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赶早来到道场听早课。

昆仑虚的修炼制度和蓝星的大学有相似之处，并非刻板的加入了某个山头便要修炼什么道法，外门弟子在没有筑基之前都会在外门三山统一学习内身练气之法，期间可以去了解接触一下外身道法，比如丹术、食法、武技、御兽、灵阵、雅道（琴棋书画）、锻造等等。

筑基之后，每位修士都要必修武技一种（防身），选修一个方向的外身道法（博学）。

当然若是想多修，可以自己多选，昆仑虚不会限制选修数目，但是必须保证在甲子演武大会上每一门外身道法都达标，没有达标将会被退课，并且列入杂而不精名单。

用蓝星现代化的说法就是，选修课你爱选多少选多少，学校不管你，但是如果期末考试没有过，抱歉，不仅没有学分，还会在你的档案里打上标签，超过三次拉进黑名单不许再多选。

秦羽想学的东西挺多的，但是现在他并不需要考虑甲子演武大会，因为他还没筑基呢，就算想学也选不了课，只能通过观摩贾仁鹿耍剑学一点皮毛。

以秦羽自身的情况，其实是不用来上早课的，因为上了也没用。

他不是不会修炼，而是不能练上去。

秦羽来听早课不是为了学习单纯是为了刷到课次数，外门的「内身道法基础练气课」是有参与次数要求的，只要你身处昆仑虚，还是炼气期，就必须完成到课指标。

“这感觉就和上大学没差别啊。”

秦羽找了个偏后方的团蒲坐下，他来的比较早，坐着发了会呆道场里的团蒲差不多就坐满人了，和大学里的教室一样，讲师没来之前教室到处都是交头接耳的。

秦羽是一个人来的，周围坐着的也没熟人，他无聊的估算着地板上的花纹有多长。

某一刻道场突然安静了下去，秦羽感觉一股清冷的剑气扑面而来，冲刷过整个道场，虽然那剑气没有杀伤力，但是就仿佛吹了阵寒风一样，刺的他面颊微痛。

秦羽抬起头，惊讶的眨巴眼睛，今天前来讲道的修士身份不一般啊！

白色流光落在道场正前方，白衣女子现身。

她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看来约莫二十六七岁年纪，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绝俗，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

“洛师祖？”

秦羽认得那人，逍遥峰的峰主。

因为逍遥峰只有她和她徒弟二人，所以她虽然身份尊贵，仍旧需要时不时出席讲道，以完成任务指标，毕竟，让还是金丹境的徒弟去讲道有些不现实。

不过秦羽并非因此认识洛归晚，而是因为，他在宗门的固定任务之一，便是每隔段时间去给洛归晚送酒。

送酒任务挺简单的，报酬还行，是楚卿云给他安排的。

楚卿云便是坏女人口中的蠢妹妹，同时也是洛归晚的唯一弟子。

洛归晚的目光似有似无朝秦羽所在的方向瞥了眼，秦羽礼貌一笑没敢低下头，本来是想着坐在后排偷偷摸鱼，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不太行，因为洛归晚对他态度偏恶劣。

说时迟那时快，秦羽忽觉又一阵清冷的剑气扑面，这次只针对他一人，那剑气抵在他眉心前方一寸，只要他敢有一点走神，就会毫不留情的刺一下，让他“神清气爽”。

秦羽面色淡定，心中无奈，他理解洛归晚对自己的恶意，毕竟谁家师父都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宝贝徒弟和一只烧鸭混在一起，甚至还对烧鸭照顾有加。

这就是均衡之道吗？

坏女人没来找我少了一劫。

洛师叔补上这缺失的一劫。

秦羽心中‘赞美’着均衡之道，可惜大道无母，‘赞美’无效。

一个时辰的早课，秦羽全程全神贯注，早课结束后直到洛归晚化作白光离去，悬停在他身前的剑气化作清风消散，他才松懈些许，幽幽叹了口气。

然而他刚放松下，心中突然一阵悸动，危机感如洪水般翻涌，他抬起头左顾右盼，目光最终落到道场的某个入口处，一女子手拿一枝香兰，袅袅娜娜而来。

白墨定睛一看，虎躯猛颤。

那女子生得一副好模样，娇娇倾国色，缓缓步移莲，如花解语，似玉生香。

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略显柔美。

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

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此时此刻她的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如天仙。

“你、你不要过来啊！”

秦羽害怕的差点哭喊出来。

来者正是坏女人的妹妹，洛归晚的宝贝徒弟，楚卿云。

秦羽自打进入昆仑虚后，几乎有八成的苦难都是她带来的。

外人皆羡慕他被楚卿云纠缠，只有秦羽自己知道，如果不是他命根子硬，早就死掉了。

虽然很不想和楚卿云过多接触，但是如今这情形不是秦羽说句“不”就能拒绝的，他心中胆颤，面上平静如水，刚准备站起身，已经消失的那抹剑气重新凝聚，直冲他的脑门。

秦羽感觉自己的天灵盖像是被锤头砸了一下，身子控制不住的向后倒去。

你麻麻滴！

只会拿我出气是吧？

最应该管的不是你徒弟的那双腿吗？！

秦羽心中怒骂，欲哭无泪，预想中的后脑袋着地痛感并没袭来，他揉着额头疑惑的睁开眼，下一刻心脏骤停，只见楚卿云不知何时瞬移到了他身前，满脸关切。

“没事吧？”

