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等待许久的上课铃忽然响起,随着身体的一阵颤抖,一切都在邵倾烟眼中变得索然无味。
所以,她溜得很快。
只剩邵赋一人。
他今天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复学手续办的不算繁杂,他经常请假,以至于和办事处的老师都是熟识,所以基本上也只是走个过场,顺顺利利的搞定。
等到十点钟左右的时候,他已经带着自己的叙利亚战损背包回到了教室,迈着步子,坐到最后排属于他的王之宝座上。
邵赋在班级里并没有什么存在感,学习垫底,位子靠后,所以他平时的离开或是留下都不会过于引人注意。
当然,好兄弟除外。
刚坐下没多久,一个拿着书本装作三好学生的小姑娘便猫着腰,偷偷溜到他身边那个唯一的空位子上。
同时小家伙古灵精怪的偷瞄着老师的目光,见对方并未警觉,便轻轻松了口气。
邵赋看向那家伙胸前平平无奇的飞机场,微微皱眉,低声问道:
“你过来干嘛?”
回应他的是来自小腹的一记蓄意轰拳,毫无防备的少年被这一招打的差点惊呼出声,幸好他死死咬着牙绷住了,并没人发觉。
“你干嘛!?”
邵赋捂着肚子,痛苦的低声质问道,对方才得惊险仍是心有余悸。
可待他转过身,迎上的却是一张无比愤怒的小脸,粉嫩的香腮被内里的空气支撑起来,眼神之中尽是逼问与斥责。
只是,她好像刚刚睡醒一样,眼眶仍然有些泛红。
“你做什么去了?这次居然直接走了整整一个月!”
邵赋看着对方那眼神中流露出的担心,不由得胸中一暖,可转念一想,又不大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好装聋作哑,闭口不谈。
“喂!”应竹怼了下少年的腰部,低声质问道:
“你是不是故意在躲着我?”
莫名其妙。
两人的声音有些过大,讲台上,老师似乎听到了些许风吹草动,刚把视线转向两人,却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下课铃声,便只能悻悻作罢。
班级里霎时间放松下来,玩闹的,聊天的,随意走动的,课程的压力过大,身为高中生的他们也需要一定的放松。
有了同学作掩护,两人也不需要再小声密谋,可邵赋还是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试探着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
身旁的应竹顿时有些气急,但看着他那疑惑的表情,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你走的这一个月,是不是故意在躲着我?”
“哪有!”
邵赋苦笑,视线中的少女似乎是隐隐约约的叹了口气,他摆摆手,看似随意的说道:
“我躲着你干嘛?你又不能把我吃了。”
“那……那你为什么不给我答复?”
应竹扭过头,将视线看向一边嬉闹着的男生们,口中发出的声音细若蚊足,不仔细听还真的会以为只是风声。
“什么答复?”邵赋摸着后脑勺,心里充满了困惑。
属实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身旁的小姑娘快速转过头来,一张小脸微微带上绯红,埋怨的盯着一脸无知的少年,似有些嗔怪的意味:
“你,你自己知道的啊!”
“?”
地铁老人手机。
邵赋有些无语,印象中他这好兄弟耿直的一批,什么时候也学会玩谜语人这一套了?
努力回想过往,在还没进去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想不起来,估计是那该死的病症在作怪。
淦,明明之前没有过短期失忆的啊!
所以,犹豫再三,邵赋只好无奈又耿直的回复道:
“真不知道。”
“你!你跟我装傻是吧?”
“真没有!皇上,咱家冤枉啊!要不您老给我点提示?”
少年挑着眉毛,一脸谄媚的贱笑,像极了电视剧中的小太监,可反观少女却是龙颜大怒,横眉立目,青筋暴起,就差诛九族了。
“你!那你告诉我,这……这一个月,你做什么去了?”
“唉,说了你也不信,我蹲局子去了。”
“你糊弄鬼哪?”少女生气的斥责道,接着又是满脸的倔强与信誓旦旦:
“我应竹今天就给你把话放这了,那……那事儿,我不会轻易放弃的,知道吗?哼!”
“???”
看着那怒意满满,快步走开的背影,邵赋着实是有些麻爪,只好在心里偷偷画了个圆圈,诅咒那些傲娇谜语人都得不到好结局。
时间飞速,日暮西沉,美好的青春在睡梦中悄然度过。
放学铃声响起,众人作鸟兽散,唯剩他一人仍在原地,不知思考些什么。
好吧邵赋其实还没睡醒。
那么这时候,就会有一个冒失的家伙前来打碎掉少年的美梦。
热心市民应小姐缓步走了过来,然后啊呀一声,十分不小心的撞了一下邵赋的侧肩,接着看向那张睡意朦胧的脸,得意的提议着说道:
“喂!明天……明天周六了,咱俩去我爸那儿吃烧烤不?”
应竹父亲,也就是应叔,小店开了十几年,手艺自然是没的说,整整一个月没吃,邵赋这回的确是有些馋了,便也点头答道:
“也行,正好一个月都没吃,我也想应叔的手艺了。”
“嗯,那说好啦……不过你有没有注意……”
应竹将身子向着少年凑了凑,隔着衣物还能问道少女身上那淡淡的百合花香。
“那家伙好像在一直看你诶?”
“谁?”
顺着应竹的视线看去,角落里一个目光有些涣散的小姑娘正低头看着书本。
她一身朴素的蓝白衣裙,足上踩着一双小巧的布鞋,看起来也和邵赋一样,没什么存在感。
若说有与众不同的,那估计就是一头过于厚重的长发和又粗又黑的镜框了。
看到这小姑娘的第一眼,邵赋不由得想起曾经读过的一篇小说:
“装在套子里的人。”
他记得文中说,一个套子里面好像可以有几亿人来着……
视线挪向少女。
有意遮挡,估计是个很害羞的姑娘。
班级上……好像没有这号人吧?
他说不准,一个月时间没来,很有可能是转学生什么的,很正常,唯独有一点邵赋很明确的知道。
那就是,对方一定没偷看他。
理由很简单。
那头发长的过分,遮挡下来像个海盗狗似得,纯纯的真人版贞子姐姐,怎么可能被应竹捕捉到视线?更别说偷偷看他了。
最最最最主要的是,邵赋不是普信男,他对自己的个人条件还是有些B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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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先是十分骚气的扶了扶额前的几根秀发,然后凑到全神贯注盯着对方的应竹身边,低声问道:
“不能吧?你是不是看错了?人家正努力学习呢,怎么可能看我啊?”
“不对!明明就……”
应竹也有些疑惑,双眸一眯,先是十分警惕的盯着那个神秘的女生,接着摇摇头,又像是自言自语似得说道:
“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
“肯定是!”
邵赋将还在思考的少女拨到身前,贴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张手纸,正为应竹擦着眼角。
“你小子,从小就不注重个人形象,还得我替我应叔给你收拾,看,睡醒了也不知道擦擦眼角……诶卧-槽!你踢我干啥?”
砰的一声,少年便被踢倒在地,等他捂着屁-股龇牙咧嘴的时候,再看向对方的座位,已经没了任何人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