蔬菜都保留着原本的清脆爽口,却没有丝毫的草涩味,完美中和掉了兽肉的油腻,哪怕吃下很多肉丸,也不会因为肉中油脂而失去旺盛的食欲。
一人一勺地吃着,没过多久,石锅里的肉汤只剩下浅浅的汤底了。
“哇,好饱呀……”
少女软趴趴躺在言墨白怀里,浅紫色星眸蒙着迷离的薄雾,唇间呵吐着热气,小手虚虚地抱着自己的肚子。
吃了那么多,肚子都快鼓起来了……
没有修为,没办法辟谷,天天吃很多东西,万一吃胖了怎么办?
没等少女苦恼多久,小腹里忽然涌起了一股股热流,在元海处徘徊许久,随后分出一缕缕流向四肢百骸。
也对……
她这才想起来,是灵兽肉的话,就不用担心吃胖的问题了。
灵兽血肉大部分都是由灵气构成的,炼气期的灵兽肉可能会有少量杂质残渣,但到了凝脉及以上,完全不会出现这个问题。
她默默感受着灵气修复自己千疮百孔的元海,修补着元海的裂纹,腹内的暖意逐渐变得微弱,最后再度归于沉寂。
元胎碎裂对自己的伤害太大了,想要修复伤势,绝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看来还需要修养好多天啊……
黎雨洛小小地叹了口气,余光注意到几步外的黑衣女子。
少女戳了戳身下人的腿,悄悄问:“教主……那个玉衡的姐姐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言墨白随口答道:“可能是因为看我们吃她做的食物吃得这么香,很高兴吧。”
“是她做的吗……”黎雨洛一怔。
她垂着眼眸,回味着刚才尝到的滋味,小声喃喃,“有点像师尊做的味道呢。”
木屋不大,两人之间的对话瞒不过几步外的人,千秋雪脸上的浅笑微敛。
外边的风吹动床边的叶帘,叶缘窸窸窣窣刮在窗沿上,碎金般的光影在地板上摇曳,她听到言墨白问:“你师尊做过饭给你吃?”
“是……的吧。”少女显得有些迷惘,“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很久是多久呢?”
“大概是在……十年前?”
少女不确定般地用指尖抵着下巴,好一会才笃定地点头,“就是那时候。”
千秋雪的笑意渐渐消失。
明明只是恰逢高兴,随兴而为给她做了几顿饭,在自己眼里,仅仅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转头就忘记。
可她……却记到了现在。
银白眼瞳浮起淡淡的绯红,像血落进了银色染料里,迅速扩散。
彻底化为红瞳前,千秋雪闭上了眼睛。
饭已经吃完了,言墨白托住少女柔软的腰肢,想把她从身上抱下去,可还没等用力,冰冰凉凉的小手却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试着动了动,发现少女的手握得很紧。尽管如今双方的力量已经倒转,但他依然拿这只小手无可奈何,只好任由着它把自己的手绕过柔软的裙摆,按在了那纤直白嫩的大腿上。
“教主……抱着我。”少女软软糯糯的嗓音响起,撩拨着言墨白的心弦。
“抱你也不用抱着腿吧。”
“难道……教主不想抱?”黎雨洛略带委屈和失落地低下脑袋,“教主对我不感兴趣了……”
说着,她悄悄摸摸地握着教主的手顺着滑腻大腿往上。
这家伙……
言墨白并非坐怀不乱的圣人,手中的触感无时无刻不在动摇心神,但他还是克制住了心中的冲动,语重心长道:“你现在身子还弱,经不起……”
话还没说完,就见少女亮晶晶的眼眸得意地望他:“经不起什么呀?只是让教主抱一下我,教主却在想奇奇怪怪的事情,太过分了吧?”
到现在言墨白哪还不知道这是少女在故意戏弄他,手从她裙中拿出来,裹挟着淡淡幽香,捏了捏那弹软的脸蛋:“若言某心性再浮躁一点,今天你可就得遭大罪了。”
“呜诶……”
少女故作惊慌失措地颤声求饶,“教主不要让我遭罪……我……我会受不了的……”
言墨白再也无法忍下去,他站起身,把娇小的少女强硬地拎起来,放到床上。
正当黎雨洛心跳加速,眼眸迷离,以为对方要对自己做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一张织草被子盖了上来,恰好遮到她的脖颈。
“好好养伤。”
“教主!”少女气急掀开被子坐起身,“不许走!”
见言墨白转身盯向她,面对那双深邃的墨瞳,黎雨洛的气场又心虚地弱了下来,小小声嘀咕:“至少……至少在这里陪着我嘛。”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木屋的角落,那道黑衣女子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
数百米外,千秋雪孤自坐在溪中石上,纤白玉润的双足浸在水中,长发被风吹得飘飞,白纱裙摆被石上激起的溪水浸出点点透明。
她的发色恢复了原先的银白,左瞳恢复了绯红,右瞳却依然是妖异的银色。
“不过是一道杂念而已。”
周围空无一人,她却像是在和谁说话,语气冰冷,“若是我想,随时可以让你散去。”
下一秒,她脸上的冰冷却转变为了柔婉的笑容:“你不妨试试。”
转而她的笑容消失:“可笑,区区一道杂念也敢……”
话还没说完,她又轻柔地笑了一声:“你如果真心不想让我存在,现在我已经不存在了,何须骗自己呢。”
此话一出,千秋雪俏脸瞬间变得森寒一片,右边的银瞳迅速浮起了绯红,几乎充斥了整个瞳孔。
但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在中间的位置还残存着一抹银色,耀武扬威地映着正午的阳光,熠熠发亮。
许久,千秋雪泄气般低下头,右眼中绯红褪去,再度被银色占据。
“哼,我就知道,你怎么舍得除掉我……”她笼罩在阴影里的红唇勾起笑意,“我可代表着你对他的所有执念啊。”
“若是我不在,你对他的执念也将消散……你,舍得么?”
千秋雪绯红眼眸中闪过一丝无力,她黯然地望着溪水,另一边的银瞳却显得愈发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