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瑞琦!!!”
筑基中期想从金丹期的手里顺利逃脱,那确实有点儿困难。
白韵涵只是随手一挥,那飞出去的机关伞便迅速张开,伞骨中也伸出了数十条铁链,将白瑞琦牢牢地缠住,硬生生地给拖了回来。
而白韵涵也根本对她不客气,当场伸出手来,拽在白瑞琦的耳朵上,把她硬生生从地上提了起来,一口流利的关中方言瞬间脱口而出:
“你能耐的很呐!白瑞琦!还学会离家出走了!!”
“啊!!!我错了!姐!!我错了!!!啊!!!!”
光从感叹号的数量,就大概能感觉得到白瑞琦的惨叫有多么尖锐。
不过,这情况倒还真不在柳旭的意料之外。
毕竟,先前他所见的白瑞琦内心幻象,确实是一头白发。并且,她还有着和白韵涵一样的红瞳。
说是姐妹,但除了这个特征之外,容貌方面并不算特别像。
尽管白瑞琦已经完全失了架势,开始鬼哭狼嚎起来,但白韵涵的手指可是一点儿都没松劲:
“你还知道错!我上次回关中,你娘就光逮着我哭!她哪一天不行了就是让你给活生生气死的!……我今天就替你娘扒你一层皮下来……”
“她不是你妹妹吗?那她娘不就是你娘?”柳旭对白韵涵问道。
“她是我表妹。”
面对柳旭的提问,白韵涵语气迅速回归平和,和颜悦色状对他笑眯眯地回复了这么一句。
接着,白韵涵便继续转过头去,面目狰狞地在白瑞琦的脸上拧起来,并对其暴怒道:
“你是不是瓜?在家放着好好的大小姐不当!跑到外面乱耍!我看等到你哪天耍的连命都没得了!看你到时候对得起谁!这穿的都是啥!还有这头发是怎么回事?咋都成黑的了?赶紧洗回去!现在!马上!”
“……这是染黑的,没法洗……”
白瑞琦低声回复道。
“那就再染回去!染成白的!”
片刻之后,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形象过于凶残,白韵涵便赶紧重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再度面向柳旭,恢复了以往那种温柔可人的语气及神情:
“旭儿,帮我找条绳子来吧。越长的越好。具体原因,我等下再和你解释……”
柳旭可看得出来,尽管白韵涵的面部表情已经变回了平时的样子,但她手上的力道,那可是一点儿都没松。
而且,那个被她揉在手里死命拧来拧去的表妹白瑞琦,终于在此刻顶不住了。
她迅速用求救的眼神望了一眼柳旭,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将那话喊了出来:
“……柳兄……不对……姐夫!救我!你管管她!”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安静了。
静的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率先出现表情变化的是白韵涵。她先是表情惊骇地看了一眼手里摁住的白瑞琦,又抬头看了一眼柳旭,脸颊“腾”的一下就红得发烧起来。
接着,白韵涵的表情马上就回归到了刚才的状态,并瞪着手里拽着的白瑞琦,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道:
“……白!瑞!琦!……你!……”
柳旭也被她这一声给喊愣了。甚至还将视线扫视了一圈,确认自己的身边确实没有其他人,这才开口对她问道:
“……。你刚喊我什么?你叫我……姐夫?”
不远处的叶语墨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但可以看得出来,她此时的心情非常不爽。
那表情绝对是想杀人。
感觉到自己脑袋上的疼痛减轻了些之后,被白韵涵捏在手中的白瑞琦,连忙像是找到了救星似的用力点了点头:
“……小生白瑞琦,见过柳姐夫。家姊曾经多次提起过……”
但还没等白瑞琦说完,白韵涵的手便结结实实捂住了她,完全失去了该有的冷静,慌慌张张地开口解释道:
“……她脑子不好!你别听她乱叫!……她这是天天看小说把脑子给看坏了!你看她打扮的这都什么样子,还什么一口一个自称什么‘小生’……”
此时,白韵涵的脸已经彻底憋红了,说到最后,甚至都有些语无伦次。已经不再从容的她,又低头恨恨地瞪了白瑞琦一眼:
“……你等着,我等下再跟你算账。”
~~没过多久~~
白衣修士白瑞琦,就被绳子结结实实地捆在了山门的柱子上。
疼痛感已经减轻的白瑞琦,马上就从一副挨揍的可怜妹妹模样,恢复到了最开始的那副带着书生气的公子哥模样上,并冷静地与白韵涵交涉了起来:
“……你不能这样,小生现在是朝廷的人。便是天玄宗的长老,也不能与官家作对。不管怎么样,你现在得放我回去。小生还有公务在身,不能误了时辰。”
然而,她的这堆话,白韵涵只当是耳边风,根本就不想搭理。
这会儿,白韵涵已经在用飞鸽进行传信,将这件事告知白家大院那边,就等着家里派出辇船,飞一趟天玄宗,把这离家出走的熊孩子给逮回去。
眼看着白韵涵根本就不打算搭理她,被绑的动弹不得的白瑞琦,低着脑袋想了想,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绑架朝廷公务人员,妨害执行公务,按大梁律法应当如何?”
