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陆来说，胜利从来就只是暂时的。
唯一一次让他觉得可能会是“最终胜利”的事情，就是当他研发出的全智能AI“石人”自行开发出了更高级的下一代AI“铁人”之后。
可结果却证明，那是一场导致整个人类文明陷入衰退的灾难性大失败。
当然，陆可以为自己找无数条理由，证明这并不是他的错，可无论什么样的理由，最终过不了的那一关，是陆自己。
或许有混沌邪神的影响，或许有人们的滥用，或许有官僚们的玩忽职守，或许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原因，但是陆知道，盲目认为已经“大功告成”的自己，永远难辞其咎。
从那以后，陆不敢再有丝毫的松懈，随时让自己保持在工作和战斗的状态，讲者作为自己赎罪的方式。
当凌云城都在为昨晚的又一场奇迹般的胜利欢欣鼓舞时，陆却不见踪影。
他既不在安葬死者的追悼现场，也没有出现在欢庆的人潮之中，陆却并没有参与其中，而是继续着他的工作。
一艘艘搭载着智控机仆的女武神运输艇将满载着从夜晚的战场上回收而来的各种物资，不断降落在陆新建设的回收工厂附近。
还有一批智控机仆不断把回收工厂生产出的各种建材模块和设施装上另一批女武神运输艇，送往最新占领的三处战略要地，在那里建设武装哨站。
除此之外，陆还得继续监视原本进行得那些项目的进行，以及亲自负责伤员的救治。
工作，处理不完的工作——虽然过去陆同时能够进行的工作可以达到上百个，但是现在，仅仅这几项就让他感觉捉襟见肘。
紧缺的不是算力，而是资源和人力。
资源这条自不用说，哪怕是过去，手握上百个铸造世界，随意调配使用上千颗星球资源的情况，陆也从来没觉得足够过。
但人力是导致陆现阶段资源紧缺的重要原因。
目前除了缴获，唯一能够获得资源的途径，就是被旋风鱼雷融化的玄天剑宗旧址。
想要从那里获得物资，就必须有更多的智控机仆来进行挖掘和运输。
但是制造太多的机仆也会导致短期内消耗大量资源，没有资源做其他的事情。
对陆来说，目前这是个死循环，只能通过缓慢的积累来逐步改善。
陆并不想把这里的普通平民转化成切除脑叶的奴工机仆和高度义体化改造的护教军——哪怕是过去，他的内心里也是绝对不想这么做。
在原本的世界，陆还能用“担心混沌腐化”，“适应恶劣环境”，“防止技术泄密”，“确保稳定和效率”之类的理由“说服”自己。
但是在这个亚空间整体处于稳态，并没有发现任何神级超自然实体存在，甚至没几个人懂得最基本科学原理的世界，陆绝对不想这么做。
如果所谓的“人类文明”已经不剩下几个真正的“人”，那还有何意义？
为了将这里的人转化为有效的劳动力和战力，陆开设了普通学校和军校，招募这里的凡人，将他们训练成工人和辅助军。
但问题就和先前一样，有限的资源，漫长的培养周期，都让陆觉得举步维艰。
要说目前陆唯一暂时不太缺的，可能就是生物质了，它们应该足够让陆完成现阶段的所有治疗工作。
除了那些当场阵亡的，只要还剩一口气的伤员都被送到了陆的医疗设施中，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恢复如初。
之后用来恢复那些从鬼城酆都拯救回的战俘所需要的生物质也是绰绰有余。
综合这些情况来看，陆只觉得自己需要处理的问题越来越多了。
“呜哇——！那是什么啊！”
“感觉不太对劲，快，快去通知陆上仙！”
“不好啦，不好啦！陆上仙，大事不好啦！”
就在陆心烦意乱之时，有人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
“何事？”
“外……外面……外面有……有……”
“有什么？”
“我……我也说不上来，总之，您还是亲自出来看看吧。”
不用出去，陆已经在通过检查占卜阵列上的扫描信号，发现了一个足以让他目瞪口呆的存在——实际上，他的表情真的如此。
挽歌级护卫舰——虽然是只有数百米大小，属于最小的级别，但它毫无疑问一艘太空战舰！
陆之所以会如此震惊，是因为这艘战舰并非出自人类之手，而是那个陆所以只追寻探索，站在物理宇宙技术巅峰，达成过弑神伟业的异星文明造物。
而现在，这艘战舰就悬停在凌云城的上空。
陆赶紧来到室外，只见战舰的阴影之下，已经聚集了大量的人群，有围观的民众，也有宗门弟子，当然，也少不了林汐等人。
众人显然对这个突然出现在凌云城上空，形状犹如月牙一般的墨绿色飞行物抱着不同的态度，有的恐慌，有的好奇，但更多的还是各自保持戒备。
“阿陆，你可算来了！这……”
“状况已了解。”
陆的回答就像平常一样，仿佛完全掌握状况。
但此时，他其实非常紧张。
哪怕是最小级别的星舰，其火力和防护也远超地面兵器。
这艘异星战舰的强大火力更是可以在几分钟之内就把整个凌云城变成一滩墨绿色的电浆液。
现在陆的手边唯一能应付这艘战舰的，就只有先前血火门架设在山上，瞬间灭了几大宗门逃跑长老们的那尊舰载光矛了。
陆立刻远程连接了光矛的操控系统，并开始为武器充能。
不过，这艘战舰似乎并没有开火的意思。
“陆先生，您好。”通过舰载的通讯装置，一个略有些嘈杂的机械音，从天空中落下。
这个声音，陆当然不会忘记，他抬起头，看向天空中长达数百米的太空战舰：“你是，柳墨言？”
尽管陆只是正常说话的声音，但战舰上的人却听的一清二楚：“正是。”
一听到这个名字，其他人都还没什么反应，但林汐立刻警惕起来——六道鬼罗刹中的大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有什么目的！”林汐喊道。
“想邀请陆先生登船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