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墨冰偷笑两声,小嘴对着赤炎的耳朵,“驸马是不是就是公主丈夫的意思啊。”

赤炎一愣,略有些吃惊,他转头看着墨冰。他们的脸靠的很近,赤炎能感受到墨冰轻微的呼吸和身上淡淡香气。他就这么呆了一会儿,脸上随即绽开了笑容。

“还不快让道!”那持枪前头卫见二人竟然对他们熟视无睹,还眉来眼去,恨不得直接下马教训他们两个,可他又有点迟疑,看他们二人的服饰,也是极尽奢华,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平民百姓,语气也不由得低了下去。

就在这时,几声惨叫从漆黑一片的赌场里传出。虽然现在在外边是艳阳天,但赌坊里边确实不折不扣的伸手看不到五指。

随即就有几个穿着破烂的人从赌场里奔逃而出。他们脸上身上看上去都有伤,衣服被撕扯的凌乱,他们一出门,看到这声势浩大的队伍,也不由得愣了一下,他们还无法理解这两件事之间是否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只是觉得心中恐慌。

其中有一个突然抱住头跪在地上,以头抢地,痛哭流涕,“大人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打扰您清静了,小民该死,小民该死!”

说着他们还一抹眼泪一抹鼻涕,如丧考批。墨冰看着这些大男人们的眼泪泉水一般说流就流,都看呆了,她惊叹着捂着嘴巴,咯咯的笑出声来,双眼弯成了弦月。

领头的士兵显然很厌烦他们,他的五官皱到了一起,很不情愿的摆摆手,示意他们该回哪回哪儿,不要挡了驸马爷的路。

他们连连点头,嘴里应和着,一边起身一边双手合十,朝着坐辇里的拜了又拜,等完全站起身来了,嗖的一声拔腿就跑,像是被山匪打劫了。

几声连续的嚓嚓声,坐辇上的百叶木窗被打开了,墨冰看见里面探出一只白玉般的手来,里面的人招了招手,立刻就有魁梧的男子大步走来。

他的装束与其他士兵都不一样,他的盔甲是银色的,呈鱼鳞状,后肩如同飞鱼,手里拄着一柄八尺长的银枪,枪头是三棱状,寒光锐利。

那男子的耳朵靠近窗口,似乎是在听坐辇里的人说话。他自始至终面无表情,看人猜不出里面的人说了些什么。

他在最后的时候点点头,朝着墨冰和赤炎走上去,赤炎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杀机和敌意,手肘一换,反握住墨冰的手,墨冰吓了一跳,小声叫出来。

“我们驸马问你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等到他走进的时候,赤炎才发现,他足足高了自己两个头,赤炎不得不仰着头看着他。但这很没面子,于是赤炎拉着墨冰后退了两步,这样就能与他平视了。

“赌坊的店主出千,被我发现了,现在他的老顾客们正在找他算账呢!”墨冰得意的仰起头看着那英俊的男子,想从他的脸上捕捉到赞赏的的神色,可惜这位帅将军似乎动不了面部肌肉,他依旧冷若冰霜。

墨冰说的响,似乎坐辇里的驸马也听到了。驸马敲了敲撵子,这位男子立刻回头,朝着一位士兵挥挥手,那士兵心领神会,立刻奔到坐辇前,弯下腰来,把自己当成了一个阶梯。

墨冰踮着脚尖,视线透过两个前头兵,忍不住的往里瞅。

那帘子动了动,又停了下来,墨冰正想骂出声来呢,一只绣云方头靴从帘子后伸了出来,轻轻的就踩在那士兵的背上,那只脚一顿,整个帘子忽然狂飞乱舞,墨冰错以为是真的有狂风,不禁抬手遮眼,紧接着她就听见风拉扯衣服的声音。可她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狂风,她猛地放下手,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那人。

她眼前不知何时凭空出现了一个男子,面容清俊,头戴云鹤高冠,两条白色的带子从头冠两侧垂下至肩,一身飘逸的宽袖曲裾袍,锦衣红衽,金光四射,恍若天神。

他腰间别着一柄三尺剑,剑鞘剑镡也是雕龙画凤,奢华大气。

墨冰被他帅气的长脸惊呆了几秒,这位驸马看见墨冰时也呆了一下,不过他显然很得意这位姑娘的表情,不免露出笑意。赤炎却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亲眼看见这位驸马如乘风御剑般从帘子里飞了出来,双脚离地六尺有余。

他扫视了赤炎墨冰二人,淡淡说道。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可知凡民衣着颜色不可超过三种,不可带金红二色,你们这是逾越祖制!”

