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又经过一段距离后,萨弗兰看了看地图,低声道:“我们已经到了。”

前方,那是一片黄沙逸散,难以看清视野的地域,也就是沙漠深处。

从这里开始,就要进入危险地带了。

下午的烈阳烧到了四十度,赤阳将沙砾都烤得发烫,这个温度下,某些不安分的生物总是会钻出地表,对过路的行人进行攻击。

“小心,是沙虫!”

沙土松动,狰狞可怖的沙虫脑袋从地下钻了出来,他们在这种环境下长到了足有一米宽,长约十几米,简直是致命的怪兽。

好几个人被沙虫咬住身体,咕噜噜地拖到了地下,但更多的佣兵还是井然有序地应付着。

“这群沙虫长得也太大了!皮太硬了!”萨弗拉是用矛的好手,但他即便附加了源石技艺也刺不穿沙虫的壳,打得很吃力。

“让一让啦~”

炽热地高温烫出空气波纹,薄薄的银白的火焰附着在一柄长剑上,轻易就割开了沙虫的外壳。

“这是……”

“铝热剑啦。”芙兰卡华丽地舞动长剑,银色地流线划过,瞬间将沙虫那巨大的躯体搅断,上部掉在地上,死而不僵地扭动躯体。

“厉害,不愧是黑钢的佣兵。”萨弗拉队长点头道。

而另一边,哥伦比亚佣兵那边,科米特笑着打开一个人箱子,里面顿时飞出许多小型无人机。

他拿着法杖,轻而易举地指挥数十架无人机射出红色地高温射线,轻而易举地将好几只沙虫都射成了马蜂窝。

“那个科米特实力很强,恐怕是我们中最强等我。”雷蛇认真道。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有本事。”芙兰卡也赞同。

“小心!”

另一边,部落少女遇见了麻烦,有两只沙虫突然钻出,大地坍陷了。

“啊!”少女尖叫道,老菲林及时探出一根手杖,把她勾出了陷落地带,但沙虫虎视眈眈,马上就要围杀过来。

“来不及……”芙兰卡看过去,可她鞭长莫及。

“我来。”

刻刀出手了,她倏地一下冲过去,两把断刀在她手中亮起赤红的光芒。

下一瞬,一道宛若剑刃风暴的橙红刃风斩开了沙虫。

“好身手!”老菲林惊叹道,让出空间让刻刀发挥。

这时,沙虫还未死,它扭动一节节的躯体,绿色的脓液流出来,还冒着腐蚀的气泡。

“呕……”芙兰卡满头黑线:“我再也不吃沙虫腿了。”

沙虫突然向下一撞,刻刀呜咽一声,她咬紧牙关,短刀翻转后一斩,又带起一阵赤红刃风,才终于杀死了沙虫。

“呼……呼。”刻刀气喘吁吁,刚刚战斗激烈地余波,让她左臂上的绷带解开,伤口裸露出来,流出血液。

“你没事吧。”部落少女不想让救命恩人受伤,她连忙凑上来。

“老夫懂一点医术,我来看看。”老菲林上前,可他看到伤口后,却是眼瞳一缩。

“怎么了?爷爷?咦,你的血怎么是黄褐色的……好痛!爷爷你干嘛?”

老菲林面色沉静,捂住部落少女的嘴巴,但已经晚了。

“不用掩饰了,老先生,我们都听到了。”

后面,以科米特为首的佣兵走上来:

“她是感染者,对吧。”

“感染者?”

“我们的队伍混入了感染者?”

“如果是事先通报,做好防护措施也没事,可你隐瞒自己感染者的身份,这就是你的问题了。”科米特冷淡地道。

“我……不是感染者,我……”刻刀也眼神迷茫,她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周围长出了细密地黑色结晶体。

“狡辩的话就不用说了——”科米特看向周围:“荒原守则第四条,有感染者隐瞒自己的感染情况,该怎么做,不用我多说吧。”

“……逐出队伍,终止参与此次任务的权利。”萨弗拉点点头,但又抬起头:“但是——”

“黑钢的这几位带了抑制剂,可以防止它影响到我们,再加上我们已经深入荒漠。我认为,她不应该被逐出队伍,而是和我们一起完成任务,至于她的报酬……看她表现来定吧。”

“……别拖累我们就行。”科米特只好作罢。

————————

又经历了一天的旅途,他们还是一无所获,沙漠像是个大深渊,把任何能接触到的信息逗吞进去了。

他们来到了一片沙丘,根据情报,这里本该有一片绿洲作为歇息点的,但等他们真的到达后,这里只有极小簇的紫色鲜花。

“……我要把那个给我情报的人打出屎来。”萨弗拉佣兵头子满头黑线,他们今天已经被情报坑了好几次了。

“这花还挺好看的。”芙兰卡捻起一朵花,笑盈盈地带在了雷蛇头上。

雷蛇铁青着脸摘下花:“别闹。”

“沙漠中居然能开这么明艳的花,真是少见。”雷蛇观察着花朵,轻咦一声。

“怎么了?”

