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枫看着水叔将价格不菲的包装盒放进车后备箱,她不由得好奇问了一句。
“水叔?这是给你对象买得吗?”
“不是,给前台的渡云小姐带的。”
“诶?真的吗?”徐枫略略睁大眼睛。
“嗯,是给她带的。”水叔脸上没有一点儿掩饰,语气坦坦荡荡地告诉徐枫。
“哦...原来这样啊。”
徐枫若有所悟点点头,不禁想到一件事,好像记得那位狐狸姐姐的办事态度,其实对水叔格外尊重和照应呢。
他们俩不会早就暗生情愫吧?小说里不就经常有这种桥段嘛!
打着莫名的吃瓜心思,徐枫望向水叔的脸,语气打趣地问道。
“水叔,你喜欢毛茸茸的动物吗?”
“我不太喜欢。”水叔的回答出乎徐枫想象。
“啊?那水叔你喜欢什么动物啊?”
“水牛,我小时候家里养了不少水牛,水牛很温顺,拽着它的角上去骑着它,能看到很高的地方。”水叔嘴角一敛,似乎有些怀念过去。
但徐枫明显因为水叔的回答大跌眼镜,她本以为水叔喜欢渡云小姐,是有狐狸控在里面的缘故,但现在看来另有原因才是!
“那您为什么喜欢渡云小姐啊?”徐枫心直口快干脆问了,毕竟她也不把水叔当外人。
水叔听到徐枫这么一问,顿时愣神一下,他望着徐枫期待答案的神情,闭眼一想,突然就理解清楚了。
这孩子脑补想多了。
“枫,你是不是以为水叔我,喜欢渡云小姐啊?”水叔笑着,笑意中多了一份他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沉稳憨直。
“难道不是吗?”徐枫倒觉得水叔掩饰了,虽然表情功夫很到位,但可能是护梦局的职业缘故!
“哈哈哈...”水叔被徐枫的耿直态度逗笑了,随后他看向前方的道路,双手握住放在大腿上,神情自然地和徐枫解释起来。
“我只是和渡云小姐关系不错,曾经照顾过她从梦境世界走出来而已,再说,我已经结婚了啊,要把得住自知。”
“结...结婚?水叔你?”
徐枫震惊地上下打量水叔,水叔虽然表情稍微缺少活力,但起码样貌很年轻啊!和刚上大学的学生似的,顶多刚毕业而已!绝对不会超过25岁!
“嗯,我已经结婚了,婚照还在我车上,要不要看眼?”水叔指了指车柜,就在徐枫副驾那边。
“不是,水叔你结婚那么早啊?”徐枫仍然有点不信。
“还好吧,我结婚已经过去十几年了。”水叔眯着眼睛思索道。
“十几年!”徐枫有些懵了,对着手指数数,难道是超级小的娃娃亲,太夸张了点吧,哪个地方的习俗啊!
看着徐枫惊讶不解的反应,水叔释然地一笑,随后敞开心扉解释真正的原因。
“别看我外貌这样,但仔细瞧瞧这白发,我确实是个老人。”水叔捏着一撮头发,给徐枫展示。
“不是染发?我以为水叔一直那么时髦来着...”徐枫一直都误会水叔的外在形象了。
“这是后天的,愁成白色的。”
“愁?水叔水叔,你多大啊?”徐枫赶紧追问道。
“四十五。”水叔表情平静如水回答道。
“咦?唔...啊?”徐枫的表情在怀疑和吃惊之间来回横跳,始终不敢相信这么年轻样貌的水叔,已经是四十又五的大叔了!
等等,水叔?怪不得所有护梦局的人都这么叫他!
徐枫拍拍自己的脸,平复一些激动的心情后,她瞧瞧左右车窗,悄摸摸地伸手挡住嘴,侧着身体探头,问了水叔一句。
“水叔,护梦局是不是有长生不老的仙丹啊?或者是驻颜丹?任务完成好就可以当做奖励领取那种?”
徐枫这番突然仙土化的问话,逗得水叔可劲地笑起来。
“哈哈...不愧是年轻人啊,想的东西就是异常天开,护梦局不是修仙局,如果要丹药的话,道炎医生那里确实有些治病的,不过所谓的长生,倒不是真的存在,我的样子,是因为一场灾难而造成的。”
水叔双手握紧了些,随后看着徐枫,好像眼神中泛起一种古水下埋藏的沧桑回忆。
“水叔能讲给我听听吗?我不赶时间..”徐枫这下端正坐好副驾上,车也停在路边的树荫下。
“可以啊,就从我误入灾难的第一天,开始吧。”
水叔调整声音,音调浓厚许多,融在车内空气颇有故事的氛围感。
“那是一个星期六的晚上,下班后,我答应我的女儿,顺路带一份她想要吃的麻辣烫回家,路上的雨点很大,天已经彻底黑了,很不巧,我那时的电瓶车坏在离家一公里左右的地方,我推着车回家啊,路上手机突然响了,我一接通,就听见那头,我的孩子她尖叫着喊我!爸爸你在哪里!妈妈被怪物抓走了!”
水叔拳头拧的异常紧张,仿佛在自责些什么,徐枫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当好听众。
“我那时候听到电话,手里的东西都摔了一地,我怕啊!这哪是孩子的玩笑话,我跑啊,一路上狂奔!直到赶到家门口,看见大门被骇然撕开裂缝,还有地上散落的玩具碎片和衣服,我知道事情不对,但来不及了。”
水叔抬起左手,只是轻轻擦过眉梢,接着补充道。
“我看见了,门后裂缝中的另一扇门,像一块大镜子,边缘雕满了花里胡哨的石头,而那门中伸出的一只猩红色的鬼手,抓住了我的女儿正往里面缩!我撞开门,从厨房顺出一把菜刀,对着鬼手砍啊!剁啊!却被它一起揽住拉进了梦里的世界,我和它斗,想要救下女儿,但它力气太大,我被一掌打昏过去,再醒来时,我的身边站着护梦局的人,他们递给我女儿和妻子的遗物,告诉我,请节哀顺变,年轻人,后来我也明白他们为什么叫我年轻人,因为我被怪物的世界变年轻了,头发后来也白了。”
水叔语闭静默,眼角似乎留了些不知多少次干涸过的泪。
徐枫看着水叔,也同理心地叹了一口气。
“唉...水叔我同情你。”
“我释然地想过,这或许就是,我为年轻付出的代价。”