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维奥丽特了然地点了点头。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杰特里叹了口气，“反正之后也不会再见面了。”
“嗯？”维奥丽特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魔王死了，没我什么事了，我回头就找个乡下小镇退休去了。”杰特里笑了笑，说这话的时候他浑身轻松。
“你还真要退队啊？”维奥丽特眨了眨眼，
“是吧，不过倒是和其它的东西没什么关系，”杰特里想了想，“太累了，走出学校的那一刻，就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魔族啊什么的。”
“嗯……”杰特里脸上的表情随着他的话越来越轻松，“我并不缺钱，也不会出现哪天不明不白地死在某个王国角落里，二十五岁提前退休多好。”
“……”维奥丽特没有接话，只是撑着头侧看着他。
眼神有些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也挺好。”她最后这么说道。
杰特里反正之后也不在王都混了，维奥丽特和维亚两个人之间到底有什么他也懒得管。
他没有再提刚才说的什么‘追求’的事情。
杰特里和维奥丽特的交流越来越轻松，没什么心理负担的杰特里如从前过来名为忏悔实为聊天一样，大部分时候是他在说。
维奥丽特听着。
直到街上传来半夜的钟声，杰特里才猛然惊醒。
“是不是有点晚了？”
他虽然说着疑问句，但人已经起身打算离开。
“嗯。”维奥丽特还是微笑着，也起身。
“那我就先走了。”
“好。”
杰特里还沉浸在即将退休的激动当中，走得很欢快。
维奥丽特站在教堂门前笑眯眯地目送他离去。
直到杰特里彻底消失在道路尽头，她才缓缓开口，“为什么要躲着？”
“冕下。”
一道窈窕的身影从教堂深处走出。
赛琳·葛洛丽亚。
教廷最年轻的红衣主教。
“如果你要用冕下称呼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就不用说了。”维奥丽特头也没回，目光还放在杰特里最后消失的道路尽头。
“……”赛琳抿了抿嘴，“姐姐。”
“嗯，说吧。”维奥丽特转身回到教堂门内。
“是贤者大人吗？”赛琳问道。
“嗯，是他——如果你想去找他麻烦，大可以试试。”维奥丽特合上教堂的大门，顺手落锁。
教堂之所以这么晚还开着大门，只是因为客人还没走而已。
按理说早该关门了。
维奥丽特随手一挥熄灭了教堂的灯光，随口道，“不过，做好我会找你麻烦的心理准备。”
“为什么一定是他？”赛琳不解，但多少抗拒的情绪是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
维奥丽特没理会她，最后再检查了一遍教堂。
“走吧。”
维奥丽特说道。
赛琳只能跟上。
教堂在两人离开之后彻底安静了下来。
杰特里站在家门前，他看着这幢从买下到现在已经有将近十年的老房子，心中莫名生出一丝烦躁。
什么时候卖掉好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杰特里将钥匙插进大门。
没锁？
杰特里叹了口气，收回钥匙。
看来维亚又忘记锁门了。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家里的门锁不锁都差不多，真有蟊贼敢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啥的。
然而进门之后杰特里却愣了一下。
从外面看家里是没开灯的，所以杰特里以为维亚早就睡了。
但维亚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直勾勾地看着他。
说实话，怪瘆人的。
“怎么了？还不睡？”杰特里一边随手锁门一边问道。
“杰特里，我们聊聊吧。”薇雅声音有些嘶哑。
“嗯，好啊，聊什么？”杰特里走向薇雅，随手开灯。
他坐到薇雅对面，整个身子瘫在沙发上。
脑袋仰起，四肢在沙发上舒展放松。
看了一会天花板还没听见薇雅开口，他有些奇怪地抬头看向她。
“怎么了？不是说聊聊吗？聊什么？”
“我能知道你和维奥丽特怎么认识的吗？”薇雅开口道，她的表情很认真。
说实话，杰特里很少在日常生活中见到薇雅这么认真的表情，大多数时候都是笑呵呵的老好人性格。
“唔……”杰特里想了想，他没跟薇雅说实话，“今晚才认识的，就是刚好遇到了然后说了两句话。”
他不想当那个第三者，懒得去掺和维亚和维奥丽特以及维多利亚莉莉丝她们的感情纠纷。
反正他马上就走了，也没必要在这种时候说实话膈应维亚。
“杰特里，你能说实话吗？”薇雅低声道。
“这……”杰特里思忖了一会，随后叹了口气，“好吧好吧，其实是早就认识的，只不过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她是维奥丽特。”
“怎么认识的？”薇雅又问道。
杰特里眉头微皱，但看到维亚脸上憔悴的表情之后又缓缓松开。
“你知道我上学那会有去教堂忏悔的习惯，当时维奥丽特在忏悔室。”
“一直都是？”
“……嗯。”
薇雅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差，“查德，你……喜欢她吗？”
杰特里头疼无比，“我喜不喜欢很重要吗？”
“很重要。”薇雅脸色越来越糟糕。
却和杰特里想的愤怒不同。
似乎是沮丧和彷徨。
“喜欢。”杰特里说了实话。
“但我喜欢不重要，很快我也会离开王都，不会纠缠她。”杰特里平静地说道。
然而薇雅却投给他一个哀怨的眼神。
杰特里心一颤。
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薇雅却突然起身，“很晚了，睡吧。”
杰特里看着维亚摇摇晃晃地上楼。
“晚安。”
维亚的房门被关上。
杰特里张了张嘴。
最后只是抿抿嘴，叹了口气。
随着杰特里带着满怀心思关上自己房间的灯，这幢小别墅也化作安静夜色中的一员。
然而此时还有人未曾入眠。
王都中的某处别墅内，小麦色的半精灵坐在阳台上，把玩着一柄精钢小剑。
手上的动作虽然灵活，但双眸却有些失神。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空气。
这柄精钢小剑是杰特里送给她的。
事实上，杰特里并不是只送了一柄，只是旅行到现在只剩下一柄了。
比起失魂落魄的薇雅，她则是神思不属。
“杰特里……”
半精灵喃喃着，锋利的小剑不知何时扎破了她的手指。
她的动作顿了顿。
下意识揉了揉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