“……。”
面对白瑞琦所放的p话,白韵涵一句话也没答,翻着白眼走上前去,又在白瑞琦的脸上用力拧了一把。
又响起一阵惨绝人寰的惨叫。
眼见硬的行不通,白瑞琦的语气终于是软了下来,再也不是刚才那种文绉绉的模样了:
“……姐。你听我说,我这个月饷钱还没结。他们都还等着我回去报告呢。”
“你不用报告了。我会找人说明你的情况的。在你娘来接你之前,你就老老实实在这儿待着,哪也别去。”
说完,白韵涵扭头就走。根本不给她一点儿多余的机会。
白韵涵是了解这熊孩子有多叛逆的。但凡多给白瑞琦一点儿好脸色,她就会马上跑得无影无踪。
就算白家在关中算是有名的大户,动用了大量精力与人力,也没能把离家出走的她给逮住,甚至还让她跑到洛安这地界来了。
眼见着自己挣扎了这么老半天,白韵涵也没什么反应,白瑞琦流露出了一种彻底放弃的神情:
“……知道了,小生不跑了。那稍微把这绳子松一松总可以吧?绑得太紧,也有可能会死人的。”
柳旭瞧见白韵涵还是那副气鼓鼓的样子,心中也不免寻思,原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但这毕竟是别人的家庭矛盾,柳旭也不方便多说些什么,顶多也就是多劝劝白韵涵,既然事情已经有了解决方案,就别再置气了。
让柳旭这么哄了半个多时辰之后,白韵涵的心情,看上去才终于是好了一些。
这一幕,白瑞琦都看在眼里,并若有所思地转了转眼珠子。
(姐夫不愧是姐夫,还真能治得住她……)
不久之后,心情比刚才好了许多的白韵涵,不经意地瞅了一眼绑在柱子上的白瑞琦,这才对柳旭开口说道:
“……那个,白瑞琦她刚才说的那些胡话,那个、就是,你……”
说到这里,白韵涵又和柳旭对视了一眼,随后又有些别扭的低下头,几乎要把那微烫的双颊埋进衣服里似的,随后轻声冒出了这么一句:
“……你觉得我怎么样?”
一时半会儿的功夫,柳旭并没想好自己该怎么应答,头皮都快挠破了,才堪堪挤出这么一句来:
“我觉得,挺好。……不过,现在的我似乎配不上任何人。你知道的,我不太喜欢逃避。不过,要我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两人之间的心思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但由于各自的一些想法和局限,谁也没能主动捅破。
白韵涵始终把脑袋埋着,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
良久,从过热状态恢复过来的白韵涵,才抬起了头,再度望了一眼面前的柳旭,想要说什么,但又主动咽了回去,默默装回心里:
“……如果我等你呢?”
“……这个嘛……”
仿佛理所当然一般,柳旭什么也没能回答上。
而这个时候,不远处的白瑞琦,又伸着脖子摇着脑袋开始叫了:
“罢了,罢了。若这绳子再不松的话,不妨给小生备点纸墨,留封遗书也可以。今日栽在这里,乃是时运不济,命途多舛。”
还没等柳旭说什么,白瑞琦就又开始叫了:
“天亦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咯吱~
白韵涵的拳头又硬了。
她刚好不容易培养出的气氛,又被这冤家一样的便宜老妹的一串b话给毁了。
——你怎么这么多b话?
——你就是不说话,也没有人会把你当哑巴卖了的!
眼见着气氛已经被破坏,白韵涵也只能憋着气扭过头去,懒得再多看那倒霉老妹一眼:
“……算了。旭儿,你帮我看看她吧,要真是绑太紧了给她松下绑。别松太多了,松的太多她又要跑。我现在烦她烦的要死,不想再见到她那张脸。”
不过对柳旭来说,白瑞琦此举反倒是帮了他。
不然,在刚才那种情境下,柳旭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给白瑞琦松松绑倒也无妨。
就这样,柳旭走到了白瑞琦被绑的那柱子旁边,准备把绳子稍微给她解得松一点儿。
在察觉到绳索稍微松弛一点儿之后,白瑞琦当即用感激的眼神回过头来望了一眼柳旭,眼泪都差点儿要流下来了:
“……真没想到,你居然能治的住她。你真是为这世间平了一害啊,姐夫。”
被她这么一说,柳旭正在解开绳索的手,瞬间停了下来。随后用平静的目光盯着白瑞琦道:
“你最好别这么叫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此时此刻,柳旭已经感觉到自己身后所传来的浓烈杀气了。
那是从叶语墨身上传来的。
眼见着白瑞琦对着柳旭一口一个“姐夫”的叫,叶语墨可是货真价实地被惹毛了。
这话无疑是在强行把白韵涵和柳旭给撮合到一起去,也是在挑战叶语墨的底线。
柳旭甚至能清楚看见,从叶语墨身后冒出来的内心幻象,已经站在白瑞琦身边开始磨刀霍霍了。
嚓~
哦。是磨剑霍霍。
白瑞琦完全没有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险,仍旧在摇头晃脑,以一副文绉绉的模样说道:
“小生当然知道,二位还未正式过堂。但依小生所见,姐夫三言两语就能令家姊舒展眉头,确实是情投意合天造一对。”
接着,白瑞琦便马上又压低了嗓门:
“……姐夫,小生实在是公务缠身,若今日不归,必要出乱。还请姐夫网开一面,将绳索多松些打成活结以便于逃跑。事情办成,小生来日必有重谢。”
然而,柳旭非但没有照做,反而还用怜悯的神情看了白瑞琦一眼。
唉。
好端端一姑娘,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这娃估计现在还不知道,她刚刚的话,究竟得罪了一个多么可怕的人。
感受着身后澎湃杀意的同时,柳旭听见了从自己身后靠近的脚步声。
“……柳旭。……我来帮你吧。”
那是叶语墨的声音。
白瑞琦三番五次地管柳旭叫“姐夫”的举动,已经将叶语墨的雷区彻底踩了一遍。
她现在的怨气和怒气,那可不是一般的强烈。
叶语墨默默从柳旭手中抢过了拴着白瑞琦的绳子,随后默不作声地狠狠地用力一拽,那绳子瞬间便收缩得比刚开始的时候还要紧。
来自白瑞琦的惨叫声,再度贯穿云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