“这种花好像是不能长在沙漠里的,如果我没记错,它时卡西米尔的一种稀有品种花。”

刻刀一个坐得远远的,她和所有人都隔开了距离,像是一个古都地沙漠旅者,默默地处理自己的伤口。

“别看了,芙兰卡。”

“我只是给她送点抑制剂,没事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雷蛇叹了口气“你这么多念的佣兵经验,你应该清楚,她绝对没有说实话。虽然我们和她没什么冲突,我也信得过她的为人,但她一定有什么瞒着我们。”

“是啊,但也不像说谎。”芙兰卡道。

“不像说谎,也没有说实话,我只能推测,科米特说她曾悄悄出城过,应该是真的,但她自己却很肯定地否认,她多半是神志有点不清醒,或者是因为某种原因失……忆……了。”

雷蛇的话说到结尾,她和芙兰卡同时相互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某种猜测。

他们来这里,不就是调查那些遗忘者失忆的原因吗?

“等等,你有没有觉得不对……”芙兰卡突然捂住头,

“很不对,很不对劲!”雷蛇耶狠狠捂住头:“这次任务有提前报备,而且……”她看向周围。

“一二三四……十七……三十八,我们人这么少吗?”

“还有,我们的车停哪儿去了?”

“还有我们的装备……什么时候磨损到这个成都的,为什么完全没注意到?”

“为什么……我想不起来?”

她们想到的第一件事,是立刻通知这里的人。

但下一秒,所有人的都感受到一股压迫感,伴随着难受,恶心想吐,虽然很快消去,但还是给了众人一种不好的感觉。

哒,哒。

一个披着破烂长袍的人缓缓迈步,他走得很慢,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这里居然还有人?”

“你是谁?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萨弗拉警惕地开口,实际上他已经认出来,那是赏金猎人的袍子。

“啧啧,真是目中无人啊。”科米特也咧嘴一笑,走上来,似乎想给这个赏金猎人一点教训。

破烂长袍人没有说话,只是停下来,抬头的瞬间,深蓝光芒一闪而过。

科米特突然身子一僵,他抬手拦下自己人,咽了口唾沫。

“我们是佣兵会所……你有在听吗?”萨弗拉眉头微皱,他感受到了对方的恶意,本想着他们这么多人,对方不会蠢到动手,但居然还是这么轻慢,多少有点看不起人了。

果然,破烂长袍者手缓缓拖动,拖出一把老式的流星锤。

他的动作很迟缓,像一个迟暮的老者,但雷蛇却满头大汗,她想起黑钢里那位已经曾是传说级佣兵的老教官,每次在他们面前展示武艺时,那武器似乎就是这个方式。

“等等!”她喊到。

“真是的,你们这些赏金猎人啊……一言不合就动手,”萨弗拉没听到,他摇头,招呼手下,准备制服他先说。

而他听见了风声呼啸而过的声音,随后他就听到,像是一个苹果被人用铁通压碎了般的声音。

他缓慢扭头,看到他的得力手下,已经被流星锤碾成了肉泥。

“救……”这位有二十年佣兵经验,经历过大小战役的萨弗拉仅仅在一瞬就做出了判断,放弃了他所有骄傲,在敌人面前开口向同伴求救。

然而,所有人都像是脚被粘在原地般,没有一个人动,连那个骄傲的科米特,也只是粗重地喘气,看得出来,他想上前,但身体本能的恐惧阻止了他。

只一瞬,他看到流星锤在抖动。

他仿佛看到自己的结局,马上就要变得和他那手下一样。

这时,一道黑色闪电般的迅影突然扑朔而至,紧接着,一道响彻天际的金铁交撞声冲击得每个人耳朵隆隆响。

浓雾散开,一把长约三米开外地黑色巨镰死死地钉住流星锤,而萨弗拉身旁,一个黑发黑瞳的冷俊男子握着刀柄,冷漠地凝视破烂长袍人。

“这次可别想跑了。”

男子抖动镰刀,没有看得清他的动作,那简直如狂风暴雨的一击。

“是他……黑死神!”科米特傻傻地看着这一幕,喃喃道。

“陈墨!”芙兰卡等人也认出来。

“别过来!”

“陈墨,你听我们说,我们发现……”

“就是他。”

“……啊?”

“无论你在沙漠里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丢失了什么东西,忘了什么东西,出现和你刻板印象和习惯不相符的事情,但你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那么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这都是因为他。”陈墨直指那个破烂长袍人。

“什么……”

“……”破烂长袍人缓缓收起锤子。

“半年前,”陈墨开始走动,一边走,他一边用镰刀在地上划线,幽蓝色的冥炎缭绕,形成一个恍若地狱决斗场的半圈,隔开了佣兵和破烂长袍人。

“龙门地炎国老人神秘失踪,没人记得他。哪怕很多人逗见过他,和他说过话,他这个人,像是被任从这个世界伤抹去了存在的痕迹般,就连我,也是在不久之前,突然意识到他的存在。”

“一个月前,沙漠还是出现遗忘者。这种人轻者不记得自己的目的,还记得自己是谁,来自哪里,重者恍如行尸走人,甚至会在沙漠里走到脱水。”

“最严重的,连睡觉,进食 这种生理本能都忘了……”

“直到我接到阿赫的委托,在汐斯塔看到锡兰地父亲,一切才逐渐明朗。”

“回答我,骑士,你为何行走泰拉各地,不断抹消别人地存在?”

“回答我,骑士,你为什么抹去了那座城市三分之一的人口?”

“回答我,骑士,你为何拥有,抹消他人存在本身的能力?”

“你到底是什么人?”

风吹起他的长袍,露出他的身形。

那样子让人呼吸停滞,因为他全身笼罩在蓝色光晕下,披着和流星锤一样古老的铠甲。

而那头盔上——

罗马数字七缓缓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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