“外地来的。”赤炎以同样的语气回应道。

“西陵?”驸马忽然抬高了音量问道。

赤炎和墨冰当然不知道在这个星球上,西陵是什么地方,他们对视一眼,只能点头。

这位驸马得到答复,忽然大笑起来,“果然是西陵人,据说西陵人发色瞳色都与我央国不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墨冰有点尴尬,她揉揉头发,不知道该说什么。

驸马的语气忽然一转,冷若冰霜,“不过,西陵与我国之间相隔万里,途中还有大片的隔壁流沙,即使是京城也少见西陵人,你们又是怎么来到我国的?”

“靠我们的双腿。”赤炎上前一步,直视着这位驸马的眼睛,“我们西陵人有句话叫做,不惧路遥,唯恐心短。”

“怎么跟驸马说话呢!”有一位士兵看不下去了,直视驸马的眼睛显然是有违礼制的行为,他上前阻止,驸马却只是摇摇手,让他退下。

“听说西陵国国风开放,若是不懂我国国情,就罢了,不过你们既然已踏入我大央国领土,还是要学着点我央国的礼法。”

赤炎没有回应。

驸马似乎也不理会赤炎的无礼,他转身望着赌坊里,若有所思。

从一开始这里就不断传出惨叫声、砸桌声、刀剑入骨声,又有许多人逃了出来,其中还有人头破血流,衣衫褴褛。

驸马冷哼一声,重重的一甩袖子,“实在是胡闹!”

“对对!”墨冰笑着蹦了起来,“这个赌坊老板实在是太没有赌品了,输了还要耍赖,还想出千!”

驸马一愣,忽然笑了,“俗话说,无千不赌啊,出千又怎么了。”

墨冰可不高兴了,她立眉冷对,撅着小嘴,“你可是驸马,怎么心还向着这些小混混呢。”

驸马笑了笑,“听说是你识破这赌坊老板的千术的?”

墨冰得意的点点头,“没错就是我。”

“小小年纪,还挺机灵的。”驸马赞叹道。

他看了看骚乱的赌坊,又叹了一口气,招呼身后的侍卫行动,控制局面。训练有素的侍卫立刻列队小步跑进了赌坊,墨冰立刻听到赌坊里男人们的惊呼声,随后整个赌坊一瞬间安静下来。

“好了,我让这个赌坊的老板出来给你道歉。”驸马对墨冰说。

不一会儿,那个大汉就被两个侍卫从里面拽了出来,大汉还未睁开眼,扑通一声就是跪倒在地,嘴里哆嗦着就是‘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别来无恙啊,哥哥。”驸马看着大汉滑稽的样子,目光里却看不到半点嘲弄。

墨冰拍拍耳朵,想知道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这么一位绝代风华的公子喊这么一个深山野人一般的大汉哥哥?不是,他们爹娘是怎么生出他们的,这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大汉也是一愣,整个身子忽然就停住了。

他一怔一怔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阳光底下的那个男子。

驸马微笑着,走近大汉,慢慢的俯下身来,轻声说,“你怎么得罪那姑娘了?”

大汉忽然是话都说不清楚了,他支支吾吾的,“我……我……她……我输了……”

“那就愿赌服输啊。”驸马依然带着笑意,“冲元节快到了,我这次回来就是给大家带冲元节的东西来了,我给你和娘留了大份的。”

“对啊对啊!”墨冰在后边叫着,“愿赌服输,你欠我的七彩翡翠羽还没还我呢!”

听到这话,驸马的脸色忽然变得极为难看,他猛地直身,直视着墨冰,脸颊青筋暴起,涨红着脸,那眼睛简直就是一只要吃人的豹子,墨冰被驸马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觉得这人全身都有火在烧。

驸马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咬着牙,像是能咬碎生铁,“你说,我哥把那块翡翠当赌注跟你赌了?”

墨冰看着驸马发怒的样子,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可驸马却根本不等墨冰的回复,猛地一手按在大汉头上,那阵势像是要把大汉活活捏碎。

“你可真是有胆子啊。”驸马压低了嗓子,语气绵绵的像是在空中飘,其中却分明带着恐怖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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