秦羽慢半拍的意识到，自己之所以没倒地是因为被楚卿云扶住了，而他此时此刻正躺在楚卿云的臂弯中，他心中羞耻极了，面色却是保持不变，没有着急起身，故意多待了会儿。

“没事，可能是早课坐着听太久，导致脑部供血不足吧。”

秦羽强忍着羞意，一本正经的解释。

楚卿云绝对知道秦羽为何摔倒，秦羽之所以这么说明面上是为洛归晚开脱，实际上暗戳戳的挑拨楚卿云和洛归晚的师徒关系，向楚卿云传达“是我不小心，不怪你师父”的意思。

秦羽不觉得自己在楚卿云心中重要性能超过洛归晚，但是楚卿云如果真的把他当朋友，那么对于洛归晚的做法她绝对会心生不满，他只要再吹个风，就能恶心洛归晚一下！

“师父的做法未免太小家子气了。”

事情如秦羽所料，楚卿云毫不客气的吐槽自己的师父。

秦羽坐起身离开楚卿云的臂弯，摇头说：“洛师叔讲道很清晰明了，我全程都听的全神贯注，摔倒是因为我自己消耗精力太多了，真的不怪洛师叔。”

“师父逼着你听课了？”

“没有。”

秦羽连忙摇头，恨不得将“我是自愿的”五个大字写在脸上。

楚卿云的脸顿时黑了下去，她气愤的哼了下鼻气，下一瞬恢复平静的模样，扶秦羽起身对他小声说：“我师父她爱耍小孩子脾气，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我哪敢啊。

秦羽稍稍和楚卿云拉开距离，浅浅一笑没有接话。

他转移话题问：“你怎么来了？”

楚卿云是亲传弟子，比内门弟子还要高上一级，平时是不会离开逍遥峰的。而且她的师父洛归晚还是逍遥仙尊的弟子，她的身份在昆仑虚内基本上可以横着走。

“来看看你。”

楚卿云面色自然，她将香兰递给秦羽，说：“这是我从焱师叔的小花园里折的，花香有安神清心的作用，你拿回去插在花瓶里，每天输入点灵气就能养活。”

“焱师叔同意你折她的花了吗？”

“你猜。”

秦羽皮笑肉不笑，他就知道，楚卿云一来，准儿没好事。

“接下来你要去哪？”

楚卿云似乎是无事可做，打算跟着秦羽逛游。

“去找贾仁鹿师兄，他答应给我演示新学的剑术。”

“若是真想学剑，为何不问我？”

楚卿云将香兰的茎秆捏在大拇指与食指之间，缓缓摩挲让香兰转动起来。

“亲传弟子的剑术可以在不经过师父的同意下外传吗？”

“偷偷的教你两招，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我拒绝。”

秦羽加快了步伐，偷学可是大罪，某唐姓神王就因为偷学跳崖自杀了呢。

昆仑虚开放的功法有很多，就算是外门弟子也能获得很好的修炼资源，秦羽犯不着为了一两招剑法去冒那个险。

“哎，算了，不学就不学吧。”

楚卿云追上秦羽，询问起他最近的怎样，修为方面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秦羽扭头看了眼楚卿云，心中暗道：“你不靠近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他不明白楚卿云看上他哪点了，难不成是颜值？

可是天底下的帅哥多的是，就这昆仑虚中，和他齐肩的就有一掌之数。

楚卿云不去纠缠那些人，和他这个来自胭脂宫的鸭混在一起。

难不成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喜欢不干净的？

不过秦羽自认还算干净，他身为霄红尘重点培养的秘传弟子，除了练习“战斗技巧”时，需要和霄红尘安排的女人逢场作戏，其他时候根本不用在芙蓉帐中打滚。

白天被“折磨”一天，都快累虚脱了，哪还有心情瑟瑟啊！

不过，这也是五十步笑百步了。

除去在胭脂宫的那些日子，和秦羽有过深度交流的只有楚卿云的姐姐一人。

而那个坏女人也从未将秦羽当做人看待过，她将秦羽视作玩物。

……

逍遥峰之上，竹亭内。

洛归晚盯着云镜中结伴同行的秦羽和楚卿云，她气愤的跺脚，山岳震动一下。

“哼！”

不满的哼声回荡在山林间，飞禽走兽都在这一刻缩紧了身子。

秦羽忽的一股冷意涌上心头，他和楚卿云拉开了些距离。

“你躲着我作甚？”

楚卿云不满的贴近秦羽。

秦羽没有解释，提起道服的裤腿快跑起来，此举逗笑了楚卿云，她追在秦羽身后时刻与秦羽保持暧昧的距离，宛如猫咪玩弄猎物一般，不论秦羽如何躲闪都甩不掉她。

路过之人见此情景并未驻足眺望，他们都早已习惯二人的追逐游戏。

有人笑称：“老鹰捉小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