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的回忆讲完之后，夜也渐渐深了，作为修为最低的人，白初雪已经有了些难以阻挡的困意，但她没有选择去睡觉，而是打算去修炼。
接过了江澈的培元丹，白初雪就在离火堆稍微远一些的地方盘腿坐下，这位秘境内的灵气还算充裕，并不会影响修士修炼。
看着白初雪进入了入定状态，韶欣欣朝着她看去，“你这师妹还真是刻苦。”
江澈点头，“笨鸟先飞。”
韶欣欣理解江澈话里的意思，她看着白初雪，“她今年差不多十八九岁吧。”
“对，五行灵根，筑基期，修炼七年的筑基。”江澈静静点头，“不过事情也未免不是没有转机，至少自从她上次负伤恢复之后，她的修炼速度是变快了一些。”
“五行灵根……”韶欣欣轻声念叨，然后意识到了江澈的意思，“她是天灵根？”
“有那么一丝丝细微的可能，不过除开天灵根，是新的变异灵根也不一定。”江澈缓缓点头，他看向韶欣欣，却发现对方正以一种洋洋自得的视线看着自己。
“如此说来，现在和你关系好的女子里，我的天资是最高的了？”韶欣欣眉梢扬起了几分，围坐再篝火旁，她的脸上被明亮火光染上了一抹红晕，皓齿洁白，看起来可可爱.爱的。
不用江澈去认可，韶欣欣便自顾自的点头，“毕竟我是天生剑体，是当世罕见的仙体之一，天资最高也是正常。”
说罢她便轻笑了起来，她笑的理由一如她先前询问江澈的问题，她成了和江澈关系密切的女子中，天资最高的一个。
在四年前，还有林晚清阻挡她得到这个称号，现在便只有她了。
江澈看着一脸笑容的韶欣欣，心想着否定的话还是不说了。
虽然修得他心通的师姐不算关系密切，但江澈其实还认识一人，天资也是当世罕见。
只是现在的情况……江澈不想扫了韶欣欣的兴致。
轻笑了一会之后，韶欣欣朝着江澈看去，“这四年，你确实有了不少的改变。”
在韶欣欣的映像里，江澈比以前要内敛了不少，以前的江澈一如她之前所说，是一个热血笨蛋，神情总是比她现在还要轻快，固执执行着正义之事。
起初刚和江澈见面的时候韶欣欣还觉得他就像是……讨喜一些的李庆然，都是天资卓绝，都醉心剑道，修的剑意都是同一种的太平，都希望平天下不平之事。
只是李庆然更倨傲，让人忍不住的想砍几剑。
但江澈确要外向开朗不少，谈话的时候也是会揣摩他人内心，适当回去安慰的性子，更让人想要亲近。
韶欣欣曾经憧憬的就是这样的江澈，她先前感叹自己以前是麻烦的家伙不是忽然想到，而是她一直以来都知道的事实。
曾经内向的她憧憬着阳光的江澈，和江澈认识的这么多年来，韶欣欣都在努力让自己的性格往江澈靠拢。
只是现在她觉得自己或许和曾经的江澈性格很像了。
但江澈……却将那份她憧憬过的阳光收敛。
韶欣欣知道那份阳光收敛的缘由，所以再看向江澈的时候……
她眼中含着泪花。
而江澈上下看了韶欣欣一眼，正是因为韶欣欣眼中的泪花，让他也缓缓点头，“你也一样。”
曾经的韶欣欣只在江澈面前哭过一次，正是江澈假死的那一次，那时候的韶欣欣是一个排外、加装坚强的家伙，江澈用加装这两个字，是因为她表现出来的，都是虚假的坚强。
在江澈的映像里，韶欣欣就像是一团海绵，悲伤的时候泪水自会留下，但还得没人发现，她便将流出的水再度吸收。
但现在的韶欣欣情绪就没有那么克制了，可江澈却不觉得这是好事。
因为韶欣欣坚持加装坚强这么就，现在她坦然了，却让江澈想到了自己的前世。
前世的江澈也是加装坚强，病重的时候一个人去医院，等待结果，在医院里来回做着检查。
他从未哭过，最多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倒霉。
直到积蓄花完，依旧被告知命不久矣，在结束治疗之后，江澈心中释然了，放下了对生的执念。
所以留下了唯一一次眼泪。
此时的韶欣欣，或许就如同前世走到生命尽头的江澈。
又或者说，她一直都很像前世的江澈。
因为从她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当初还未堕入魔道的江澈才决定去靠近她，即便韶欣欣一次次逃避，他都没有放弃。
从记忆中相互找着对方变化的两人对上了视线。
两人说的都是真话。
也都有着遗憾。
江澈性子的渐渐内敛，和韶欣欣的逐渐开朗，两人就像是完成了一次形象的互换。
江澈和韶欣欣都想到了这一点，两人对上了视线，韶欣欣笑的欢快，江澈的嘴角也翘起了几分。
笑了一会，韶欣欣的笑容缓缓收敛，她的情绪像是由大喜转变成了大悲，像是听见了一个不好笑却要假装好笑的笑话。
她归为平淡，看着江澈，“当年的我，肯定会让你觉得很麻烦吧。”
江澈静静看着她。
或许他摇摇头，说从来都不会觉得韶欣欣麻烦，此时的少女的笑容就会变得欣慰。
但他只是看着韶欣欣，“现在也不省心。”
韶欣欣愣了一下，江澈却开始掰手指举例，“不许说你的身高，不许提小姑娘，不许提你外貌没有变化……”
江澈的话语因为韶欣欣揪住了他的脸颊而止住，韶欣欣的表情变得有些微恼。
“说这么多，这不都是同一个问题吗！”
“同一个问题却有许多分支，搞得跟文字狱一样，可不就是麻烦。”江澈的声音变得有些含糊。
过了一会，韶欣欣松开了揪住江澈脸颊的手在江澈胸口的衣裳上蹭了一下，然后气鼓鼓的看向他。
显然，韶欣欣的气鼓鼓只是装出来的模样，没过一会她便笑了出来。
原本被提起来了的情绪又慵懒的倒下，她也慵懒的朝着江澈靠了几分。
韶欣欣大概是想和江澈肩头相碰，但她的肩膀却只能抵住江澈上臂中段，脑袋也就缓缓落在了江澈的肩头。
“当年的我和现在的我既然都是如此麻烦……”她缓声开口。
“那现在的你如果见到了当年的我……”
“你还会不厌其烦的向我搭话么？”
江澈顿了顿……
“首先我觉得，要考虑一下我这个魔修是怎么接近天真无暇的剑宗圣女这个问题。”
韶欣欣的脸颊再度鼓起，她伸手在江澈的手臂上揪了起来，但因为姿势的问题，看起来就像是她在擦鼻子。
江澈也收起了玩笑，他没去看韶欣欣，但还是应了一声。
“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