身离开。
有了铁卫教官的协助，再稍作伪装，运用灵能扭曲场域光线，从而达到视觉上的隐身效果……
很轻易地离开了这个躺了十二年的小房间。
一路畅通无阻，直达升降台。
回首望去，金属长廊似乎没有尽头。
这条路上走过无数实验体，却没有多少实验体能抵达此处。和他们相比，自己算是比较幸运的了。
叶挽轻阖眼眸，放开感知。
升降台正飞速上窜，周遭的一切都在向下沉降。
一间又一间空旷的培养室内，身上挂着研究者铭牌的研究人员来来往往，日复一日重复着枯燥的工作。
设计……修饰……脱除……埋葬。
联邦正在开发的基因药物连成年人都驾驭不住，更别提经历过胚胎分割的流水线克隆婴。
不过，能留在这儿的都是公司骨干。哪怕有部分心怀怜悯的工作人员抗拒这样的实验，也都在优厚的待遇下保持沉默。
他们保持着沉默。
叶挽静静地注视着他们的沉默，直至脱离灵能感知的极限区域。
日后有机会的话，她会回来一趟。
倚靠着升降台的内壁，撑着栏杆，叶挽有些费力地挺直腰杆，睨了身边这位神情惶恐的大叔一眼。
没想到灵能对认知的修正能达到这种效果，堪称最完美的洗脑。
“说起来，这些年埋葬的克隆婴，应该不在少数。”
“教官，你对此，有何看法。”
叶挽轻扬臻首，神情冷漠。
这家研究所，到底亲手葬送了多少稚嫩的、未曾亲历人间的生命呢？
闻言，瓦兰德面色微变，矢口否认道：
“我不知道，我……我从来没有动过手……”
说着说着，他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到零号的银瞳之中，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匆忙组织好的措辞一下子卡在了喉咙。
叶挽挑了挑眉。
灵能用起来的确很方便，但却并不意味着不需要付出代价。如果没有必要，她也不想频繁使用。
可惜，有人不大配合。
“该死该死该死！零号是要为他们报仇吗？”
“每天都有一堆尸体需要处理，数量一年比一年夸张，天知道埋了多少小鬼？”
“这种苦力活可轮不到我来干……当然，还留着一口气的、乖巧可爱的雌小鬼由我亲自负责。”
“就算玩没了也不需要负任何责任……”
“这种事情没有人会知道，没有人……”
“……”
瓦兰德暗自絮叨，心虚的目光试图从零号脸上移开，却遇到了和先前相似的情况。
他的眼珠子，有自己的想法。
就在这时，一声冷哼在心中乍然响起，宛如平地惊雷。
“哦，是吗？”
这是，零号的声音……
瓦兰德的面色刷一下变得惨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似乎望见了零号隐隐上扬嘴角，顿时浑身冰凉。
零号的声音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还有，她难道……
瓦兰德咽了一口唾沫，浑然不觉冷汗粘湿了后背。
一个无比接近正确答案的念头浮现脑海。
……
重生以来，第一次踏上地表，总该算是值得纪念的吧。
魁梧的大叔与娇小的少女走在一起，着实吸引了不少路过公司员工的目光。
那大叔他们倒是有些印象，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地下研究所的安保人员。至于跟在他身后，紧闭双眼、戴着口罩的银发少女……
难道是他的女儿？
不对啊，这位看着有些面熟，不是那个老婆女儿一块跑路的倒霉家伙嘛？
得离他远点。
避开人群密集的场所，迎面碰上瓦兰德的员工也只是稍稍思索，并未深究便匆匆掠过。
因而，叶挽非常顺利地走出了天阶集团的大门，在灵能视野下打量着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
她有多少年没见过城市建筑群了呢……
自打当年出征以后，便再也没有回首遥望故乡的机会。
“零号，我已经遵守约定将你带出来，现在能放过我了吗？”
瓦兰德搓着手，小心翼翼地贴近零号，不由自主地抽了抽鼻翼。零号身上飘来一股淡雅的幽香，那味道像是某种他曾闻过的花卉。
再吸一口。
瞟了一眼零号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太好看。
恐惧再度占据高点，瓦兰德心中的杂念顿时清空。
面对将死之人的请求，叶挽还是很客气地做出了回应。
“这样是不行的噢，教官。”
“现在身上的衣服不太适合出门，你得负责到底呢……”
“还有就是，不请我去你家里坐坐吗？”
难得有压榨的空间，不得狠狠从这家伙身上爆点金币出来？
于是，叶挽一路保持着灵能伪装，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通通修正，传递回“正常”的信号，以免引起行人围观。
要知道，现在的她，可还处于浑身上下只套着一件白衣的羞耻状态，内里时刻保持着真空。
不知怎地，叶挽忽然有些在意。
在意自己的身体，不希望被陌生人揩油。就连关注点都细腻了许多，前世养成的生活经验似乎有了不小的改变。
而且，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
走出试衣间，清新的白衬衫配百褶裙，套上白丝袜和红领结，再结合叶挽那张扑克脸，剧烈的反差萌一下子击中了服装店老板娘的小心脏。
“先，先生，您的女儿真可爱！”
“天呐……”
就连忙碌的服务员小姐姐都为之驻足，捧着自己有些发热的脸蛋，不由得赞叹出声。
叶挽有些诧异。
明明开启了认知修正，却还是有人将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
四处环顾，找到一面等身镜，迈着优雅的步子靠近，立在镜前。
镜中的少女，眉宇间褪去不少稚气，但仍旧保留几分青涩。如花似玉的脸蛋长开了些许，哪怕按照叶挽的审美来看，姿容都远胜前世所见的女明星。
六年不见，不止是皮相生得愈发娇媚，骨架亦是有所伸展，更加契合周身弥漫的、那股淡漠疏离的气场。
当然，最能引人瞩目的，还数那双光晕流转的银灰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